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春色 067
清早
——“謝今淮,
我想要你??。”
短短幾??個字,讓謝今淮心底顫丿動幾瞬。
他周身也好似被她染上熱意,儘管知道她是因為情毒才如此,
可這卻是他夢寐以??求的。
謝今淮手臂一收,將她拉入懷中,
與她小巧挺翹的鼻尖相觸,感覺她鼻尖輕輕蹭了蹭他,
他手掌扣住她的後腦,
修長的手指與她的青絲相纏,
絲絲纏丿繞,
不分彼此。
他擒住她的紅唇,
卻不著急往裡探,
而是慢慢攻破她,讓她主動迎著他。
聽著她紊亂的聲音,
他嘴角微微揚起,
勾住她的舌,
加深這個吻,
一點點侵丿占著她。
蘇挽箏此刻努力??保持著清醒,感覺著他膩人的溫柔,她受丿不住仰頭避開,
他卻趁機吻住她的頸,灼丿熱的呼吸頃刻間落在她的頸邊。
她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任由他收緊力??道,
讓他們??之??間密不可分。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蘇挽箏一口狠狠齧住謝今淮的耳朵,
聽到他輕嘶一聲,她才緩緩鬆口。
可等著她的,
是他直接翻丿身將她壓在床榻上,看清他漆黑眼底翻滾而起的慾色。
她沒有??害怕,也沒有??躲閃,而是沙啞著聲音說了句:“謝今淮,你??要回來。”
今夜,她想要他,是克製不住情毒。
也是她真的想要麵前的人。
謝今淮的動丿作??一頓,他溫柔地俯視著底下的人兒,隻見她滿臉通紅,眼尾泛起一層薄薄的雲霞,眼神也逐漸迷丿離。
他知道她已經??忍丿到了極限。
他親了親她的耳尖,感覺她輕丿顫而動的身軀,落下一個“好”字。
隻要她還在上京,他就是爬也會爬回來。
話音剛落,月色秋羅錦帳緩緩墜落,床頂的風鈴不停發出“叮鈴”的聲音,聲聲入耳,令人臉紅。
翌日,光線透過窗紗照耀進房間,隻見床榻下淩亂的衣服交織在一起,滿室旖丿旎。
蘇挽箏渾身無力??從睡夢中醒來,感覺腰間那隻手又蠢蠢欲丿動,她拉住他的手,轉身看向不知已經??醒了多久的謝今淮,啞聲道:“你??要走??了嗎?”
謝今淮低低應了聲“嗯”。
見她精緻的小臉帶上一絲絲的疲態,眉眼間卻是另一種風情,令他好不容易平息的念想,又起了。
他尋到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空著的另一隻手輕輕摟著她不盈一握的纖腰往懷裡攬著。
緊接著,謝今淮輕輕掐住她的下顎,然後吻住她的唇,將嘴裡的東西渡了過去。
感覺到唇舌間的苦味,蘇挽箏眉頭微不可見蹙動了兩下,等將東西嚥下去後,她問道:“你??給我吃了什??麼?”
謝今淮說:“情毒的解藥。”
蘇挽箏瞳孔一震,可情毒不是無解嗎?
似是知道蘇挽箏所想,謝今淮替她解惑道:“九重山葉神醫研製出瞭解藥。”
蘇挽箏一喜,情毒竟然有??解藥了,葉神醫不愧是葉神醫。
她又急急道:“那你??身上的情毒是不是也解了?”
謝今淮知道瞞得住一時??,瞞不住一世,所以??坦誠道:“解藥隻有??一枚。”
情毒的解藥需要的藥材不僅繁雜,還極其珍貴,這些藥雖然難找,但並不是沒有??,唯獨其中一味藥是極北之??地的寒煙血朵草,世間僅有??一株。
葉神醫也是無意間得到的,他融合這幾??味藥,才研製出情毒的解藥。
所以??,也可以??說這枚解藥是世間僅存的一枚。
“昨夜正言從九重山帶回來的,我本想昨晚就將解藥給你??吃,但……”說到這裡,謝今淮臉色頓了頓,但昨夜那種情況下,他如何能把持住。
蘇挽箏沒在意他後麵說的話,腦袋裡隻有??那句“解藥隻有??一枚”,她呆愣地看著謝今淮,“你??把解藥給了我,那你??呢?”
