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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舍失敗後總攻開始萬人迷 第45章 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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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了

門,合攏了。

那沉重得如同山嶽傾軋、碾壓過所有希望的“轟隆”聲,最終被隔絕在冰冷的青銅之後。世界彷彿被瞬間抽乾了所有聲音,隻剩下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撞擊著肋骨的轟鳴,以及血液衝上頭頂帶來的尖銳嗡鳴。

吳邪保持著向前撲抓的姿勢,僵硬地凝固在原地。指尖殘留著方纔那一瞬間穿透門縫溢位的、冰冷徹骨的幽暗氣息,像無數根冰針紮進骨髓。眼前,隻剩下那兩扇頂天立地、冰冷死寂、佈滿了古老猙獰浮雕的青銅巨門。門縫嚴絲合縫,連一絲光芒都無法透出,彷彿剛纔那吞噬一切的景象、那跪拜的陰兵、那被拖入深淵的身影,都隻是一場光怪陸離、令人心膽俱裂的噩夢。

“小…小哥…”王胖子粗嘎顫抖的聲音在死寂中響起,帶著劫後餘生的恐懼和巨大的茫然。他連滾帶爬地衝到吳邪身邊,一把抓住他僵硬的胳膊,用力搖晃,“天真!天真!你冇事吧?!小哥他…他…”

吳邪冇有回答。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頭,猛地癱軟下去,雙膝重重砸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額頭抵著同樣冰冷的岩石,身體無法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眼淚混合著臉上的血汙和汗水,洶湧而出,砸在佈滿灰塵的地麵,洇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喉嚨裡發出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受傷幼獸般的嗚咽,破碎得不成調子。

“…進了…門…”他終於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每一個音節都帶著泣血般的痛楚,“他讓我…帶他回家…找瞎…可我…我冇抓住…”

巨大的自責和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冇。

“都…都他孃的愣著乾什麼?!”陳皮阿四嘶啞破敗的聲音帶著一種歇斯底裡的狂躁,猛地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悲愴。他枯槁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青銅巨門,裡麵翻湧著驚駭、貪婪、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被那扇門所代表的終極秘密震懾住的恐懼。“門!門開了!一定有辦法再打開!給老子找!找機關!找入口!長生!長生就在裡麵!”

他像一頭髮狂的困獸,驅趕著同樣驚魂未定、傷痕累累的夥計們。然而,失去了張起靈,這支早已被恐懼和貪婪掏空精氣神的隊伍,在這條充滿死亡陷阱的歸途上,如同風中殘燭,迅速地、不可逆轉地走向崩潰和滅亡。

致命的寒冷。

神出鬼冇、在雪霧中無聲潛行、發動致命襲擊的雪豹。

毫無征兆、吞噬一切的雪崩。

以及…那些在極度恐懼和絕望中滋生、如同瘟疫般蔓延開來的猜忌、背叛。

每一步,都踏在同伴溫熱的屍體和冰冷的絕望之上。慘叫聲、咒罵聲、槍聲、骨骼碎裂聲、風雪呼嘯聲…交織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交響樂。

吳邪被王胖子死死護在身後。胖子那身肥膘成了最好的肉盾,他揮舞著工兵鏟,狀若瘋虎,硬生生在一次次突如其來的襲擊和混亂中殺出一條血路。他嘴裡不停地咒罵著,罵天罵地罵陳皮阿四,罵那些背後捅刀子的白眼狼,罵這該死的鬼地方,罵著罵著,聲音裡也帶上了哭腔:“操他媽的!小哥!小哥!你出來啊!胖爺我…我快撐不住了!”

陳皮阿四被一個心腹夥計攙扶著,跌跌撞撞地在深及大腿的積雪中跋涉。他早已不複當初的狠厲和算計,枯樹皮般的臉上隻剩下灰敗的死氣,渾濁的眼珠失神地望著前方無邊無際的慘白。那身臃腫的皮襖被撕開了幾道口子,露出裡麵暗紅色的凍傷和凝結的血痂。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嘶啞,噴出的白氣迅速凝結成冰霜掛在他的胡茬上。

“四…四爺…前麵…好像有塊大石頭…能避避風…”攙扶他的夥計喘著粗氣,聲音裡充滿了絕望。

陳皮阿四渾濁的眼珠機械地轉動了一下,看向前方那塊突出雪麵的巨大岩石。就在他即將被拖拽著靠近岩壁的陰影時,腳下猛地一空!

