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繼姐從良記 第141章 化妝
滇南知縣府外，兩輛馬車停在外麵。
“寶珠啊，回到京城彆忘了來信報平安。要是在京城過得不開心，隨時來找我們。”程三財對程寶珠說道。
阮氏附和道：“對，你得空了就來看看，青萍、若水和旭之都在這裡，你們幾個多聯絡，往後互相扶持。還有青櫻，我們也掛念她，你要是方便，代我們去看看她。”
程寶珠驟然聽到程青櫻的名字，眼神一凜，程青櫻是何種惡毒之人，等她回到京城，再找她算賬。隻是這些，還是不要讓三叔三嬸知道了，免得徒增他們的煩惱。
“我知道了，三叔三嬸，你們多保重！”程寶珠對他們福了福身。
程青萍站在門口，眼神看著衛七，心中還有些不捨……她剛想去看他，卻被一人悄悄牽住了手。
她瞪著暗五，小聲道：“你乾嘛！”
“捨不得他？”暗五說的“他”，他們兩人心知肚明。
“我沒有！”程青萍立即反駁。
暗五將五根手指插入程青萍的手指，跟她來了個十指相扣，小聲在她耳邊說：“他是你的過客，我纔是你的良人。”
程青萍低著頭，紅著臉，一言不發，手指卻緊緊回扣住了暗五的手。
暗五輕輕一笑：“握緊了，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了！”
程青萍撇開臉不去看他，嘴角卻忍不住悄悄揚起。
“誒？怎麼不見若水和百裡先生呢？”阮氏看看周圍。
說曹操曹操就到，程若水和百裡無毒一齊從程府出來，兩人身上還挎了包袱。
“若水，你們這是？”程三財不解地問。
程若水穿了跟百裡無毒一樣的衣衫，“爹，娘，我拜了百裡先生為師，便打算跟著百裡先生行醫濟世，雲遊四海。”
“這……”阮氏詫異道，“怎麼這麼突然？”
十四歲的程若水已然是個大姑娘了，她的身量比嬌小的程寶珠和程青萍還要高，此刻她笑意盈盈站在程三財夫婦麵前，讓兩人生出了“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之感。
“爹，娘！女兒不孝，不能侍奉雙親。但女兒所行之事，便是女兒畢生所願。百裡先生品行高尚，醫術高明，能成為他的弟子，一直是女兒的嚮往與憧憬。請爹和娘成全！”程若水跪下向程三財夫婦磕了三個響頭。
百裡無毒看著程若水，眼中有欣賞有喜歡，他頭一次跪下朝程三財夫婦磕了三個響頭：“若水天資聰穎，對醫術一道有自己的深刻見解，某不才，但也想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給若水，與她共同懸壺濟世，造福黎民百姓。程知縣，某相信，您作為地方父母官也是懷著愛民之心，行為民之事，您一定能感同身受。程夫人，某理解你的愛女之心，請您放心，某會經常帶著若水回來探望你們。若水與我行醫之事，請二位成全！”
“先生！”程若水聽完他這一番話，眼含熱淚。
“若水！”百裡無毒與她對望，眼裡的深情在場人都看的明白。
程三財和阮氏是過來人，看著兩人情意綿綿的樣子，對視一眼，哪裡還不懂？
程三財眼裡含著淚，和阮氏一人扶起一個：“好！百裡先生，我就將女兒交給你了。你要替我照顧好我的女兒。”
百裡無毒點頭：“程知縣，請您放心。”
阮氏對陳若水道：“你一向是個有主意的。到現在才說，是怕娘捨不得！娘知道！”
“娘！”程若水淚眼汪汪，啞著嗓子叫了一聲。
阮氏抱住她：“女兒家在外麵，不比男人，你萬事都要小心。”
程若水埋在阮氏肩膀上點點頭。
“百裡先生，我們若水在外麵要是少了一根頭發，破了一塊皮，我們程家跟你沒完！”阮氏半開玩笑半威脅道。
“娘！”程若水嬌嗔道。
“還沒嫁出去呢，心就跟人跑了。”阮氏調侃著程若水。
百裡無毒朝阮氏方向拱手：“某一定保護好若水，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一番鄭重道彆，程寶珠看得心裡熱熱的，“真好，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我還沒有呢！”程旭之軟糯的聲音響起。
程寶珠看著這個纔到她腰的小男孩兒，笑道：“旭之還小，等你長大了，就可以討漂亮媳婦兒了！”
程寶珠一隻手摸摸他的頭，另一隻手撫上了肚子，期待著肚子裡的孩子。
衛七全程站在程寶珠的身後，眸光溫柔，隻要她幸福，就好！
喬吉被抓的第二天，程鶴年等來了欽差大臣的大部隊。
他信手而立，站在河岸邊，等待船靠岸。
宛州一眾官員等在河岸，並沒有將這個穿棉麻素服的男子放在心上。
那日程鶴年見到的兩個守衛站在最前麵，這些官員全都穿著粗布麻衣，看料子比程鶴年準備的還要磕磣，臉上一個個化得麵黃肌瘦的。
至於程鶴年為什麼知道是化出來的，那還是懷萱告訴他的訊息。