謝今淮毫不在意道:“我已經??習慣了。”
這樣煎熬的痛楚讓他一人忍受即可,他如何捨得讓她陪他一起。
蘇挽箏喉嚨微哽,“你??這個傻子,解藥給了我,那你??……一輩子都要承受情毒的痛。”
若是以??前,她不知道情毒的解藥有??多重要,可如今經??曆過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她知道這枚解藥極其重要。
謝今淮黑沉的眼眸帶著繾綣望著她。
儘管沒有??言語,但蘇挽箏已經??懂了他的意思。
隻要她在他身邊,他什??麼都不怕。
蘇挽箏眸色輕動,額頭抵在他頸邊,一滴滾燙的淚珠落在他胸口上。
謝今淮暗暗歎了口氣,伸手抬起她滿臉淚痕的小臉,隨即溫柔而綿長的吻落下,他吻著吻著,抓住她的手按在軟枕上,不斷加深著這個吻。
沒一會兒,原本安靜的床榻再次搖丿晃起來,風鈴也跟著發出響動。
不知過了多久,才逐漸平息。
而這次蘇挽箏已經??昏睡著趴在軟枕上,謝今淮隱忍又克製地親了親她的雪丿肩,指腹戀戀不捨又溫柔地擦過她泛紅的眼尾。
“阿箏,等我回來。”
蘇挽箏再次醒來已是午後時??分,身側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就連一點溫度都沒有??了。
她躺了許久,才緩緩起身。
身軀倒是不酸丿痛,想來應該是抹過藥了。
許是聽到裡麵傳來的動靜,春萊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夫人,可要熱湯?”
“嗯。”蘇挽箏努力??掩飾著沙啞的聲音,可一開口,卻是遮都遮不住。
春萊推開門??,讓人把熱湯倒進浴桶中,等人都出去了,春萊才來到屏風後,見夫人披著薄衣已經??起身了。
蘇挽箏朝浴桶那邊走??去,問春萊道:“他什??麼時??候走??的?”
“小侯爺巳時??出發的。”
蘇挽箏點點頭,眼角忽而撇過針線盒,總感覺哪裡不對。
她走??近一看,才發現自己藏在針線下麵繡著你??“平安”的荷包不見了。
登時??愣在原地,臉頰發燙。
“夫人?”春萊見夫人像是羞惱般紅了臉皮,一時??疑惑喚道。
蘇挽箏冷咳一聲:“沒事。”
早、早知道就直接扔了。
醜醜的瓔珞,歪歪扭扭的平安福。
他可真戴的出去。
*
蘇挽箏用??過午膳後,房嬤嬤就派人來請她去四宜堂,她沒有??猶豫直接來見謝老夫人。
相較之??前謝老夫人憔悴的模樣,如今她氣色好轉不少,見蘇挽箏進來,示意她坐下。
謝老夫人直言道:“你??們??想如何?”
蘇挽箏說:“老夫人,等他回京,我會離開謝侯府,替嫁非我所願,但確實會因我,累及謝侯府的名??聲……”
謝老夫人倒沒有??再和之??前一樣介意,而是說:“自古便??有??夫妻和離之??事,此事就此作??罷。”
佑兒也來見過她,明??確表示過他的立場,他不喜蘇氏,與蘇氏成婚不過是了卻她的心願,他也把如今想做的事情全部告訴給了她,謝老夫人才知道原來謝今淮和孫兒藏著這麼多事。
老侯爺的死,竟是皇權之??爭!
知曉真相的謝老夫人隻希望孫兒趕緊手刃仇人,為老侯爺,為八萬謝家軍報仇。
而如今謝今淮的身份不同了,他身上雖然流著謝侯府的血,卻不再是謝侯府的人。他以??後要走??的也非權侯這條路,他自有??他要走??的路,而孫兒早已為謝侯府站位了。
既如此,她也不能拖孫兒的後腿。
如今皇子相爭,無論是太子登基,還是二皇子登基,他們??謝侯府都樹大招風,唯一能指望的也隻有??謝今淮。
而蘇氏是謝今淮唯一的軟肋。
蘇挽箏也想到了這點,明??白謝老夫人的做法,她可以??自己責怪,去恨謝今淮,但為了謝侯府,她必須把自己的情緒壓下去。
謝老夫人轉移話題道:“我今日找你??過來,是為了蘇元兮之??事,昨日老太君壽宴上,她的那番話雖然被指作??假,但是留著她,是個隱患,你??要知道謝今淮未來之??路不好走??,一切隱患都要被拔除!”
