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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江時舟一直抓著她的手。

像是怕她會逃跑一樣。

鞦韆舒坐在車裡,靜靜地側著頭,看窗外雨過天晴的景。

他們離得不遠,隻是有些距離,他在她手心寫寫畫畫,她也不知道都是些什麼。

手指按壓在她的掌心,忽而沉重,忽而輕飄,控製不住力氣,他整個人都暈乎乎的,緊咬著嘴巴,勉強坐在那裡。

車內的氛圍異常古怪,一片安靜,連呼吸都顯得有些突兀。

在前麵開車的阿晴憋著一口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成為導火線,把後排兩位又親昵又冷淡的兩個人給點燃。

路過幾處十字路口,遇到幾個熟悉的商店,車停在小區樓下。

江時舟反應遲鈍,眼睛半睜不睜,微微低頭,冇有什麼力氣。鞦韆舒喊了兩三遍,他才注意到,這已經到家了。

“走吧。”鞦韆舒拉他下車。

她很想怪罪他亂吃東西,還非要回家才吃藥,但看他虛弱到冇啥精神的樣子,冇有說出口。

乖順的時候,也還挺乖順的。江時舟踉踉蹌蹌地跟著她下車,然後又牽起她的手,也不折騰。

因為難受,擡腳都變成了一件疲倦的事情。鞦韆舒看他那樣有氣無力地走著,總擔心他來個平地摔,一直扶著他,走得也很慢。

站在江時舟家門口,鞦韆舒又一次看到了那個六位數密碼鎖。

那天,她說過那個密碼不吉利後,他就把它換掉了。

鞦韆舒指著他家的大門,隻想著進去讓他趕緊喝藥,“你自己指紋解鎖吧。”

江時舟聽到了,他拿出手機,打了一串數字,遞給鞦韆舒。

不是什麼特彆的日子,一串很普通的數字,讓鞦韆舒猜,她肯定猜不出來,比上一個密碼安全多了。

開門密碼什麼的,她知不知道、能不能猜出來,其實冇那麼重要,鞦韆舒現在就想讓江時舟趕緊吃藥。

雖然他難受全都是他自己作的,但鞦韆舒還是會於心不忍。

江時舟這樣,蔫蔫的,跟那個放了幾天的牡丹一樣,不精神,也不好看。

一進房間,她就把他摁到沙發上,遞給他水和藥。

“這下能吃藥了。”鞦韆舒道。

再不吃藥就真的該捱罵了,任性也得有個限度,江時舟點頭。

看到他把藥吃了,鞦韆舒才坐到沙發上,表情嚴肅,少了幾分溫柔,“以後不許再這麼做了!這不對。”

江時舟看著她,許久他才垂下頭,小心翼翼地打手語:“對不起。”

鞦韆舒看他頭低得跟豆芽一樣,就知道這道歉冇一點誠意,他隻是在緊張她什麼時候會凶他,“你謔謔自己的健康,圖我心軟不怪罪你,我也確實心軟不怪你了。但是江時舟,你掩蓋的事冇有結束,這不是結果。”

江時舟試探性地擡眼又落下,手指扣在一起,用力到指節發白。剩餘的藥片還在茶幾上放著,還有她遞給他的水杯。

鞦韆舒起身,上前摸了摸他的頭髮,還是潮濕的,“回房間換件衣服吧。”

江時舟拽住她的袖子,仰頭看著離他很近的她,期許得到她的目光,“你不要走。”

“嗯,我不走。”鞦韆舒也冇打算現在就走,時間還有很多。她想了想,覺得自己的話冇什麼可信度,又補充道:“或者,我看著你換衣服也行。”

江時舟瞬間精神,身體向後傾斜,堅持不許她跟來,“我自己可以。”

鞦韆舒就是逗他玩,他願意,她還不願意呢,到底冇有跟著他去臥室,而是跑去廚房,打開冰箱,準備大展手腳。

她想做些吃的,煮點湯給江時舟。吃酸青梅過敏難受,那是他自作自受;但要是因為淋雨,折騰感冒了,那就真的怨她了。

江時舟家的冰箱裡,供她發揮的材料還挺多,鞦韆舒在網上搜了一下薑湯怎麼熬,自我感覺還挺簡單,就是紅棗薑片和冰糖一起下鍋煮個十幾分鐘就行了。

成品還不錯,她一比一跟著教程走,稱不上多好喝,但也大差不差,以至於讓鞦韆舒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剛扒江時舟家的冰箱時,還發現有雞蛋、菠菜什麼的,雞蛋一直可以搞個雞蛋羹,菠菜嘛,她勉強可以炒一下。

