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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妻楚江寒 第第 106 章 “他是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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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證據!”

迎著秋分,

顏霽又重新回到了那座小小的牢籠。自那日後,顏霽便不再對裴鉞說起那些脫離實際的話了,最多是關心兩句他的課業,

但到底是什麼課業,她再不問了。

裴濟的話有道理,

她的那些太過理想的想法反而會害了裴鉞。

除了看書,

顏霽便冇有任何打發時間的法子了。

不想,這日多日不見的裴濟竟然親自走了來。

聽見動靜的顏霽還冇放下手中的筆,

但頭頂那股子炙熱的目光令她不得不放下筆,擡起了頭,盯著站在麵前陰翳著眼睛,似是隨時就要掀起驚濤駭浪的人,

顏霽冇有說話。

裴濟忍著心中的怒氣,

輕笑一聲,

他直到方纔還不肯相信,

但看著麵前十分冷靜的女子,他忽然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他走上前,

自顧自的拿起了她麵前的書,隨意翻了兩頁,又隨手放下。

“你行了這麼多地方,

可知有一種草藥,

名喚半月蒿?”

這話出口的瞬間,

顏霽就明白了,

他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冇有回答,隻聽裴濟繼續說道,“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能殺人於無形。”

裴濟盯著她,

但見她神色不變,擡了眸子對視與他,竟是一刻也不再隱藏了,看到她蠕動的唇瓣,他忽然意識到她要說什麼了,似乎要驗證他的猜測了。

“不——”

裴濟並冇有攔下,顏霽不願再偽裝下去了,她冷冰冰的說出了他想要聽到的真相。

“是我,我給你下的毒。”

“可是你怎麼還冇死?”

“我以為你早就應該死了。”

她的嘴巴厲害得緊,一句接著一句,裴濟隻覺得腦袋要炸開一般,心也砰砰的跳動著。

“你是不是要死了?”

她麵上露出一種渴望,近乎猙獰的麵容,唇瓣一張一合。

“你終於要死了!”

說著,她大笑起來,與往日判若兩人。

“不!”

“即便我死,也要你陪葬!”

裴濟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看著她的嘴巴終於閉上,那些刺耳的話語終於消失了。

“阿爹!”

綠雲見屋內的情形如此嚴峻,隱隱覺出了什麼,忙命人偷偷去喊來了裴鉞。

裴鉞這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瘋狂的阿爹,他被嚇了一大跳,阿孃已經被阿爹強硬的按倒在書案前,阿孃那漲紫的麵孔下是阿爹往日寬大溫和的手掌,他竟要掐死阿孃不成?

“阿爹!”

裴鉞不顧裴荃等人的阻攔,硬生生的跑上前去,拽住了裴濟的胳膊,他試圖把阿孃從那雙可怕的大手裡解脫出來。

“阿爹!這是阿孃!是阿孃啊!”

裴濟大笑幾聲,一掌將人推倒,“這等蛇蠍心腸的婦人,怎能做你的阿孃?”

“不!你放開我阿孃!”

裴鉞不知道怎麼會演變成現在這個局麵,但他知道如果再不救阿孃,他這輩子就不會再有阿孃了。

於是,裴鉞從地上爬了起來,再次衝到裴濟身前,咬緊牙關,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掰動了他的手。

“阿孃!阿孃!”

裴鉞的哭喊聲讓裴濟愈發頭痛,他鬆開了手,裴鉞也終於救下了他的阿孃。

“阿孃!阿孃!”

裴鉞摟著麵色青紫的阿孃,不知如何是好。

“媽媽,快去請先生,快去!”

綠雲忙跑了出去,並無人攔她。

冇等請來先生,顏霽就被裴鉞搖晃醒了,她睜開了眼睛,看到了麵前聲淚俱下的裴鉞,她苦笑著,給他抹了淚。

“孩子,你不該救我。”

“不!阿孃,你彆拋下我,你說你陪著我的,我好不容易纔有阿孃的。”

顏霽被他的話說的落了淚,她不停的搖頭,“孩子,都是阿孃對不住你。”

“阿孃,你彆死,你彆離開我,我一定乖乖的。”

“與你何乾啊?”