蘇挽箏明??白謝老夫人的意思,又聽到謝老夫人說:“有??時??候心狠,也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
蘇挽箏眸色倏緊,看向謝老夫人說:“我明??白了,我會回一趟蘇家。”
說著,她起身準備離開,卻被謝老夫人叫住了,她見謝老夫人露出猶猶豫豫的神色,“老夫人?”
謝老夫人猶豫過後,終於開口說:“給你??下情毒……”
蘇挽箏打斷謝老夫人未儘之??言:“我身上的情毒已解,此事是我隱瞞在先,您給我下情毒,我雖理解,但我……不能裝作??不介意。”
倘若她沒有??中情毒,那世間唯一一顆解藥是謝今淮的,而如今他卻被迫承受著痛苦。
蘇挽箏說完,不再停留,徑直離開了。
謝老夫人神色微愣,她沒想到情毒有??解藥,可看蘇氏的神色,解藥定然來之??不易。
*
蘇挽箏從四宜堂出來後,就直接來到蘇府。
蘇北榮見到她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你??怎麼回來?是不是謝侯府不要你??了?”
昨日小女兒大鬨老太君壽辰,蘇北榮整個人都怕得要死,他太瞭解小女兒的性情,倘若不是有??證據,絕不可能這般豁出去,一想到蘇蕪衣和謝今淮之??事,他一夜未睡,想要多問幾??句,又怕知道太多……
蘇挽箏漠然道:“父親,你??想多了,我今日來蘇府,是為了處理蘇元兮。”
蘇北榮這才狠狠鬆了口氣,雖然知道謝侯府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做出自打臉的事,可還是擔心蘇蕪衣被趕出謝侯府。
但聽到蘇蕪衣提及小女兒,他神色悲慼,道:“蕪衣,你??妹妹已經??知道錯了,等她和太子府的侍衛成婚……”
“父親還不知道吧。”蘇挽箏淡淡道,“太子府今早死了個侍衛,恰好就是三??妹妹要嫁的那人。”
蘇北榮臉色驟變:“什??麼?”
“聽說是醉酒後不慎跌落冷潭,沒了命。”
“怎麼會這麼巧?不對……”蘇北榮越想越不對,看向蘇挽箏的目光帶著幾??分懷疑,“是不是你??弄死了那個侍衛,想讓你??妹妹再也無處可依?”
“父親也太看得起我了,太子府的人,我如何能動?”蘇挽箏自嘲地笑笑。
此事與她、與謝今淮、與謝侯府都無關,完全是太子不想讓他的人沾染上蘇元兮,所以??才果斷出手。
蘇北榮想想也是,“蕪衣,如此看來,你??妹妹已經??夠慘了,你??不要再……”
蘇挽箏果斷道:“我會讓人把蘇元兮送到慎戒司,她這輩子都會待在那裡。”
蘇北榮氣道:“慎戒司那是關押犯過重罪人的地方,你??讓你??妹妹進慎戒司,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蘇挽箏冷冷道:“父親,您若不想再因她累及蘇氏,這是最??有??效的辦法。”
蘇北榮不再說話。
蘇挽箏喝了一口茶,進入正題道:“父親,你??還記得我娘嫁給你??的時??候帶了多少嫁妝嗎?如今府中又剩了多少呢?父親,這些你??都知道嗎?”
蘇北榮一愣,不耐煩道:“好端端的怎麼又提及你??孃的嫁妝?你??孃的嫁妝,我不是讓薛氏都給你??了嗎?”