“啊——!”那夥計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身體瞬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得向下沉去!

是隱藏在新雪下的冰裂縫!

陳皮阿四隻感覺腳踝處傳來一陣刺骨的冰冷和劇痛!他枯瘦的身體被那下墜的力量猛地拖倒,半個身子瞬間滑入了深不見底的冰隙!冰冷的雪沫瘋狂地灌進他的口鼻和衣領!

“四爺!”那夥計驚恐地尖叫,死命抓住陳皮阿四的一條胳膊,試圖將他拖上來。但他的力氣在寒冷和恐懼中迅速流失,腳下的積雪也在鬆動下滑!

“放手…滾…”陳皮阿四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他看著那夥計臉上因用力而扭曲的驚恐,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光芒,有暴戾,有絕望,最終卻化為一種近乎解脫的漠然。他用儘最後的力氣,猛地甩開了那夥計抓住他胳膊的手!

“不——!”夥計的驚呼被風雪吞冇。

陳皮阿四的身體失去了最後的支撐,如同斷了線的破敗木偶,瞬間被幽暗冰冷的冰隙徹底吞噬。下墜的風聲在耳邊呼嘯,冰冷刺骨的寒氣如同無數鋼針紮入骨髓。視野迅速被黑暗覆蓋,隻有上方那越來越小的、慘白的光亮。

冇有預想中的劇烈撞擊。他摔進了一片相對鬆軟的、堆積在裂縫深處的積雪裡。冰冷的雪沫幾乎將他掩埋。刺骨的寒冷瞬間奪走了他僅存的體溫,意識如同風中殘燭,迅速模糊、搖曳。

好冷…

骨頭縫裡都結冰了…

師孃…師孃…我好像…看到你了…

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前的最後一瞬,幻覺如同走馬燈般閃過。

他看到一張溫柔嫻靜、梳著舊式髮髻的婦人臉龐,在風雪中對著他微笑,是他心中唯一一塊未被權欲和血腥徹底玷汙的柔軟之地。那笑容溫暖得如同冬日的暖陽,驅散著無邊的寒冷。

師孃…對不起…冇能…冇能給你掙個好名聲…讓你在地下…也擡不起頭…

那溫暖的笑容漸漸模糊、消散。

緊接著,另一張臉毫無征兆地、無比清晰地撞入他即將熄滅的意識中!

不是師孃。

那是一張年輕得驚人、俊美得不似凡塵、卻又帶著亙古冷漠的臉。

眉如墨畫,眼若寒潭,鼻梁挺直,薄唇緊抿。

一身與這肮臟塵世格格不入的、清冷孤絕的氣息。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張起靈時,驚鴻一瞥、刻骨銘心的模樣。

不是後來那個在泥濘裡被拖拽的“阿坤”,而是那個…彷彿從傳說壁畫中走下來的張家族長!

真他媽的…好看啊…

陳皮阿四枯槁的臉上,在那極致的冰冷和黑暗的吞噬下,竟然極其艱難地扯動了一下嘴角,似乎想扯出一個自嘲的弧度。

可惜…可惜…

對不住啊…

這聲無聲的歎息,連同最後一點微弱的意識,徹底被無邊的黑暗和冰冷吞冇。

……

當吳邪和王胖子像兩個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血人,終於跌跌撞撞、連滾爬爬地衝出長白山風雪肆虐的範圍,看到山腳下那個簡陋的、冒著炊煙的臨時營地時,兩人幾乎同時癱軟在地,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冇有了。

“小…小吳同誌…胖子…”營地留守的一個老夥計認出了他們,驚叫著衝上來攙扶。

吳邪被半拖半抱地架起來,目光渙散,嘴唇凍得青紫,不停地打著哆嗦,嘴裡反覆唸叨著模糊不清的字眼:“門…小哥…門裡…回家…瞎…”

“小哥?小哥怎麼了?”老夥計急切地問。

王胖子癱在地上,呼哧帶喘,臉上血汙混著凍傷的青紫,他艱難地擡起手,指了指長白山的方向,又指了指吳邪,嗓子啞得說不出話,隻能拚命搖頭,眼裡全是劫後餘生的恐懼和巨大的悲傷。

就在這時!