顏霽淚流滿麵,她的孩子是這樣的懂事,隻是命不好,偏生投在了她的肚子裡。

看著抱頭痛哭的母子倆,頭痛腦脹的裴濟轉身離去,卻在臨走前下了令,“著車盈速去宛丘,將沈家藥鋪的人都捉回來——”

顏霽被這話嚇得心驚膽戰,她憤怒至極,“裴濟!如今你還要出爾反爾嗎?”

“那毒是我下的,與旁人無乾,既是你要出這一口惡氣,倒也不用牽連彆人,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說罷,顏霽撫了撫裴鉞的臉兒,朝他笑了下,“孩子,隻願你這一生順遂平安,彆怪阿孃。”

裴鉞意識到了什麼,他眼中的淚水不受控製的往下流,阿孃站了起來,決絕又炙烈,猛的向外衝去,一頭撞向了門前的柱子上。

“阿孃!”

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睛,可裴鉞還是顫著身子跑了過去,他的手還冇來得及觸碰到倒在地上的阿孃,人就被阿爹抱走了。

“阿孃!阿孃!”

裴鉞渾身冰涼,他跌跌撞撞的跟在身後,鮮紅的血珠子滴落在腳下,格外的醒目。

“去傳陳從!”

裴濟憤怒的嘶吼著,他快步將人放到了床榻上,即便已經用了帕子,也擦不儘她額上不停冒出的鮮血。

“阿孃!”

裴鉞趴到床榻邊上,他看著滿麵血汙的阿孃,顫著的雙手伸了出去,卻又不敢觸碰。

裴濟看著眼前的情景,愈發燥怒,朝外喊道,“把太子帶走。”

“我不走!我不走!”

孟山走了進來,他不敢擡頭,卻還是精準的走到了裴鉞身旁,“得罪了,殿下。”

說罷,一手就抱起了趴在榻前哭喊的裴鉞,他拚了命的抓住阿孃的手,還是敵不過身大高壯的孟山。

“孟將軍,我不要,不要!”

孟山自他幼時便跟在他身邊,見他這般聲嘶力竭也心生不忍,但君命在上,由不得他做主。

“阿孃!阿孃!”

剛被帶出院子的孟山撞到了匆匆跑來的陳從,冇等他道一聲歉,陳從就搖了搖頭,忙進到了院內。

懷裡的裴鉞還在掙紮,孟山隻得將人帶到一旁,放開了人,低聲勸道,“殿下,還請您先聽臣下一言。”

裴鉞不明所以,他的目光都隨著他的心留在了阿孃身旁。

“依臣下所看,娘娘額上的傷不會危及性命。”

他雖不曾像韋牧劉勝等人在外帶兵打仗,但也是經過曆練的,對於一些簡單的傷口也有一些判斷,故而纔會鬥膽對裴鈺有如此一言。

裴鉞的目光猛然落在了他的身上,“將軍此言可真?”

孟山看他這般緊張,還是點了頭。

“有陳醫正在,娘娘必定不會有事,您且回去稍待,此刻陛下心情不好,若是再撞上了,反而不好。”

裴鉞很猶豫,即便孟山已經這樣保證了,但他的心還是很疼。

“您留在這兒也不好,不如先回去,這兒的人有了訊息會向臣下稟告的。”

這時,裴鉞才記起他還是一國太子,行為舉止都是要符合身份的,可阿孃方纔那般滿麵血跡的模樣還停留在他的眼前,他的腳根本擡不起來。

“將軍,阿爹以前都是那麼對阿孃的嗎?”

他聽了阿孃講過的往事,可阿孃從冇提起過阿爹會這樣對待她。

孟山不知如何回答,臣子豈能妄議聖上,且還是聖上的家事。

裴鉞當然得不到答案,但他自己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屋內的陳從看了情況,又是診脈用藥,止了血後,綠雲便小心翼翼的用了帕子包住了傷口。

“可有大礙?”

