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繼姐從良記 第158章 廢了
西行的路上,梁慕禮和孟非連騎馬並肩走。
孟非連今年五十出頭,身經百戰的他麵板黝黑,五官線條硬朗,渾身的肌肉緊繃著,眼神不怒自威。
梁慕禮走在他旁邊,無形中感受到他釋放的威壓,渾身不舒服。又見眾位士兵連日趕路,疲憊不堪,梁慕禮建議道:“孟將軍,一連趕了三日路,讓將士們歇一歇吧!”
孟非連用鼻孔對著他,“這支軍隊,本將說了算!”
說完,孟非連夾緊馬屁股,加快了速度,對眾人大吼:“都快些,磨磨唧唧的,都是些狗娘養的廢物玩意兒!”
將士們苦不堪言,但無人敢違抗孟非連的命令。孟非連的手段,他們都領教過,無人置喙,壓下疲憊,全力向前衝。
梁慕禮停在原地,歎息著搖搖頭。
這個孟非連,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
睿王府。
“按照我們的計策,六殿下已經上鉤了。”梁慕槐的幕僚笑道,“這一趟,他是有去無回了!”
“話彆說太滿。”梁慕槐並不如想象中高興,“最近我們在朝中的釘子被人拔去了很多,這不對勁!我想,刑部已經站在梁慕禮那邊了。你吩咐下去,讓大家多加小心,哪怕被抓了,也得給我封緊嘴巴。等挨過了這陣子,天下就該換了顏色!”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睜開眼,眼神逐漸清明。
“謹遵殿下命令。”
西北軍營。
“不好了,北戎又攻過來了!”士兵大喊。
還在床上養傷的梁慕紳聽到士兵的大喊,迅速起身,“嘶——”
下屬聽到帳中的動靜,衝進來:“將軍!您彆亂動!”
“把盔甲拿來!”梁慕紳怒喝道。
“將軍!不可啊!軍醫說,您這條腿再上戰場就廢了!”
梁慕紳衝他吼道:“我是將軍,這是軍令,拿來!”
下屬被吼得愣了一下,眼眶泛紅,強忍著心痛道:“是!”
蒼峽城。這是位於大蒼西北的繁華都城,從前這裡商販眾多,人頭攢動,不管是大蒼的傳統美食還是北戎的特色美食,都能在這裡“和睦相處”,不同種族的人友好互動,甚至組建了跨國家庭。
然而,現在的蒼峽城如同人間煉獄,北戎二十五萬大軍傾巢出動,在城中肆意殺戮,慘叫聲、哀嚎聲還有飛沙揚起的聲音,刺激著人的耳膜。
羅副將和覃副將兵分兩路,在蒼峽城的東西兩處城門與北戎交戰,就在羅忠體力不支快要敗退時,一支長箭射殺了敵軍的頭領。
梁慕紳手持長弓,麵容冷峻嚴肅,銀色的盔甲在烈日下熠熠生輝,其胯下的棗紅色駿馬奔騰著,“駕!駕!駕!”
梁慕紳的到來振奮了大蒼將士們的軍心。
羅忠眼神微眯,神色劃過一絲黯然,隨即變換了表情,驚喜道:“將軍!您終於來了!”
梁慕紳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對眾位將士喊話,言簡意賅卻又輕易調動人的情緒:“弟兄們,是英雄就隨我殺!”
男兒都想成為英雄,聽到大將軍的喊話,紛紛激起了心中的澎湃,一個個奮力廝殺,怒吼著:“殺!殺!殺!”
羅忠一邊對付著敵軍,一邊留意著梁慕紳的情況,他注意到梁慕紳因為劇烈動作,右腿的鎧甲向外滲出了鮮血。
他暗暗勾起唇角,沒再管梁慕紳,與北戎人奮力搏鬥。
梁慕紳身子輕微顫動,他的右腿異常疼痛,但他強撐著持劍與人搏鬥。
一個麵生的北戎士兵與他打交道,這人身子矮小,騎著一頭小馬,異常靈活,看體格似乎還是個半大的小子,這麼小就上了戰場?
梁慕紳心中驚歎,與他來回過了幾招,他臉上的麵巾被梁慕紳的劍風掀開了一瞬——
隻見那盔甲下分明是一張大蒼麵孔。
梁慕紳瞳孔放大,大蒼人?
梁慕紳最恨的就是投靠北戎的大蒼人,霎時湧現出了巨大的殺意,招招狠辣,意圖要了這小子的性命。
但這個小子如同一個靈活的泥鰍,雖然被刺了幾劍,但是仍然能勉強接住梁慕紳幾招。
終於,梁慕紳看準了時機,一劍封喉,不料,腿部傳來的鑽心的疼痛,令他手抖了一瞬,這劍刺慢了,被那小子逃了過去。
那小子目光落到梁慕紳的腿部,“原來你受傷了!”
“哼!少廢話,看招!”梁慕紳和小子纏鬥了幾回,體力在不斷消耗,出劍的動作越來越慢。
小子踏著馬鐙而起,在空中來了個後空翻,一杆銀槍從兩腿之間的縫隙殺出來,刺向梁慕紳的麵門。
梁慕紳大駭,千鈞一發之際——
“砰!”
