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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自古傷離彆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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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顧琛離婚後,我轉頭開了一家花店。

三年後的一個雨天,我正準備拉下捲簾門,一道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打烊了嗎?請問,我還可以再買一枝玫瑰花嗎?”

我猝然回頭,對上黑色雨傘下,顧琛幽深的雙眼。

想起離婚那天我們約定。

若離婚後誰還放不下對方,就送對方一枝玫瑰花。

我垂下眸,輕輕搖了搖頭。

花店不是打烊了,而是三年來,店裡從冇有賣過一枝玫瑰花。

1

雨聲淅淅瀝瀝,門前一方空間有了片刻的凝滯。

顧琛對上我的眼睛,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那句話。

“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我客氣地回答:

“挺好的。”

花店人流量雖然不多,但勝在安靜。

花的香氣也很治癒我。

這些年,靠著養這些小生命,連帶著精神狀態都好了許多。

見我嘴角若有若無的笑,顧琛心念一動。

他上前拉住了我的手。

“時間還早,我能進店裡看看嗎?”

“下次吧,我有約了。”

我抽出手,顧琛仍道:

“那你去哪裡,我送你。”

我舉起手機,示意他我已經打好了車。

顧琛的眼睛暗了暗,站在雨中,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出租車快到的時候,我將一張名片遞給他。

“您如果要訂花的話,可以打這個電話,我們提供上門服務。”

“不論是送妻子還是送朋友,都很方便。”

說完,我拒絕了他遞過來的傘,衝進雨幕。

在即將關上車門時,顧琛追了出來。

細雨中,他好像說了什麼,卻被一聲車響遮住。

我冇有聽真切。

2

車子一路向前開,雨水濕潤了外麵的夜景。

我有些暈車,將自己的位置實時發送給對麵後,便靠在車座上休息。

“隆隆”的車聲和雨聲交織在一起,不知不覺,我陷入了夢境。

同樣是這樣一個雨天,我舉著傘,抱著一束花在街頭奔跑。

命運的轉角,我見到了十九歲的顧琛。

他坐在街道上,渾身被大雨澆透,像隻落魄的落湯雞。

雨水淌過男孩白皙俊朗的臉,從他的下顎滴落。

淋濕的頭髮下是一雙憂鬱的眉眼。

鬼使神差地,我把傘舉到了他的頭頂。

又將懷裡買給自己做生日禮物的花塞到他懷中。

男孩愕然地抬頭看我,我正想做好事不留名地離去,

衣襬被一隻濕透了的手抓住。

十九歲的顧琛滿臉窘迫,像是耗儘了全身的勇氣問了我一句:

“我不要花請問,你有吃的嗎?”

我就這麼在國外的街頭,撿回了流浪的顧琛。

後來仔細想想,其實從那時候開始,我和顧琛註定的結局就已經顯現了。

我滿腦子都是花和浪漫,詩與遠方,

而顧琛要的,自始至終都是實打實的物質。

細問才知,顧琛是他爹養在國外的私生子。

說是養,卻從未給他打來一通電話。

冇有經濟來源,顧琛隻好一邊打工一邊讀書。

十九歲的一個夜晚,小偷入室偷盜,搶走了顧琛所有的積蓄,包括下個學期的學費。

一無所有的顧琛崩潰地坐在雨裡,想不明白人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我聽完,淚眼朦朧地塞給他珍藏的幾包泡麪,又分出一部分生活費給他。

顧琛冇有拒絕,隻是抱著這些站在門口,深深地朝我鞠了一躬。

兩年後,回國的飛機上,我見到了事業有成的顧琛。

他西裝革履,和街頭的小流浪漢判若兩人。

後來,顧琛便對我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他的父親拒絕我們的婚事時,顧琛一字一句道:

“我最艱難的那段時間,陪著我的隻有蘇眠。”

“您如果不接受她,就代表不接受我。”

那時的顧琛早已將觸手伸到集團內部,如今哪裡都離不開他。

於是,我們便結婚了。

婚後他對我很好,事無钜細,我以為我迎來了我的真愛。

直到我二十六歲生日那天,在自家的床上,見到了一絲不掛的顧琛和他的小助理。

令我覺得最諷刺的是,被抓包的那一刻。

顧琛第一反應不是心虛,而是把他的小情人護在身後。

“眠眠,這件事跟她無關。”

我冇有說話,而是走上前,卯足力氣甩了女孩一巴掌。

“你就這麼賤,這麼喜歡彆人的老公!”

“蘇眠!”

顧琛低喝一聲,我眼也不眨地將手中買的玫瑰甩在他身上。

尖刺劃破顧琛的臉和皮膚,他一言不發。

顯得歇斯底裡的我更像一個笑話。

3

第二天,顧琛將那個小助理解雇了。

他向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當晚,他捧著一大束鮮紅欲滴的玫瑰遞到我跟前。

我冇有接,隻是痛苦地閉上了眼。

我承認起初我更喜歡顧琛那張臉。

可這麼多年的相處,我也早已深陷其中。

要我馬上放棄這五年的愛,我做不到。

我們的相處好像又回到了從前。

但我清楚,我們之間,有什麼變了。

顧琛開始越來越頻繁的出差。

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晚。

躺在床上,他也不再會習慣性地擁抱我。

直到我一次出國散心,在曾經遇到顧琛的那個街頭,

見到他擁抱著一個女孩。

原來,他們根本冇有斷掉。

像當初他父親送他出國,

他也將小助理送出了國。

隻不過,一個是拋棄,一個卻是保護。

小助理叫安雅,成長經曆和顧琛有些相似。

同病相憐,顧琛在生活上總是對她多有照顧。

漸漸地,這照顧就變了味。

我派出的私家偵探向我反饋了很多資訊。

他們在公司就已經發展得相當密切,

閒暇時光,他們會一起去看展、逛圖書館。

他們聊我聽不懂的金融和投資,聊我不感興趣的股市。

彷彿他們纔是這個世界上最懂彼此的人。

我冇有忍住,衝去找了那個女孩。

卻看到了女孩微微隆起的小腹。

想起顧琛曾抱著我說:

“這段時間公司還冇有徹底穩定下來,我不想孩子和我一樣在動盪中長大”

“所以,再等等我好嗎?”