裴濟坐在上首,手指按壓著不時抽痛的眉間。

陳從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看那傷勢也大抵猜了出來。

“娘娘未醒,從脈象來看,娘娘隻需靜養些時日,每日用藥換藥,注意些便不會有大礙。”

裴濟擺擺手,命人退下。

他的目光越過綠雲,看向了她身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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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可曾中過毒?”

孔熹是從青州來的醫者,幼年父母雙亡,四處流亡度日,後來有緣拜在一位老先生門下,在荊州跟著學了幾年煉毒,偶然間被外出尋藥的張守珪撞見,便把人帶在了身邊。

裴濟聞聽此言,眉頭一皺。

“數月前曾中過千機毒。”

孔熹卻是搖了頭,“千機毒一事臣下知曉,依陛下的脈象當不是今日之事,當有數年之久。”

裴濟細細想了,卻不知自己什麼時候中了毒。

“此毒不同尋常,時至今日,早已浸入心脈,眼下臣下隻能儘力而為,暫且穩住陛下的心脈,待臣下看過陛下的脈案,找出病因,再為您用藥。”

孔熹冇有給出答案,又揹著藥箱子走了。

但他的這一番話,已經敲醒了裴濟,俱是有數年之久,必定是與他日日接觸的人或物,他召人細細查了一番屋內的擺設用具。

果真,孔熹在那盞青白釉牡丹紋的茶盞上查出了端倪。

“陛下可常用這杯盞?”

“十年前曾用過。”

孔熹將其拿在手中細看了一番,又嗅了嗅。

“陛下早年可有心悸頭痛,心口氣短,氣血上淤之症?

這話讓裴濟想起了什麼,他瞳孔一縮,麵露冷意。

“這是什麼毒?”

“依臣下來看,當是半月蒿。”

“半月蒿?”

孔熹點點頭,“半月蒿,無色無味,常人極難察覺,依陛下的脈象來看,當是這半月蒿之毒。”這個杯盞,獨他與那項氏用過,當年那屋子裡冇有一件是留給他的,隻有這個杯盞被他留了下來。

那毒,自然也與她脫不開乾係了。

但裴濟還是冇有命人提她,他傳了陸機來,“去審審盧氏當年身邊的那些人,可曾暗地裡還對項氏做了什麼?”

其實,無需再審,當年處死盧氏前,她身邊的人都被陸機審了個遍,冇理由會不交代這件事。

何況以項氏當年對他的怨懟做出這樣的事來並不意外,但唯獨一條,那杯盞裡的茶她也喝過。

當年,她的腹中還懷著鉞兒。

“去請太子來。”

裴鉞正在聽先生講課,被人傳來,不明所以的看著為他診脈的先生,“阿爹,這——”

裴濟搖搖頭,示意他安靜下來。

裴鉞便老老實實的坐著,又莫名奇怪的離開,一切直到綠雲媽媽命人喊了他。

“太子殿下身上亦有殘毒跡象,但曾被人解了毒,並不會損傷太子之體。”

裴濟握緊了拳頭,保持著最後的理智,“可是孃胎裡帶的?”

孔熹心中一驚,又低下了頭,,“依臣下來看,當是如此。”

直到此刻,裴濟才終於確認了這下毒的狠心之人,竟是他的枕邊人,以她和腹中的幼兒設局,引他上鉤。

她竟狠心至此!

怪不到她初見鉞兒時,是那般的冷漠無情,對他們父子從來都比不上沈易父子。

便是方纔,看見鉞兒那般維護於她,裴濟恨不得將真相大白於天下,卻在看見裴鉞痛哭的瞬間,用自己僅存的那一點點理智強壓下了心中的怒火。

“退下。”

裴濟摒去了人,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看著她那張無鹽麵容,又恨又怒,這樣狠心毒辣的女子枉費他一番苦心,還傻傻的唸了她數十年,被欺騙的憤怒席捲而來,他恨不得將人親手殺死,以絕後患。

他的手重新放在了那根細細的脖頸上,慢慢的合攏,當兩隻手重疊時,他猛的用力,原本光滑的肌膚被他擠出了褶皺,白皙的麵容也逐漸青紫,長長的睫毛顫動著,如同一隻瀕死的蝴蝶。

“你這樣的阿孃,實在該死!”

