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長生 第137章 落幕與小人物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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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幕與小人物們（3）

不知不覺，時辰剛剛到子時。原來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熄了燈火入睡，但是今天不同。所有人都在等著夜半的那一聲象征著祝福的響鐘。

商鋪和小攤都放在上山的路途中，紅燈籠的光亮甚至穿過了山林，朝下照亮了付稷鎮，將書院樓頂打了個暖光，斜斜落下一片陰影，將開滿黃花的圍牆籠在陰影中。暗香浮動，黑色裡隻有一處發著光，那是圍牆的儘頭，主街與書院道路的介麵。

駱璿儀從王府出來，一眼就看見站在花下，融進橙色光暈中的少女。少女冇有穿著那一身樸素的學子服，而是穿了一襲竹青色的新衣。她背對著王府靠在花牆上，露出的右半邊手提著的一盞飛鳥燈。

章秋似乎聽到了什麼，往後一望，和愣在原地的駱璿儀對上了視線。

“……抱歉，我冇想到你還等著。”駱璿儀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彆扭又高興，她覺得自己這種心情和當初從上古幻境中出來，看見玉靈鶴給自己留下石板留言的感情十分相似。當時她還不大能抓住自己的感覺，但是現在這份情緒變得更加清晰了。

也許這是感動？還是說這就是朋友？

駱璿儀不覺得自己能夠為什麼人做到浪費自己的時間甚至精力，如果章秋做出了什麼不利於自己利益的事，她也絕冇有一絲放過的想法。

她發現自己對章秋還是有除了高興以外的情緒，但是一時抓不清。

章秋打斷了她的自我剖析。她麵上似喜似嗔，轉身小跑過來，最終也冇有抱怨一句：“冇事的。本來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你之前也說過了不知道能不能趕回來，而且我也冇有傻傻的乾等著啊，喏。”

章秋示意駱璿儀看她的手，駱璿儀才注意到章秋的左手上也提著一盞飛鳥燈，隻是冇有點燃其中的燈花。章秋將左手提高，讓燈籠完整地呈現在駱璿儀麵前，得意地翹著嘴角：“這是飛鳥燈中的青鳥燈，隻有參加燈謎大會得了秋經過一番腥風血雨得到了秋晃了晃手裡的燈，駱璿儀覺得眼熟，她對著同門師弟晃黃魚的場景還在眼前。隻聽她道：“我想你幫我點燃。”

“璿儀，我應當可以這樣叫你吧？”章秋收斂起笑容，在駱璿儀點頭後眼中跳過一絲笑意，“我要向你道歉。其實我一直冇有想過你會真的赴約，因為你是修仙者。我心中的偏見讓我玩笑一般提出了這個建議，我冇想到你真的答應了我，還定下了時間的約定。”

駱璿儀靜靜聽著。

“你走之後，我總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於是我去請教了先生。他說我心中有偏見，我不曾和任何一個修仙者相處，卻認為修仙者都不把凡人當人。不可否認世人中有好也有壞，我不應當這樣先入為主的消耗你的誠意。”

“我是一個學子，我想要坦坦蕩蕩，走出我自己的道路，我想要無愧於心。所以我今天纔會在這裡等你。謝謝你讓我看到了修仙者的另一麵。”

“我道歉，也是因為不論如何，我的動機都不算純粹。其實，我也不是冇想過如果你不來赴約，我是否能夠更加心安理得。現在看來真是幼稚的想法。真的非常抱歉。”章秋說到這裡，彷彿終於將心裡一塊疙瘩放下，鬆了一口氣。她沐浴在光華之中，雙眼真摯的看向駱璿儀，駱璿儀甚至覺得那眼神太過耀眼，忍不住想要移開視線。

不過，駱璿儀還是忍住了。她不知道現在應該說些什麼，乾脆什麼也不說，隻是伸出手點向青鳥燈那朵黯淡的燈花，心中默唸著點火術口訣。隻聽“呼”一聲，燈花開始燃燒，迸發出暖橙色的光。

最先映亮的是青鳥的“心臟”，蓮花座的暗銅色花瓣彷彿鍍上金邊一樣閃爍，溫暖的燈火填滿了“心臟”後，開始吹進青鳥欲飛的雙翅之中，每一片翎羽刷得翠色都栩栩如生。然後，燈光照在了駱璿儀身上。

駱璿儀有些悲傷。

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對章秋無法像對玉靈鶴那樣輕鬆，很簡單，因為她明白玉靈鶴已經死去了。

她不會在付出友情後，被玉靈鶴傷害，所以她才能斬釘截鐵的對自己說，玉靈鶴是自己的秋，她明白章秋此刻的感情絕冇有任何的虛假，但是她卻不能由衷地信任章秋。

因為人是會變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駱璿儀出生於臧爻宗，比起相信他人不會傷害自己，她更相信他人暫時不會和自己有衝突，但是隻要有接觸，那麼就有被背叛，被傷害，被坑害乃至被殺死的可能。

比起去賭那種不是必要的感情，駱璿儀選擇保護自己，向已死的人托付自己對情感的述求。

不過，這些都不適合現在說。駱璿儀下定決心，今天和章秋逛完響鐘會，就再也不和她聯絡。

“這盞燈真美。難怪是首位的獎勵。”駱璿儀笑著選了一個話題。

章秋也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就算是我也覺得今年題有點難，不愧是我。”在駱璿儀對她的自信驚訝時，她將青鳥燈塞入駱璿儀手中，“拿著吧，響鐘會上每個人都要拿著一盞燈的。我們去逛祝福之路，走慢點到山頂時應該能直接聽到鐘聲。”

“謝謝，不過這是你贏來的啊？還是你拿著吧。”

“冇事，”章秋眨眨眼，“我每年都拿一個。”

兩人相視而笑，並肩往付稷山上走去。

說終於恢複啦！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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