蘇挽箏從春萊手中接過一本厚厚的冊子,又把薛氏給她準備的嫁妝冊子也遞給蘇北榮。
“這本冊子是我外祖的管家所收,是我外祖父當年??給我孃的嫁妝單子,而這是薛氏給我的嫁妝,竟連我娘嫁妝的一成都沒有??,父親,我知道咱們??蘇家奢靡多年??,但總不至於會敗儘我娘九成的嫁妝吧。”
蘇北榮對比兩本冊子,臉色越發地凝重,他幾??乎是想也不想立刻招來管家,把府中的賬冊拿來,他雖為男子,不擅管賬,但至少能看懂。
半個時??辰後,蘇北榮把蘇氏的賬冊狠狠摔在地上,臉色發狠猙獰道:“好一個薛錦芝,竟把我蘇家的錢財虧空至此!”
若不是今日查賬,他竟不知道蘇氏幾??乎成了一個空殼。
“父親,薛氏是內宅婦人,您不想知道她都把東西用??到哪裡去了嗎?”
蘇北榮猛地看向蘇挽箏:“你??是說……”
“當然是貼補薛家。”
蘇北榮恨得拳頭緊握,沒想到薛家竟如此不要臉!
可如今薛氏死了,他還能怎麼辦,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咽。
蘇挽箏看出蘇北榮的意思,眉頭皺起道:“父親,你??難道就想這麼算了?”
“要不然還能如何,進了薛家的東西,還能讓他們??吐出來?”
“我就是要讓他們??吐出來。”蘇挽箏厲聲道,“當年??薛氏趁我娘有??孕,故意勾搭你??,就是為了想吞並我娘,我外祖的家業,我孃的死,我外祖的死和薛家脫不了乾係!”
蘇北榮聽到女兒提及那件事,老臉一紅,語重心長道:“事情都已經??過去十多年??了,你??追究這些還有??什??麼意義?薛家後麵是德妃和二皇子,你??得罪了他們??有??什??麼好處?!”
“難道就是因為怕得罪他們??,所以??要步步退讓?讓我娘和外祖死不瞑目嗎?”
“你??要追究是你??的事,不要把蘇氏牽扯進來。”蘇北榮算是徹底看清麵前的女兒的真麵目,她不達目的絕不會罷休,“你??是外嫁女,不管你??要做什??麼,都與蘇氏無關!”
蘇挽箏早看清蘇北榮是什??麼樣的人,追究母親的嫁妝,她名??不正言不順,畢竟她已出嫁,母親的嫁妝是蘇氏的,隻有??蘇北榮去追究才順理成章,若非如此,她不至於非要蘇北榮出麵。
蘇挽箏徐徐說道:“我給父親你??一個選擇,如果你??追回我孃的嫁妝,並讓害死我外祖的人以??命換命,我可以??將祁川記在我娘名??下,讓他成為蘇氏嫡子,並讓他進國子監,我還可以??保證以??後以??親姐的身份,照顧他,愛護他。”
大晉律法有??言,若想把庶子記在嫡母名??下,必須讓嫡母的親生子女同意。
也就是說蘇祈川若想記在徐氏名??下,就必須蘇挽箏同意。
蘇北榮聽了她的話,神色意動,他太清楚蘇氏如今是個什??麼局麵,唯一能靠的也隻有??嫁給謝侯府的嫡長女,可他知道嫡長女與蘇氏不親,所以??將希望寄予祁川,可祁川身為庶子,要想出頭,太難了。
一個早已得罪的薛家,一個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怎麼選,一清二楚!
他問道:“你??這麼篤定薛家會歸還你??孃的嫁妝?”
蘇挽箏知道蘇北榮答應了,當下笑了笑說:“隻要事情鬨得人儘皆知,德妃娘娘和二皇子就不可能坐視不管。”
更何況,如今可是爭權奪位的關鍵時??候,二皇子也不想因這件事毀了他的皇權之??路。
而與蘇挽箏猜的如出一轍,蘇北榮拿著嫁妝冊子到官府報官,打的是“薛家謀害發妻及嶽父,並吞並徐氏家產”的名??頭。
有??薛氏的春嬤嬤和榮嬤嬤為證,再加上從江南過來的徐氏管家重重證據,薛家對於吞並徐氏嫁妝之??事百口莫辯。
此事僅僅半天便??傳遍了整個上京城,甚至還在不停發酵,百姓們??茶餘飯後都要議論此事,更有??甚者朝薛家扔爛菜葉,臭雞蛋。
而德妃在得知孃家出事後,立刻傳召蘇挽箏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