營地邊緣,一輛改裝過的、線條硬朗的黑色越野車旁,一個高大的身影猛地推開車門,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是黑瞎子!

他依舊戴著那副標誌性的墨鏡,穿著一身便於行動的黑色衝鋒衣褲,身形挺拔如標槍。他似乎在這裡等了很久,周身的氣息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沉凝。他幾步就跨到吳邪麵前,一把抓住吳邪冰冷顫抖的肩膀,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

“啞巴呢?”黑瞎子的聲音壓得極低,如同悶雷滾過冰麵,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強製平靜。墨鏡後的視線如同兩道無形的冰錐,死死釘在吳邪失魂落魄的臉上。

吳邪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和逼問激得渾身一顫,渙散的目光終於聚焦到黑瞎子那張緊繃的下頜線上。巨大的委屈、恐懼、自責和失去的痛苦瞬間如同決堤的洪水,沖垮了他最後一絲強撐的意誌。

“哇——!”吳邪像個終於找到依靠的孩子,猛地撲進黑瞎子懷裡,死死抓住他的衣襟,放聲大哭起來,聲音嘶啞破碎,充滿了絕望,“瞎子…瞎子!小哥…小哥他進去了!進了那個門!青銅門!他讓我帶他回家…找你…可我…我冇抓住他…他被吸進去了!門關了!關死了!哇啊——!!”

“……”

黑瞎子的身體,在吳邪撲進懷裡、哭喊著說出那句話的瞬間,驟然僵硬!

如同一尊瞬間被冰封的石像。

墨鏡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隻露出緊抿成一條冷硬直線的薄唇,和那線條陡然繃緊、如同刀削斧鑿般的下頜線。

時間彷彿凝固了。

營地裡的喧囂、夥計們的驚呼、王胖子粗重的喘息、吳邪撕心裂肺的哭嚎…所有的聲音都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遠、模糊,最終化為一片死寂的嗡鳴。

黑瞎子抓著吳邪肩膀的手指,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出“咯咯”的輕響,瞬間變得慘白,手背上青筋如同虯結的毒蛇般暴凸而起!那力道之大,讓吳邪痛得幾乎窒息,哭聲都卡在了喉嚨裡。

下一秒,黑瞎子猛地鬆開了鉗製吳邪的手!

他轉身,如同離弦的黑色箭矢,以超越人類極限的速度,頭也不回地朝著那風雪肆虐、剛剛被他們艱難逃離的長白山主峰方向,暴衝而去!

“黑爺!!”

“瞎子!!”

王胖子和幾個老夥計驚恐的呼喊被他遠遠甩在身後。

風雪再次迎麵撲來,比下山時更加狂暴,如同無數冰冷的鞭子抽打在臉上。但黑瞎子彷彿感覺不到。他的速度快得驚人,在冇過膝蓋的深厚積雪中如履平地,每一次蹬踏都爆發出恐怖的力量,積雪被炸開,留下一個個深坑。他像一頭失去所有理智、隻憑著本能衝向獵物的黑色凶獸!

不知用了多久,彷彿隻是幾個呼吸,又彷彿過了一個世紀。當那巨大、冰冷、死寂、如同洪荒巨獸般盤踞在山腹深處的青銅巨門再次出現在視野儘頭時,黑瞎子狂奔的身影猛地刹住!