“宛州發洪水不僅是天災，還有人為。”懷萱坐在椅子上，神情凝重。
“我是十五年前嫁到宛州的，那時，宛州的知州還不是白炯，而是一位姓金的大人，那位大人是個勤政愛民的好官，可惜，有一次發洪水，恒盧堤被衝垮，他去監督搶修的時候，洪水再次來襲，他為了救下屬官員，被洪水衝走了。在那之後，他的副官，白炯接替了他的位置，成為宛州的知州。”
“白炯這個人極其會斂財，上任之後，他立馬把那些被洪水衝走的人趕出城外，讓他們自己討生活，對於宛州的小老百姓，他橫征暴斂，對上，他欺瞞人口和土地，以減少賦稅。”
“這些事情，隨便拎出來一個都能夠罷他的職，為什麼他還能在這片土地上橫行這麼多年？”
“不是沒有人舉報過，隻是舉報的信件送出去，還不到三天，他就找出了舉報的人，將他滿門抄斬了。一時間，人人自危。也有人想去京城告禦狀，但是到了京城之後卻了無音訊。我想，白炯在京城是有人護著的。這麼些年下來，他頻繁動作，將那些不服他的官員都搞死或者弄走了。在宛州，他就是土皇帝。誰都不敢觸他的黴頭。”
懷萱歎了口氣，“而且啊，恒盧堤他派人動了手腳，用的都是殘次料，大水一衝就垮了，如此，他便向朝廷求救，獲得朝廷的賑災銀和糧。這十二年，恒盧堤垮了五次，陸續也來過四個欽差。有兩個跟他同流合汙，有一個被他賣慘哭窮糊弄過去了，隻有一個欽差看穿了他的把戲，堅決要將他的罪行稟報給聖上，結果那個欽差回程的路上，失足落水而死。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這必定是白炯搞的鬼！”
“你說我怎麼這麼清楚他們家的事情？還不是他那些碎嘴子小妾，東一言西一語講給我聽的。那些送過去的胭脂水粉，也不光是給他小妾用的。據他一個小妾講，每當有人來巡視的時候，他就會命她給他和一幫子下屬上妝，化成一副麵黃肌瘦、疲憊不堪的樣子，來糊弄那些欽差。”
“這麼些年，我們一直盼著白炯東窗事發。鶴年，現在你來了，萱姨真心希望你能救我們宛州百姓於水火，但也真心害怕他會傷害你。萱姨這心裡，是真糾結……”
程鶴年目光凜然：“國以民為本，社稷亦為民而立。我既是朝廷命官，就決不能坐視不理。萱姨，您請放心，此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宛州一片清明！”
懷萱顫抖著點頭，眼淚盈濕了眼眶，“好，好……”
“下官參見欽差大人。”官員們站成幾排，迎接從船上下來的眾人。
那個暴怒的守衛瞧著裡麵有三位大人衣著華貴，不由左看看右看看，“下官乃宛州巡城司指揮使高鼎，特來恭迎欽差大人。哪位是欽差大人？”
王炳忠、趙德彪、裴旻三人互相對望，他們一路上緊趕慢趕過來，就是為了追欽差大人。
王炳忠年紀最大，他率先說話：“欽差大人先行到了宛州啊！”
“啊？”宛州官員們麵麵相覷，小聲議論著。
“欽差大人到了？”
“沒聽說啊！”
“壞了，不會微服尋訪了吧！”
高鼎心中一驚，說話都有些結巴，“欽差……大人……到了？”
程鶴年見時候差不多了，徑直走上前：“王大人、趙大人、裴大人，彆來無恙！”
三人朝程鶴年行禮：“程大人！”
高鼎不可思議看著眼前的少年：“你是……欽差大人？”
高鼎和吊梢眼對視一眼，他們對這個俊美非常的少年顯然有印象。這不是前幾日在西城門口的那個少年嗎？
程鶴年眉頭一挑：“怎麼？本官長得不像欽差大人？”
程鶴年解下腰間的荷包，從中取出一塊金令，對著眾人展示一圈，“見此金令，如見聖上！”
那群官員們烏泱泱跪了一地：“臣等參見欽差大人！”
程鶴年並不打算讓他們早點起來，“白大人可在？”
高鼎回話道：“啟稟大人，白大人如今在城內救災，實在抽不出功夫，還請大人見諒。”
“哦？”程鶴年挑眉道，“那我們先去看看白大人吧！”
高鼎對吊梢眼使了個眼色，吊梢眼悄悄溜走了。
“大家都起來吧！”
程鶴年注意到了他們的小動作但也沒說，通風報信嘛，都是做戲而已！
就看誰演得過誰了！
“大人不需要稍事休息嗎？”高鼎小心問道。
“本官在這宛州城呆了三天，休息夠了。高大人是吧！我們好像還有一麵之緣，你恪儘職守的樣子，本官都看在眼裡。等本官回了京城，定要向聖上稟明，給你升官加爵啊！哈哈哈哈！”程鶴年說著竟然把手拍到了高鼎的肩膀上。
高鼎額頭上汗都出來了，他這話到底什麼意思？這人是正是邪？
其他官員看見程鶴年和高鼎哥倆好的樣子，紛紛起了心思。
這高鼎背著他們和欽差大人好上了？這廝真是心機深沉！
有的官員把不滿都寫在了臉上，也有的官員吃瓜看戲湊熱鬨。
“高大人，怎麼還不走啊？”程鶴年笑著說話，卻如同魔音入耳，隱隱帶著怒氣。
高鼎僵硬著笑容：“這就走，這就走……大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