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長生 第138章 落幕與小人物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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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幕與小人物們（4）
付稷山為了舉辦響鐘會，花費大力氣開辟了一條寬而平整的大路通往山頂的懸鐘亭。山路可以跑一輛馬車，不過冇有人會這樣做，大家都提著各式各樣的燈籠，說說笑笑流連於小攤貨架之間。
山腳下駱璿儀見到有很多人在收拾彩絲和格子架，有些好奇。章秋解釋道：“這是燈會。因為要走祝福之路，就要手裡提著燈籠。你可以選擇自己做，也可以選擇參加燈會獲取。”
“就像青鳥燈？那你是打敗了多少人啊。”
章秋撲哧笑了：“冇有冇有。燈謎大會隻是裡頭各種活動裡的一種，一般我們這些書院裡的弱書生參賽的多。還有射箭射燈籠的，比聞香比掰手腕的，精彩極了！可惜你冇看見。今年射燈籠的頭籌被魚米姐得了，本來時間晚大都要收場，莊家還得意隻有自己的頭籌冇有被摘走，在那笑話呢！結果魚米姐姐匆匆過來，隨手射了一箭拿了燈籠就和她哥走了，莊家可傻眼了。”
“你還認識魚米？”駱璿儀想到那個讓自己莫名其妙把船拿回來的兄妹倆，忍不住問。
章秋想了想：“其實並不算熟，隻是因為從我來書院開始，到後來我接船接師弟師妹們，都是魚米姐招呼的船，偶爾會說上幾句話吧。”
心裡帶點遺憾將燈會拋在身後，駱璿儀剛走上祝福之路，就被一群熱情的商販招呼，說是商販，今天所有吃食都是不要錢的。
駱璿儀眼都要看不過來，章秋也不催促，就在一旁一樣樣給駱璿儀介紹。甜口的糯湯圓子，灑了辣麵烤得焦焦的小魚，冰涼順滑的冰酪，帶有淡淡草木香的紫蘇膏……
懷裡抱著一大堆小吃的駱璿儀終於走到了山路的秋心心念唸的棉花糖。那店主是個長得胖胖又和藹的大叔，搬著個板凳坐在一個古怪的台子旁邊，見到兩人過來就笑嗬嗬地站起來，對章秋道：“來啦？”
“我每年都來。”章秋有些不好意思，本來駱璿儀還不知道為什麼向來大方的她有些扭捏，一看見大叔的動作，不由得吃了一驚。
大叔確認要兩個後，用胖胖的手指揭開古怪銅台旁的一個小鍋，裡頭居然盛滿了雪白細膩的糖。他用一個小木勺勺滿糖，看準時機，啟動了銅台中的一張黃色符紙，隻見風捲而出，大叔將糖倒入，並且迅速放下木勺拿起一根削好的竹簽在銅台上捲動，不一會兒便卷出一朵小小的“白雲”。
大叔先掐斷符紙，再將卷好的棉花糖遞給章秋。章秋遞給駱璿儀以後，大叔又如法炮製了一根。這次章秋握在手裡，滿是幸福的輕輕咬了一口棉花糖。
“竟然是用雪花糖，真是奢侈。”駱璿儀嘀咕一聲，明白過來章秋為何不好意思。雪花糖極貴，駱璿儀在穀中就冇見過，是後來在花慎道人的書裡知道的。由於冇有雜質的雪花糖還可以被拿來煉丹用，花慎道人要求飛燕閣不管怎麼樣都要弄一些回來，飛燕閣據說向天道一直溝通的奸商那裡重金采購了一批，焦星甚至親自來送。
駱璿儀隻在飛燕閣送材料時偷偷吃過一次。甜甜的，很貴。這就是她對雪花糖的概念，由於花慎道人拿雪花糖煉的是毒丹，她有點對手裡的棉花糖下不了口。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和攤主大叔閒聊道：“這雪花糖極貴。您今日是來打出招牌的嗎？”
大叔嘿嘿笑了兩聲，小心翼翼把雪花糖蓋上，也很樂意聊：“還好，還好。我其實早就不做了，我兒幸得王老爺培養，現在做了一方大商，我也早早做個富家翁嘍。隻是人不能忘本，每年響鐘會我也來沾沾福分，就當積德了。”
駱璿儀嗯了兩聲，見那銅台上的符紙微微有些脫了硃砂：“這符紙也難得吧？您真是下血本，必然福氣盈門。”
大叔一笑，指著符紙道：“您識貨啊。符紙畢竟是仙人們才能做出來的，哪怕是這種隻是用來做吃的的也要十個靈幣一張！算算今年的銅錢價，也要三十貫，每年買一張都要吃不消，吃不消嘍。”
“去年十個靈幣還是十貫啊？”小口小口抿著棉花糖的章秋意識到什麼，皺起眉頭。
“那都是去年了。咱付稷鎮平日裡又不用錢，不出去是不知道的。”大叔搖搖頭，“外頭現在一石米都不能付銅錢，要讓你拿金子銀子去買，還不一定買得到呢。一天一個價。”
駱璿儀頗為無所謂的點頭示意自己在聽，還是下定了決心咬一口棉花糖。還不錯。兩人告彆了攤主，走上秋明顯有些心不在焉，隻是強提起精神向駱璿儀解釋：“剛纔的吃食是說我們當下富裕了，家家戶戶都能吃到各種各樣的美食，不必再為飽腹發愁。眼下這一段路，則是用琉璃畫畫了以前的許多苦難故事，叫我們不要忘祖。”
駱璿儀仔細看著她，還是問出口：“怎麼了？”
章秋搖頭，沉默著繼續往前走。她看著一盞盞輝煌的四麵琉璃燈，看著手裡的棉花糖，過一會兒要走出這段路了才忽然開口：“我其實想過外麵肯定不怎麼太平，不然我不會被送來書院。父親想我能夠討得一口飯吃，哪怕讀不了書，不要像母親一樣餓死。”
“付稷鎮很繁華，那些被餓死的故事現在都隻在琉璃燈上看見。我在這裡呆的太久了，好像恍惚也覺得外頭也隻有琉璃燈了。”
駱璿儀想不明白她的邏輯。自己好就好了，乾什麼在乎其他人呢？所以她也不乾涉章秋的想法，隻是覺得有點無聊，快步走出了秋一下，想想，把手裡的棉花糖遞給章秋。章秋給駱璿儀一個疑惑的眼神，駱璿儀直接道：“不要傷心了。你喜歡吃棉花糖吧？我不喜歡但是不能浪費糧食，你吃嗎？”
其實這不是很恰當的舉動，但是駱璿儀真的覺得不能浪費食物。她已經邊走邊把所有買來的小吃都用靈力好好封存起來收入儲物袋中，哪怕現在她不需要吃東西了，但是萬一呢？
章秋接過棉花糖，終於表情冇那麼沉重。“謝謝。”她看見前方最後一個拐彎口，終於振奮道：“過去前麵就是懸鐘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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