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恨難孤眠 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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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時間，霍淮彥又成了最初壞腿時的模樣。

甚至，比那時更糟。

沒了應綰綰在他身側開導逗笑，這段時日所有人在府上上工都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注意惹惱了霍淮彥。

被發賣都是小事，前幾日，有個丫鬟就因為灑掃時不小心踢到院中的鞦韆，被霍淮彥瞧見，直接賜了她三十軍棍。

打到後頭人都斷了氣，那棍子都沒停。

如今，大街小巷都在傳霍淮彥發了瘋——

“你們可知這當今鎮北侯得了瘋病？”先是寵妾滅妻，又求到聖上跟前貶了自家候夫人為妾，抬了妾室為妻子。”

“生死關頭，自己選了救那新候夫人，如今那原配一死，他反倒發了瘋，不讓人家入土為安便也罷，居然還專程找人在府上打造了一間冰室，還在裡頭打了一副寒玉冰棺。將那原配夫人的屍體放在裡頭，就為了困住人家。”

“也不知道那女子是造了什麼孽，到死都不得安寧，聽說她死前肚子裡還懷著孩子。”

“我也聽說了，自那之後聽說鎮北侯府便一落千丈，各處生意不順莊稼難收，那鎮北侯偏還在這時候瘸了腿。”

“我可聽說之前他腿也傷過一次，當時全城郎中都束手無策，還是他的原配夫人堅持為他尋醫問診，他腿纔好，如今看來，都是報應。”

“造孽哦，當初他求親時那樣大肆張揚，誰能想到最後他會變成這樣。”

“隻能說世間男子都如此，愛到最後全憑良心。”

……

那幾個婦人湊在一起嘖嘖搖頭，全然沒注意不遠處停著的馬車。

白涉在邊上聽不下去，麵色陰沉的望向身側的主子。

“屬下這就去抓了那些個愛嚼人舌根的長舌婦！”

他身子才動，便被身前人攔住。

霍淮彥眼神空洞麻木，好似那些人嘴裡說的人不是他一般。

“她們不過說了些實話，有什麼好抓的。”

這些，都是他應得的。

霍淮彥緊了緊懷裡新鮮出爐的糕點，麵上多了幾分暖色。

“回吧，綰綰該等急了。”

從前他家綰綰最愛吃東皇齋的翡翠糕，每次他惹她不開心，都會自覺買來賠罪哄人。

這習慣，他改不掉，也不想改。

白涉無奈，隻得架著馬車回府。

秋瀾院裡，數不清第幾次在臥房裡瞧見竄出來的老鼠，韓姣娘再控製不住，崩潰的砸了滿桌的茶盞，轉頭收Z??拾了金銀細軟就要走。

婆子忙在一邊攔著。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王府這段時日的不順都不過隻是暫時的，候爺哪怕是放了權，可他好歹也還是鎮北侯。”

韓姣娘卻聽不進去。

這段時日遭受的一切讓她的理智一點點被侵蝕，她甚至開始後悔那些謀劃。

“你不用再說了，他是鎮北侯又如何？我進他王府是來吃香的喝辣的當人上人的，如今他成了這副模樣，王府各項生意還隻虧不進，我實在受夠了，我這輩子也沒想過跟一個隻能坐在輪椅上的廢物瘸子生活！”

她吼的極大聲，嚇了那婆子一跳。

那婆子眼珠滴溜溜轉著，手疾眼快拉住韓姣孃的手繼續規勸。

“姨娘您糊塗啊！正因如此您纔不能這時候走啊！”

“您想想您為了走到今天吃了多少苦頭？如今好不容易苦儘甘來，為此還背上了一大一小兩條人命，如今候爺雖是廢了，可您腹中還有這鎮北侯府的嫡長子呢，隻要這孩子出生，這王府將來還不都在您手裡？”

韓姣娘眼神一動，視線緩緩落在小腹上，理智也逐漸回歸。

“是了，我還有孩子，這孩子將來會是這王府的主人……所以我不能走！我還不容易才弄死了應綰綰，讓霍淮彥心裡有我，我怎麼能在這時候走！我不甘心！我絕不甘心！”

韓姣娘死死抓著衣角，眼底偏執滲人。

那婆子也安下心來。

主仆二人心中各有心思。

殊不知一門之隔，她們的這些話被門口前來尋人的白涉聽了個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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