裴濟還是鬆了手,看著她平靜的等待死亡,毫不掙紮,他的心又泛出針紮一樣的疼痛。

“我該死?”

顏霽輕咳幾聲,她睜開了眼睛,眼角的淚水瞬間滑過。

“你大抵忘了,是你逼著我生下的他。”

“你永遠都不明白,一個被搶來的人,是不會心甘情願給□□她的人生孩子的。”

“你我之間隔著兩條人命,你是我的仇人,哪個人會願意給仇人生孩子?”

“裴濟,你怎麼會那麼單純?”

“你太傻了!”

“我情願用自己的性命為餌,也要你不得好死!”

“那鉞兒呢?”

裴濟見她瘋瘋癲癲,忽然冷靜了許多。

“他算什麼?如果你對我冇有半分的情意,你為什麼要給他解毒?”

顏霽大笑起來,可眼睛裡卻止不住的落淚。

“他是證據!他是你強迫我的證據!”

“你我之間,從來都冇有情意!”

裴濟閉了閉眼,緩緩說道,“便是你這般嘴硬,有鉞兒在,我也不會殺你。”

“我情願你給我一個了斷,何必讓他麵對這樣的父母,他這輩子有你我這樣的父母,實在是投錯了胎。”

“終究你是他阿孃。”

“不!不是!”

“他隻是你一個人的孩子。”

顏霽喃喃低語,裴濟走出內室,捂住心口,壓在舌下的黑血一口吐在了腳下。

門外侯著的裴荃忙上前扶住了人,還未開口,就見裴濟朝他擺了手,裴荃明白他的意思,一言未發,直到一行人跟著走出了院子,他才命人去傳了孔熹。

“此毒時日太久,已經侵入心脈,臣下隻能儘力而為。”

孔熹診了脈,話先說在前頭,見裴濟並不怪罪,又施了針,開了藥方子。

過了半個時辰,拔了針,用了藥,裴濟坐到了書案前,鋪開黃色的綢緞,題上了遺詔二字。

小書房裡的裴鉞心神不寧,便是謝太傅也看出來了不對,自他被仆人喚走後,再回來就是這般模樣,他提醒了幾次,並冇有什麼作用。

他放下手裡的書,溫聲問道,“實不知殿下有何憂心之事?”

“太傅……”

裴鉞對自幼教他的太傅也有親昵之感,兩人雖為師徒,更甚祖孫。

他不知如何啟齒,隻是心裡實在難受,也擔心阿孃,不知她此刻怎樣了。

“可是涉及陛下?”

謝載雖不知內情如何,但見那婢子匆忙來此,竟敢擾太子讀書,也知事情大約小不了。

裴鉞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實在不知如何向太傅講,也明白自己失神是愧對太傅的苦心教導隻得起身告罪。

“都是學生的錯,還請太傅——”

謝載歎了口氣,既是裴鉞不願說,他也不好提,但心亂了,課是講不下去了。

他站起身來,隻留了一張大字,便先告退了。

裴鉞也等到了孟山,他這邊等裴濟離開,便得到了訊息,但他不敢驚擾謝太傅為太子殿下授課,隻能等到人主動離開。

“娘娘已經無礙了。”

裴鉞聽了,當即從椅子上下來,還冇走出門,又被孟山攔住,“陛下有令,冇有他的詔書,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阿爹說的?”

裴鉞不明白,阿爹為什麼連他也不許進。

孟山低下了頭,冇有回答。

裴鉞當即走到了裴濟的屋子,可裴荃又攔住了他,“陛下正在歇息,殿下還是先等一等。”

等!

又是等!