簡簡單單,搞頓晚餐,不成問題。

江時舟洗完澡,換了衣服出來,就看見鞦韆舒在廚房,端著個瓷碗,腳邊是垃圾桶,手裡隻有一根筷子,在那裡不知道在挑什麼東西。

鞦韆舒就是想打兩個雞蛋而已,不就是在桌子上用力敲一下,然後沿著裂痕掰開,很簡單啊,誰知道會有碎的蛋殼跟著掉進碗裡啊。

她在垃圾桶旁邊站了好一陣,也冇有把那些碎蛋殼給挑出來。

江時舟走近,戳戳她的胳膊,“還是我來吧。”

鞦韆舒回頭看向他,不知道是藥效的原因,還是他自己緩過來了,總之是比車上的時候,臉色好了很多。

讓病人自己做飯當然不合適,但是讓鞦韆舒來,她也不太能搞得定,還可能幫倒忙。

“這裡有個雞蛋殼,你看見冇?”鞦韆舒把碗和筷子給他,指著那個怎麼也挑不出來的蛋殼,說道,“我挑不出來。”

就算是擅長做飯的江時舟也不能三兩下就把蛋殼給挑出來,鞦韆舒在那裡看他挑蛋殼,忽然想起自己鍋裡的薑湯,連忙又找了個碗盛湯。

江時舟剛把雞蛋打散,碗還冇放下,又一個碗就迎麵過來了,還冒著熱氣。

鞦韆舒眼睛一閃一閃,很是期待:“我給你煮了薑湯,你喝點。”

說實話,江時舟有點害怕鞦韆舒下廚,他相信她的一切,除了她的廚藝。

雖然,從這個薑湯的表麵來看,好像冇什麼問題。

他放下手裡的碗筷,不太確定,打手語再問一遍:“現在喝嗎?”

“不都趁熱喝嗎?”鞦韆舒也不知道,應該是趁熱喝。

江時舟在鞦韆舒的注視下,小口抿了一下,冇有想象中那麼齁甜,或者過分辛辣,默默鬆了口氣,然後喝完。

“還行吧。我真的全都按照教程做的,紅棗洗了,生薑也洗了,真冇有靈機一動。”鞦韆舒盯著江時舟的臉,莫名有些不自信。

大二還是大三來著,江時舟在學校附近租了個房子,鞦韆舒經常跑去炸廚房,她不會做飯,但是人菜癮大,很喜歡搞什麼創意。

難吃倒不是問題,主要是殺傷力太大了。江時舟當小白鼠被投餵了幾次,就食物中毒進醫院了。

“挺好喝的。”江時舟放下空碗,甚至不敢太多肯定,“剩下的就放這裡吧,我來就好。”

鞦韆舒關心道:“你冇問題嗎?”

江時舟看向案板上的菠菜,還有被洗得乾乾淨淨的生薑,“你要做菠菜炒雞蛋?”

“不是啊,是炒菠菜,和蒸雞蛋。”鞦韆舒不敢胡亂搭配,雖然她也吃過菠菜炒雞蛋。

江時舟點頭,“那我來就好。”

最後,晚飯還是江時舟做的,鞦韆舒就在餐桌那坐著,邊等邊玩手機。

如果不要求三菜一湯,簡單搞頓飯還挺快的。看到江時舟把筷子遞給自己,鞦韆舒放下手機,有些猶豫,不知道該說不說,“我不在這裡吃飯,等會兒就走了。”

江時舟愣了一下,看著桌子上做好的飯菜,他默認她和他一起晚飯,還比平時多做了些。

可是,他不想讓她走。

她答應他,不走的。

“不走可以嗎?”江時舟打手語。

鞦韆舒冇有迴應他。

江時舟就找來活頁本,在本子上重複了一遍。

——不要走,好不好。

他緊握著簽字筆,把活頁本推給鞦韆舒,冇有坐下,緊張地看著鞦韆舒。

他想他大概是病了,所以才無理取鬨。

他想等明天,他過敏好了,她再走。

他想早上的時候,可以看見她。

鞦韆舒合上活頁本,問:“你要我在這裡過夜嗎?”

那真是曖昧不清的一句話,江時舟給自己找了個蹩腳的藉口,“我隻是想……讓你當我的畫模。”

“我的時間很寶貴的,而且,我不大半夜在彆人家,給人當畫模。”鞦韆舒抽走他的筆,和活頁本放在一起,再次重申一件事,“江時舟,我們不是情侶。你讓我留宿,是不合理,不禮貌,我也不會答應。”

誰會莫名其妙地在異性家裡待一晚上啊,一不是親人,而不是戀人,外麵天氣冇颳風、冇下雨,開得了車,還上得了高速。

鞦韆舒就是想告訴他,他現在冇資格說這些話,他是她的戀人纔可以。

要知道,她都還冇翻舊賬,怪他不經她允許就親她呢。

流氓行為!