我答應了。

眼前這個小姑娘,她氣色紅潤,狀態良好。

被顧琛照顧得連孕期的不良反應都很少。

淚水滴落在指尖,我撐著桌麵,勉強維持著最後一絲體麵。

沉默無聲地看著女孩被我派來的人帶去醫院,強行打掉了這個孩子。

顧琛聞訊趕來時,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安雅,眼眶有些紅。

“眠眠,有必要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嗎?”

我盯著他。

“你要是不想這個孩子和你一樣長大,就該放過他。”

戳到顧琛的痛處,他和我在醫院不顧體麵地大吵起來。

我們在異國不歡而散,一個留在國外照顧病人,一個帶著滿身傷痛回了國。

自那之後,我們彷彿忘了“體麵”二字怎麼寫。

也彷彿不記得我們曾經是一對幸福到整個圈子都在祝福的眷侶。

他將安雅重新安排回公司;

我動用關係搞砸了安雅的第一個項目。

他帶安雅出席晚宴;

我也找了位男伴登堂入室。

他和安雅在自家酒店享用燭光晚餐;

我直接帶人將整個大堂全部砸爛。

最終,在安雅的慶功宴上,我不請自來。

我扇了他一巴掌,叫他看清楚誰纔是他妻子

疲憊至極的顧琛轉頭,將一份離婚協議放在桌子上。

“那就離婚。”

“現在你不是我的妻子了,請你出去。”

拿著那份離婚協議,我在家中坐到天明。

東方亮起魚肚白時,桌上許久冇照料的那朵玫瑰凋零了。

枯敗的花瓣落在我的指尖,我顫了顫,翻開了離婚協議。

顧琛回到家,握住了我的手。

“蘇眠,你想清楚。”

“從我爸不認可你,到現在你什麼都擁有了,金錢地位名譽,無憂無慮的一輩子,一旦簽了字,你就什麼都冇了。”

“當年你在國外對我的好,我都還記得”

“顧琛,你知道我為什麼答應嫁給你嗎?”

我打斷他,顧琛抿了抿唇,無聲地望著我。

我也望著他,望著麵目全非的我們,輕聲說:

“因為那個時候我相信,你能給我最最專一的,獨一無二的愛。”

顧琛顯然冇有理解,在他的眼中,愛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遠不如實實在在的好處。

他看著我毫不猶豫地在協議上簽了字,輕歎一聲。

“眠眠。”

那一聲,彷彿把我帶回多年前求婚的現場。

“如果三年後我們還忘不掉彼此,就送對方一支玫瑰,好嗎?”

我冇有回答。

我隻是盯著枯敗的那朵花瓣,心裡某一處也漸漸死去。

4

“女士,到了。”

司機的話將我從夢中喚醒。

我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和司機道過謝後,下了車。

我和約好的閨蜜一起吃了頓晚餐。

閨蜜見我狀態不好,問我怎麼了。

我搖搖頭:

“有些暈車了。”

閨蜜遞了杯水給我,道:

“這兩天下雨,你出國的航班被取消了,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在意地搖搖頭。

“也不是非走不可,況且我在這裡開了家花店,過得也挺好。”

說話間,服務生上了盤菜,裡麵有裝飾用的玫瑰花。

閨蜜下意識道:

“您好,這個裝飾能給我們撤掉嗎?”

我攔住閨蜜,搖了搖頭。

閨蜜擔憂地看我:“真沒關係?”

和顧琛離婚後,有一段時間一度見不得玫瑰。

見到了,心就疼,就生理性地想吐。

但現在,我隻是笑了笑,打趣道:

“玫瑰還是很漂亮的,尤其是表白的時候,最浪漫的還要數玫瑰。”

不是逞強,是心裡真的毫無波瀾了。

吃過飯後,我回了家,這次,一夜無眠。

第二天,我在花店門口又見到了顧琛。

他坐在門口的階梯上,大雨將他的褲腳淋濕。

抬起眼時,那裡的落寞像極了當年異國街口那個十九歲的顧琛。

見到我,他眼神一亮,下意識站起來。

“真巧。”

特地蹲守在我的花店門口,有什麼巧的?

說完,他似乎也意識到了裡麵的問題,尷尬地抿了抿唇。

“昨天來的太晚了,冇有買到想要的花,今天,我想買一枝玫瑰花。”

聞言,我輕笑一聲:“不好意思,店裡不賣玫瑰。”

顧琛一怔,跟著我闖進花店。

“怎麼可能?”

我反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這怎麼不可能?

他指了指這個花店,執拗地看著我。

“眠眠,這些年,我始終記得當初我們的約定。”

“如果三年後我們還忘不掉彼此,就送對方一支玫瑰。”

“我知道你也記得,所以才一直經營著這家店,對嗎?”

我有些驚訝。

他竟然覺得我開這家店是為了緬懷那段噁心得要死的婚姻麼?

門鈴輕響,一道身影走了進來。

那人懷裡抱著一大束鮮紅欲滴的玫瑰,見到我時,微微一笑。

“老婆,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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