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後娘:靠美食養活一窩小反派 201
破例
這份坦然讓他稍稍安心——至少那個方奎,還沒真正走進她的心裡,還隻是個普通的鄰裡熟人罷了。
可問題在於,方奎最近表現得太積極了。
幾乎隔三差五就來鋪子裡晃悠,一會兒送山核桃,一會兒拎來野蜂蜜,嘴上總掛著“舒雅姑娘愛吃這個”“聽說你身子弱,得補補”之類的話。
時間一久,誰能保證她不會被這份殷勤打動?
誰又能保證,她的心不會一點點偏過去?
得想個法子才行。
沈澤暗自下定決心,不能再這樣放任下去。
而與此同時,方奎自從和舒雅熟絡之後,確實每天天不亮就摸黑上了山。
他穿著粗布短褂,腳踩舊布鞋,背上挎著竹籃,專挑那些野果子多的地方走。
他不怕辛苦,也不嫌山路難行,隻為摘些新鮮的、乾淨的果子帶給舒雅。
這天一大早,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山林間霧氣未散,他就已經攀上了後山的坡道。
那片櫻桃樹是他前些日子發現的,枝頭掛滿了紅透的果實,像一串串小燈籠。
他小心翼翼地采摘,儘量不傷樹枝,足足摘了滿滿一籃新鮮的櫻桃。
山上的櫻桃樹本就不多,可這些日子被他翻了個遍,有些地方甚至連枝葉都被捋得稀稀拉拉,露出了光禿禿的樹乾。
但他全然不在意,隻想著趕緊把這些果子送到舒雅手上,看她吃的時候會不會笑。
他提著沉甸甸的籃子,沿著小路往街邊的鋪子走去。
晨風吹動他的衣角,他一邊走,一邊低頭琢磨著:待會兒見了舒雅,得好好問問她,除了櫻桃,還有沒有什麼彆的愛吃的東西?
下次好專門去找。
可人還沒走到鋪子門口,半道上忽然從岔路拐出一個白鬍子老頭,灰撲撲的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灰袍,腰間係著一根草繩,背後背著個鼓鼓囊囊的舊包袱,頭發和胡須都長而花白,眼神卻清亮有神,瞧著仙風道骨,像個從深山老林裡走出來的修行人。
“小夥子,能不能耽擱你一會兒?”
老人停下腳步,笑眯眯地望著他,聲音溫和卻不容拒絕。
方奎為人一向熱心,見是個老人家,立馬停下腳步,恭敬地問道:“師父您說,啥事?隻要我能幫上忙的,一定儘力。”
老道笑了笑,捋了捋胡須,神情和藹:“我想去縣城辦事,可這鄉下路彎彎繞繞的,我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太好,走了半天也沒找對方向。你能給指個道嗎?”
方奎一聽是問路,便爽快地點頭答應:“出村先過水碼頭,過了橋一直往東走一段,等看見一棵大槐樹就拐向南,順著土路再走個三四裡地,就能看見城牆了,縣城就在那兒。”
話還沒說完,老頭就擺了擺手,連連歎氣:“唉,年紀大了,記性不行咯。你說這麼多彎彎繞繞的,左拐右拐的,我這腦瓜子轉不過來,怕是一轉身就忘了個乾淨。”
方奎一看他滿臉皺紋,胡須全白了,確實是上年紀的人。
那老人的臉上布滿了深深淺淺的褶子,像是被歲月一刀刀刻出來的溝壑,兩鬢和下巴上的胡須已經全白,如同霜染一般;他的眼神卻依舊清亮,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沉靜氣質。
便說道:“這樣吧,我今天也沒啥急事,乾脆陪您走一趟。不過您得先跟我拐個彎,我把這筐櫻桃送到鋪子裡去。”
方奎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了拍肩上的竹筐,那裡麵裝滿了鮮紅欲滴的櫻桃,顆顆飽滿,在陽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他語氣誠懇,絲毫沒有推辭的意思,反倒覺得能幫上這位老人也是件好事。
老道人連連點頭:“那真是謝謝你了,麻煩你啦。”
老人一邊點頭,一邊雙手合十微微作了個揖,臉上露出感激的笑容,眼角的皺紋都跟著舒展開來。
他聲音雖輕,卻透著由衷的謝意,彷彿這小小的幫助對他而言也彌足珍貴。
一路上,方奎隨口問起他是從哪兒來的。
兩人並肩走在鄉間小路上,腳下的石子發出細微的咯吱聲,路旁野草隨風輕擺,遠處雞鳴犬吠隱約可聞。
方奎覺得悶得慌,便主動搭起了話。
老頭說:“我原在終南山住著,一直在林子裡清修。前些日子夜裡算了一卦,夢見我唯一的侄子要出事,這才下山來找他。”
老人緩緩開口,語調平和而悠遠,像是從深山幽穀中傳來的風聲。
他目光望向遠方,神情微凝,似乎還在回想那個夢境的細節。
他說自己在終南山上一處僻靜山洞裡住了幾十年,每日打坐參悟,采藥煉丹,與鳥獸為伴,幾乎不問世事。
可就在七日前的一個深夜,他忽然心血來潮,掐指一算,竟得一凶兆,當晚更是夢到侄兒渾身是血,跪在荒廟前呼救。
醒來後他坐立難安,思來想去,終於決定破例下山尋人。
“您還會算命?”
方奎來了精神。
方奎一聽這話,頓時眼睛一亮,腳步都不自覺地加快了些。
他早就聽說過終南山上有隱士高人,能通陰陽、曉吉凶,沒想到今天居然真的遇上了。
老頭笑道:“粗通皮毛罷了,瞎蒙的也能碰準幾個。”
老人嗬嗬一笑,擺了擺手,神情謙遜,並未居功自傲。
他眯著眼睛看向天空飄過的雲朵,彷彿那些天機就藏在其中,隻是常人看不見罷了。
方奎一聽,趕緊抓住機會:“那您既然會算,也幫我瞅一眼,看看我這一年有沒有希望娶上媳婦?”
方奎急忙湊近一步,語氣中帶著幾分緊張和期待。
他今年已過二十有五,村裡同齡人都成家立室,唯獨他還孤身一人。
每逢年節親戚問起婚事,他總是訕訕而笑,心裡卻憋著一股說不出的苦悶。
老道上下上下把他打量了一遍,慢悠悠開口:“你父母走得早,原先定的親事,還沒進門姑娘就沒了。照命格來看,本該一輩子孤身一人。”
老人的目光在他眉心停留片刻,又掃過他的手掌紋路,最後落在他腰間的舊荷包上——那是未婚妻生前送他的唯一信物。
他語氣低緩,每一個字都像敲在方奎心上,說得分毫不差,彷彿親身經曆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