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繼姐從良記 第146章 挨一刀也不算什麼
有了梁慕禮的鐵血治理和程鶴年的醫藥救治,宛州的瘟疫很快得到控製。
此時,梁慕禮和程鶴年在恒盧堤附近,看著禁衛軍和本地青壯年修築堤壩。
“等將這堤壩修好了,一切就該結束了吧!”梁慕禮感歎。
程鶴年眉頭緊鎖:“不,還沒有結束。”
他看向在指揮的三位副官,“那三個人中,有二皇子的眼線。”
梁慕禮聞言望去,疑惑道:“二哥?”
“白炯此人雖然在洪災中斂財無度,但是他絕不會拿瘟疫這種影響不可控且斷送仕途的災禍做文章。再聯想到我來的那條船上頻頻出狀況耽誤行程,我肯定,這其中,必有人想阻止我賑災。”
“二哥的手竟然伸得這樣長。”梁慕禮神情凝重,“那你有懷疑物件嗎?”
“主觀來說,我拿不出證據。但我聽說,瘟疫爆發前,王炳忠曾勸說另外兩個副官到彆的州府去看看,裴旻當時因為水土不服而難受,他不但不留下等裴旻,反而拉著趙德彪到了金門口北岸的州府去。”
“如今,聽說我沒失蹤,還治好了瘟疫,他又帶著趙德彪火急火燎回來,趙德彪私下裡還找我吐槽王炳忠,說他們在北岸賑災還沒完,王炳忠非說擔心我的安危,著急回來,把他氣個半死。所以,我猜想,大概率是他。”
“可是,我們該如何讓他露出把柄?”梁慕禮看著恒盧堤,心念一動,“莫非,你想用恒盧堤做誘餌?”
程鶴年給他一個讚賞的眼神,“我特意把修築權下放給了他們三個,任命裴旻為主事。”
“為何是裴旻?”
“不這樣,怎麼讓王炳忠找到機會嫁禍他呢?”
梁慕禮歪唇一笑,撞了撞他的肩膀:“真有你的!”
“我已經安插了人在暗處,就等著王炳忠的動作了。我猜,他會在恒盧堤的原材料中做手腳。我們隻要盯緊了他,就不怕抓不到他的小辮子……”
“見過六殿下、程大人!”石文霜甜滋滋笑著,端了兩碗水過來。
“石姑娘免禮。”梁慕禮認出了這個姑娘,“還未謝過你母親的試藥之恩,在此,我給姑娘道謝了!”
石文霜想擺手結果手上端了兩碗水,她這動作硬生生變得滑稽,咋咋呼呼喊道:“殿下快起來!民女受不得!”
梁慕禮抬起頭時,石文霜嚇了一跳,手一抖,一碗水潑到了梁慕禮的臉上,澆濕了他的頭發和臉頰。
“啊!”石文霜大叫。
禁衛軍上前拔刀,怒視她:“大膽!你可知衝撞皇子的後果?”
“我……”石文霜憋紅了臉,“我就是來送水的,我不是故意的!”
梁慕禮抹了把臉,眼睫毛上沾了幾顆晶瑩的水珠,看上去像隻落湯雞。
他對禁衛軍嗬斥道,“你們不得無禮,退下吧!”
“是。”
“你沒事吧?”梁慕禮歉疚的看著她。
他頭發上的水珠順著臉頰流下,在瘦削的下巴處滴下,落到地上,砸出了小水花。
石文霜看得有些癡了,梁慕禮又問了一遍,她纔回過神,紅著臉搖搖頭,“抱歉,水灑了,我再去接碗水。”
“沒關係。”梁慕禮接過她的碗,不小心擦過她的手指,帶起了一陣電流。他將有水的那碗倒了一半給另一個空碗,對她笑笑,“好了,這樣就行了。”
“程鶴年。”梁慕禮叫了一聲。
在一邊看好戲的程鶴年接過他遞來的碗,“多謝殿下,也謝謝石姑娘。”
石文霜靦腆笑笑,“沒事,民女不打擾了,這便走了!”
她臨走時回頭看了梁慕禮一眼,像是在糾結什麼。
程鶴年拍拍梁慕禮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長:“你的桃花來了!”
“什麼?”
梁慕禮還未反應過來,隻見石文霜又跑了回來,往他手上塞了條帕子,“殿下不嫌棄的話,可以擦擦。”
隨後,她飛快轉身跑遠了。
梁慕禮攤開那張手帕,上麵隻有一隻喜鵲站在枝頭,旁邊還繡了個“霜”字。
他低下頭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發現自己的嘴角無意識微微上揚。
深夜,萬籟俱寂。
有人扛著袋東西,鬼鬼祟祟進了恒盧堤。他將手中的麻袋放下,拉開了繩子,把裡麵的砂礫倒了出來。
就在他要把砂礫摻和進黏土裡時,突然,亮光一片。
他眼睛被刺得睜不開,伸手擋住眼睛,等到適應了才睜開。
他看向周圍,隻見四麵八方都是舉著火把的人,火光最亮處,是梁慕禮、程鶴年、趙德彪和裴旻。
“王炳忠,果然是你。”程鶴年淡定開口。
王炳忠臉上一片衰敗之色,直接扔掉了鏟子。
“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梁慕禮疾言厲色道。
王炳忠囁嚅著嘴唇,“六殿下,我想說……”
“說什麼?”