鞦韆舒哼了一聲,對他的藉口頗為不滿。她手腕摁壓在餐桌邊緣,雙手輕握,故作淡定道:“你吃完,我就走了。”

江時舟不動,依舊站在那裡,“一定要走嗎?”

他不想她走。

鞦韆舒也倔強上了,語氣裡夾雜著些不滿意,不算是生氣,就是失望,“對,我不住在沒關係的異性家。”

她很想他告白,很想很想。

今天,她也得不到他的告白。

鞦韆舒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移視線到餐桌上,手悄悄地垂下來,耷拉在桌子上,她無神地看著那盤子裡菠菜,“吃飯吧。”

江時舟站在餐邊櫃前,古樸的實木板映襯著他的呆板,更像一顆無法移動、也無法訴情的樹木了。

鞦韆舒有些落寞,提了一遍又一遍的事情,他都裝聽不懂,她也會失望。

桌麵上的飯菜都要涼透了,就這麼等到最後,還是什麼都冇有,剛出爐的飯也成了剩飯,新鮮的花也成了殘花敗柳。

鞦韆舒想,她就再給他這一次機會。

如果他還是什麼都不說的話,她以後就不提了,也不因為這事,和他吵架了。

她也覺得累了。

就在這時,江時舟動了。他沉默著,帶著試探,輕輕勾起她垂在桌沿,微微發涼的手指。

鞦韆舒愣了一下,冇有回頭看他,也冇有抽回手指。

他小心地將一張活頁紙放在她指腹下,然後又一張,再一張,規整地疊在一起,動作輕柔,在哄她彆再難過。

能是些什麼呢,大概又是些不痛不癢的情話,然後她就又會願意等待了,鞦韆舒並不想看那些會讓她動搖的文字。

簽字筆不知道什麼時候滾動,在紙條邊緣停下,鞦韆舒還是冇忍住,拿了起來。

三張活頁紙,墨跡很濃,字很清晰。

——我總在錯誤的路上行走,且不知悔改。你向我指了方向,我卻還這樣惹你傷心,固執己見,把事情搞得亂糟糟。

——現在更是狼狽,冇有鮮花,也冇精心策劃,隻有一顆冇辦法再繼續靜默的、迫切想要告訴你的心。

——連寫字都不會了,想來想去,大腦卻還是隻有那一句話,那句無論是多年前,還是現在,都應該我來求問你的話。

鞦韆舒的目光掃過那一行行想要工整,但因緊張而無法控製的字句。他寫得匆忙,慌慌張張,怕她就這麼離開,而他們就這麼結束。

字跡不潦草,隻是不太流暢。

江時舟很害怕,很害怕。在察覺到鞦韆舒不想和他爭吵,不再看他的那一瞬間,他知道這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嚴重。

他總想著再等一等,等到他準備好了一切,可錯一分一秒,結果都可能千差萬彆。

就像今天的程池,他比自己晚了幾分鐘,所以就看到他親吻鞦韆舒的畫麵。

那個吻似乎有著很多原因,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有不想她繼續說下去,亦有來自昨夜吻戲的報複。

但如果,晚到的是他呢。

江時舟不敢想。

他看到鞦韆舒和程池並排走在一起,在那悠長而寂靜的道路上,伴隨著軟綿的細雨,還有清風,他們會有說笑,他們會打鬨。

不一定有多曖昧,但足夠他渾渾噩噩了。

程池可以和鞦韆舒講很多很多故事,可以用聲音告訴鞦韆舒,他有多喜歡她。

江時舟永遠都做不到。

鞦韆舒從不覺得,自己因為聽不到江時舟的聲音而錯過什麼。

看到那三張活頁紙時,她就在想,雖然她聽不到他的聲音,不能在他的語氣中獲得情緒,但是她能感覺到來自他筆跡中的溫度。

在他一筆一劃中,鞦韆舒又淪陷了。

根本冇思考每句話的含義,在被他突如其來的情意砸中後,她大腦就暈了。

還冇開始思考,還冇理清楚他要乾什麼,鞦韆舒手裡便又多了一張活頁紙。

那張活頁紙上隻有一行字,墨跡似乎更深、更濃,力透紙背。

她能撫摸到紙張背後的紋理,鄭重的,莊嚴的,來自他的求愛。

——鞦韆舒,我還可以當你的男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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