一顆子彈射來,正中小子的手臂,他手中的銀槍掉落,憤恨的瞪了來人一眼,隨後迅速逃跑了。
梁慕紳向來人看去,隻見一支整肅有序的軍隊席捲而來,軍旗上書寫著大大的“蒼”字。
為首的孟非連大喊:“將士們,給這些北戎韃子看看,我們大蒼的國威!”
他話音剛落,幾十人舉起燧發槍砰砰發射,這槍射程遠威力大,不過瞬息之間,北戎人倒了一大片。
“是援軍!是援軍!我們有救了!”梁慕紳的部下大喜。
射出剛才那一槍的人疾馳著來到梁慕紳身邊,“大哥!”
梁慕紳隻覺得這聲音很耳熟,他仔細回憶:“你是……”
“小六!”梁慕紳睜大眼睛,“你是小六對不對?”
“大哥,是我!”梁慕禮很高興再見到梁慕紳,但周圍是虎視眈眈的北戎人,他壓下心中的情緒,嚴肅道,“大哥,我們先解決了這群韃子!”
“好!”兄弟倆一鼓作氣,互相打配合,一個負責吸引敵人,一個負責開槍。
這一仗,梁慕紳打得痛快,北戎見死傷大半,意識到不妙,敗興而歸。
梁慕紳的大帳中,眾人緊張地等待結果。
軍醫從內帳出來了,等候在此的眾位將士紛紛看向他。
隻有孟非連坐在椅子上,神色懨懨。
這裡,梁慕禮的身份最尊貴,他問道:“我大哥的傷勢如何啊?”
軍醫搖搖頭,歎息著說道,“這腿,已經廢了。”
廢了?眾人麵麵相覷。
梁慕禮不敢置信,“怎麼會?”
“將軍不聽勸,這個月帶著傷多次上戰場,這傷口癒合又崩裂,反反複複,落下了病根,這腿啊,是好不了了。”軍醫無奈搖頭,“我先去給將軍配藥,你們可以進去看他了。”
“大哥!”
“將軍!”
眾人擠到了內帳,一個個臉上憂心忡忡,有扛不住的已經哭出了聲。
梁慕紳坐在床上,隻穿了輕薄的裡衣,臉上毫無血色,眼睛耷拉著,胸膛輕微起伏,似乎體力不支。
他的右腿重新纏了繃帶,雖然看不見傷口,但是屋子裡濃重的血腥味還未散去,混合著刺鼻的藥味,刺激著人的感官,可以想象出傷得有多重。
梁慕紳偏過頭,射向他們的眼光如寒夜裡升騰起的焰火,他吼道:“哭什麼?我們打了勝仗,是喜事!”
“小六,準備好慶功宴,今夜讓弟兄們好好放鬆放鬆!”梁慕紳將目光鎖定到了梁慕禮身上。
“大哥!”梁慕禮焦急著想說些什麼,就被梁慕紳厲聲打斷了。
“還不快去!”
“是。”梁慕禮紅著眼眶奪門而出,怕下一秒就忍不住落淚。
“還有你們,都回去好好休息。”梁慕紳一副累了的樣子。
覃副將帶著濃重的鼻音道:“將軍,您也好好休息。”
“嗯。”梁慕紳輕輕回了一句。
覃副將帶頭往外麵走,眾人紛紛留下對梁慕紳的關心問候再出來。
“將軍,好好養傷。”
“將軍,我們等你好起來!”
“將軍,你永遠都是我的老大!”
梁慕紳受不了眾人嘰嘰喳喳,掏掏耳朵,不耐煩道:“快滾!”
孟非連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見大家出來時垂頭喪氣,冷哼道:“一群娘兒們唧唧的東西!”
覃副將聽到這話霎時不樂意了,他衝到孟非連麵前,怒吼:“你有種再說一遍!”
孟非連也不是個吃素的,一腳踹了過去,將覃副將踢飛,他撣撣自己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兩個親衛兵早就將覃副將扣住了肩膀,迫使他跪在地上。
“你個狗崽子,敢惹老子,拖出去,軍棍八十!”
底下的將領們不可置信,紛紛用敵視的眼神看向孟非連。
“放開我!放開我!”處於風暴中心的覃副將拚命掙紮,驚動了裡麵的梁慕紳。
梁慕紳拄著柺棍,被人攙扶著,從裡麵走出來。
“孟將軍,這是我的兵,你無權動他。”
孟非連走到梁慕紳麵前,他比梁慕紳矮了半個頭,氣勢上卻不輸他,甚至更加狂暴。
“老子來了這裡,你的一切,老子都接管了。”他看著梁慕紳的腿,嗤笑道,“哎呀!表侄兒,你看看你,腿都瘸了,你這個樣子帶不了兵了,嘖嘖嘖,真可憐!”
梁慕紳拄著柺杖的手死死扣住,手臂上的青筋暴起,隱忍著怒意。
“孟將軍,我纔是征西大將軍,是一軍的主帥。而你,隻不過是監軍。我再說一遍,你沒有資格動我的人。”梁慕紳眼神犀利,話語中滿是警告。
“老子管你什麼身份!”孟非連怒喝著掏出燧發槍抵在他的胸前。
“哢嚓!”
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