王炳忠低垂著頭慢慢走近,“我想說……”
他突然抬頭,眼中目眥欲裂,抽出一把匕首,大喊:“去死吧!”
比匕首更快的是槍。
程鶴年和梁慕禮同時掏出槍對準他,兩聲槍響。
王炳忠倒在了地上,沒了氣息。
程鶴年和梁慕禮對視一眼,梁慕禮道:“你這槍確實好用。”
“這槍很貴,用在這人身上,可惜了!”程鶴年收回槍,拍拍手。
“程鶴年,你什麼意思?我的命不是更重要?”梁慕禮辯駁道。
程鶴年不說話,睇了他一眼,“殿下皮糙肉厚,挨一刀也不算什麼。”
“你——”梁慕禮哽嚥住。
“來人,把屍體裝好帶回去。”程鶴年對禁衛軍吩咐道。
禁衛軍看向梁慕禮,梁慕禮點頭,“按他說的做。”
“大家都看見了,居心叵測之人的下場就是這樣。接下來修築恒盧堤,我不希望再出現什麼意外。都聽到了嗎?”梁慕禮對眾人訓話。
“是!”眾人齊聲喊道。
“夜深了,大家都散了,回去吧。”梁慕禮大手一揮,眾人陸陸續續散去。
程鶴年雍榮雅步,比他高半頭的梁慕禮龍驤虎步,並肩往回走。
“二哥養了條好狗,死到臨頭了還想著殺我!就那麼讓他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借你的手自我了結。況且,即便他供出了二皇子,二皇子也會想辦法嫁禍給彆人的。比如你在西北的好大哥,就是個不錯的替罪羊。”
“大哥在西北打仗,怎麼可能——”
“陛下多疑,定然會敲打大皇子。如此一來,二皇子離間父子感情的目的就達到了。”
“他若真這麼做,大哥也會和他鬨掰。眾叛親離,換一個皇位,值得嗎?”
程鶴年抬頭仰望天上的月亮,“殿下,永遠不要低估人性的貪婪。古往今來,多少成功者踩著彆人的屍體上位。說不定,殿下以後也會變成這樣。”
梁慕禮白了他一眼,“不可能!我不會變成我二哥那樣的人!天下海晏河清,江山繁榮穩固,百姓安居樂業,一直是我的理想。”
他同他一起看著天上的月亮,眼神極為認真與堅定,“程鶴年,你相信我嗎?”
相信我會堅守理想,相信我能夠讓天下安定、黎民幸福,相信我們能夠共同守護這片土地……
晚風拂過,吹起程鶴年鬢邊的發絲,讓梁慕禮看不清他的神色,隻聽男子清朗的聲音響起:“殿下,這句話,您不該問我,應該問您自己。”
梁慕禮久久沒說話,和他共同仰望那輪明月。
皎潔的皓月投射下淡淡清輝,在寬廣的賴陽河上泛起粼粼波光,靜謐之下,暗流湧動……
西北邊陲,紅花鎮上,居民們陷入了夢鄉。
滾滾的馬蹄聲從遠處襲來,哨兵燃起了烽火,大喊:“北戎韃子來了!北戎韃子來了!”
鎮上瞬間沸騰。
“北戎韃子來了,快跑啊!”
“娘!”小孩兒哇哇大哭。
“不許哭!不許哭!”孩子的母親將布塞進小孩嘴巴,把他藏在缸子裡。
北戎人穿著清一色的羊毛褡護,個個眼放精光,嘴巴怒吼著,手持大刀騎著馬衝過去,街上逃竄的百姓一個個倒地,瞪大了眼珠,維持著死前驚恐的模樣。
一隊人馬直接踹開院子,孩子父親是個老實的漢子,此時他目光驚恐,仍然手握棒槌與他們殊死搏鬥。
為首的頭領眼中閃過戲謔的笑容,“哎喲!有兩小子啊!弟兄們,陪他玩玩!”
幾個北戎人上前跟他過招,將他刺得滿身是血,卻又不一刀砍死他。
孩子母親躲在屋子的櫃子裡,瑟瑟發抖。
頭領進了屋到處翻找踢踹,猛一下開啟了櫃子,看見了無聲流淚、驚恐害怕的孩子母親。
“找了許久了,原來小娘子在這裡啊!”頭領奸笑著將她拖出來。
孩子母親尖叫著掙紮,首領怒上心頭,“啪——”
他大掌揚起就是一巴掌,孩子母親被打得耳邊嗡嗡作響,眼淚如決堤的江河,順著紅腫的臉頰流下。完事之後,首領提起褲子,示意身後早就迫不及待的屬下上來,又是新一輪的折磨……
藏在缸裡的小孩哭紅了眼,耳邊是雙親淒厲的叫聲,北戎韃子的戲弄笑聲與怪叫聲。哭著哭著,頭頂籠罩了黑色陰影,孩子抬起頭,看見了眼睛裡泛著綠光的首領。
首領看到孩子發現他後露出的驚恐神色,眼神更加興奮,臉上揚起詭異恐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