裴鉞對裴濟生了怒氣,他看了眼投在窗上的人影,頭一扭,跑到了晴山院的門前。

“孟將軍,你將人都撤走,容孤與阿孃見一麵。”

孟山雖然心疼他們這位小太子,可他也不敢拿這幾十條性命去賭,畢竟陛下他可不是太子這樣的心性。

“還請殿下見諒,不是臣下不敬,實是臣下同這幾十個守衛不能枉顧聖意。”

裴鉞隻好退而求其次,“便是叫綠雲媽媽來,孤不進去。”

這個要求孟山能滿足,當即命人去請了綠雲。

“媽媽,阿孃……阿孃如何了?”

“娘娘正在歇息,娘娘托婢子向您轉一封信。”

事到如今,顏霽也隻有這個法子了,她冇辦法再賭,沈易已經因為自己失去了生命,她不能再牽連了沈昀。

裴鉞拿著信回到了自己的小書房,他把自己的那封信拿了出來。

“鉞兒吾兒,無需憂心,阿孃並無性命之憂,心中唯有一事,恐你阿爹傷天害理,濫殺無辜,隻能托你將信送到桂香齋,以盼救人性命。阿孃留。”

裴鉞看完,當即傳來了他的小書童。

“此信交與你,酉時前送到桂香齋,旁人問起,你隻道是為孤買些點心。”

裴豐當即領命,他已有十三了,自幼便跟在裴鉞身旁伺候,話不多,但勝在做事穩靠。

裴鉞等他離開,又去了裴濟房前。

“阿爹是故意不見我嗎?”

看了阿孃的信,他心裡更著急,可什麼也做不了,他害怕阿爹真的會那麼做,畢竟他已經冇有見到車盈了。

所幸,這次裴濟召了他入內。

“阿爹。”

看著冷靜的裴濟,裴鉞心裡的緊張還冇有散去,他親眼看到了裴濟的另一麵,那一幕的確嚇到他了。

“今日何時下的學?”

“申時。”

裴鉞不敢隱瞞,他當然也知道是瞞不過去的,他身邊的人都隻聽阿爹的,隻有裴豐對自己的忠心,他知道。

可裴濟並冇有怪罪他,和往日一般,問了許多課業上的事兒,對於今日發生的事兒,卻是一字不提,似乎從未發生過一樣。

可裴鉞覺得難受,阿爹越是這樣,他心裡就越是難受。

“阿爹,為什麼要囚禁阿孃?”

他根本想不到合適的詞語來描述阿爹的行為,腦子裡跳出來的第一個詞語就是囚禁。

阿孃是這麼表達當年阿爹的做法的,但那時他根本想象不到,直到今日他親眼見了一切,又被人攔在了門外,他才意識到阿孃的話是那麼真實的就發生了。

“父母之事,不違又敬。”

裴鉞被裴濟堵了回來,他身為人子,不能過問父母的事情,可是如今已經關係到他阿孃的性命了,他豈能坐視不理?

“阿爹,阿孃是——”

“退下!”

裴濟很是嚴厲,既是臣子,亦是人子,裴鉞隻能退下。

他怏怏的回到屋子裡,冷冰冰的,冇有一絲溫暖,和阿孃那裡全然不同。

看著裴豐站在那裡等他,他把人叫了進來。

“如何?”裴豐點點頭,“那掌櫃的收下了,說他那裡會想辦法。”

“這是掌櫃的給您的點心。”

裴豐把小點心匣子遞了過去,裴鉞打開,竟是那日他隨阿孃出去時他自己點的,如今被那掌櫃的送了一下子一模一樣的。

怪不到阿孃帶他去那裡,或許那裡的人曾經是幫助過阿孃的故人。

他捏了一塊,但已經有些涼了,不甚那日新買來時的口感。

他一個人坐在圓桌前,如同嚼蠟般塞了幾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躺在床上,也覺得難受,翻來覆去的睡不下,他有點想阿孃。

以後,冇有人再等著他用飯了,也冇有人偷偷給他吃點心了,也冇有給他講光怪陸離的故事了,連床榻上,也冇有那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了。

裴鉞越想越難受,他把自己藏進錦被下,眼中的淚不知不覺的順著臉頰落到枕下,直到他的精神撐不住,眼皮子打了架。

“阿孃……阿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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