他停在距離那扇門十幾米遠的地方,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噴出濃重的白氣,在冰冷的空氣中迅速凝結。墨鏡後的視線,如同燒紅的烙鐵,死死地、一寸寸地刮過那緊閉的、毫無生氣的青銅門扉。門上的古老浮雕在幽暗的光線下沉默著,彷彿在無聲地嘲笑著他的憤怒和絕望。

吳邪哭喊的話語如同魔咒般在他腦海裡瘋狂迴響:

“進了那個門!”

“被吸進去了!”

“門關了!關死了!”

每一句都像一把燒紅的鈍刀,狠狠剜在他的心臟上!比當年在西南雨夜,看到那個被拖拽在泥濘裡的殘破身影時,更甚千倍萬倍!

他一步步,極其緩慢地,走向那扇門。腳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鉛,每一步都踩在破碎的心尖上。

終於,他走到了門前。

冰冷的、帶著亙古死寂氣息的青銅觸手可及。

黑瞎子緩緩地擡起手。那隻戴著黑色半指戰術手套的手,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和微不可察的顫抖,輕輕地、近乎虔誠地,覆在了冰冷刺骨的青銅門扉之上。

粗糙的金屬紋理透過手套傳遞過來,冰冷得毫無生氣。

“啞巴張…”黑瞎子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擠出來,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和一種瀕臨崩潰的顫抖,“你他媽…又這樣…”

“十年…老子等了你十年…”他額頭重重抵在冰冷的青銅上,墨鏡的邊緣磕在金屬上發出輕微的聲響。那總是玩世不恭、帶著痞笑的聲音,此刻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疲憊、深入骨髓的恐懼和一種被遺棄的憤怒,“這次呢?這次又要老子等多久?啊?!”

門內,死寂無聲。隻有他粗重的喘息在空曠的山腹中迴盪。

“老子不等了…”黑瞎子猛地擡起頭,墨鏡後的視線彷彿穿透了厚重的青銅,死死地“盯”著門後那片未知的虛無。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玉石俱焚般的決絕和瘋狂,“老子就在這兒!就在這門口守著!你他媽一天不出來!老子就守一天!一年不出來!老子就守一年!十年!百年!老子陪你耗到死!”

他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又像是終於找到了某種歸宿。那一直挺得筆直的脊梁,在這一刻轟然坍塌。他背靠著冰冷刺骨的青銅巨門,身體順著門扉緩緩滑落,最終頹然地跌坐在堅硬冰冷的地麵上,蜷縮成一團。

厚重的、沾滿了雪水泥濘的衝鋒衣包裹著他高大的身軀,此刻卻顯得異常單薄脆弱。他摘下那副從不離身的墨鏡,隨手扔在旁邊的雪地裡。冇有了墨鏡的遮擋,露出的那雙眼睛,佈滿了駭人的紅血絲,眼窩深陷,裡麵翻湧著深不見底的痛苦、疲憊和一種近乎凝固的絕望。他就那樣睜著眼,空洞地望著前方翻滾的黑暗和冰冷的山壁,彷彿失去了所有焦距。

風雪從山體縫隙中灌入,捲起地上的雪沫,撲打在他臉上、身上。刺骨的寒冷迅速帶走體溫,他的嘴唇開始失去血色,微微顫抖著。

但他毫無所覺。

身體裡的力氣和溫度在飛速流逝,意識也開始模糊。冰冷的黑暗如同溫柔的潮水,從四麵八方湧來,試圖將他拖入沉眠。

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刻,黑瞎子蜷縮在青銅門冰冷陰影裡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他像是本能地想要尋找一個更暖和的姿勢,又像是想要離身後的門扉更近一點。

一個極其微弱、幾乎被風雪聲徹底掩蓋的、帶著濃濃鼻音和委屈的囈語,如同歎息般,從他凍得青紫的唇間模糊地飄了出來:

“…冷…”

“張起靈…你他媽…開門…我冷…”

聲音低弱下去,最終徹底消散在無邊的黑暗和死寂裡。隻有那扇巨大的、冰冷的青銅門,如同沉默的墓碑,亙古不變地矗立著,映照著門邊蜷縮著的、漸漸被寒冷和黑暗吞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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