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繼姐從良記 第174章 傳位詔書
禦書房到底有什麼?梁慕禮環視一週,目光落在了那張厚重的沉香木雕海棠紋案桌上。
他一個個開啟案桌下兩邊的抽屜,除了一些奏摺文書就沒有旁的東西了。
不在這兒嗎?梁慕禮環視四周,又開啟了身後的紫檀木八仙櫃,都是些常見的文玩和一些經書史冊。
梁慕禮越來越焦急,額頭上的汗珠直往下落,到底會在哪裡?
黑玉?黑玉!
梁慕禮的目光落在了另一側博古架上的黑白玉鹿乳奉親擺件。整個屋子裡隻有這個擺件有黑玉。
擺件用白玉雕刻了童子側臥於地,雙手持木桶接鹿乳的場景,黑玉則被雕刻成鹿皮,覆在童子身上。相傳曾經有個人為了救治年邁失明的父母,身披鹿皮偽裝成鹿跑去樹林找鹿群偷鹿乳。
他用手在擺件上四處摸索,當他的手指探到桶裡麵時,發現這個桶可以拿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來,桶底下露出一個小洞,梁慕禮慢慢用手指探進洞裡,摸到類似絲帛材質的東西,將其緩緩抽出。
當梁慕禮看到明黃色的絲布,眉心一跳,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他慢慢開啟,上麵赫然寫著四個大字:傳位詔書。
他一目十行讀下去,瞳孔發大,眼睛濕潤,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父皇,你好狠心!”
“叩叩叩——”外麵傳來敲門聲。
“小兄弟,你快點打掃,太後娘娘馬上要下朝過來了!”護衛好心提醒道。
“誒,馬上就好了!”梁慕禮被喚回了神智,思考著如何將聖旨帶出去。
約莫一刻鐘後,梁慕禮從禦書房出來。
“小兄弟,請你配合張開雙手,我們要搜身。”護衛對他說。
梁慕禮含糊不清道:“嗯!”
兩個護衛將梁慕禮全身摸了個遍,沒發現異常,“可以了,你走吧。”
梁慕禮低垂著頭,福了福身,拿起清掃的工具,慢慢走遠了。
直到走到看不見人的地方他才停下來,將口中的聖旨吐了出來。
“咳咳咳咳!”梁慕禮口腔中一陣難受。
王福啊王福,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把玉吞下去的。
梁慕禮心中歎息道,你的使命已經完成,在地下可以安息了。
“雲桑!我們勝了!”梁慕紳掀開簾子走進房雲桑的帳中,迫不及待要和房雲桑分享這個好訊息。
進來後卻沒看到人,而且,房雲桑的日常用品都不見了,梁慕紳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眼睛瞥到檀木小幾上,那裡留了一封信。
梁慕紳急不可耐開啟,上麵寫道:
“將軍,當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走了。如今,北戎元氣大傷,沒個十年恢複不了,未來一段時間,大蒼將享受和平與安寧。雲桑在此地的心願已經達成,該去奔赴下一段旅程了。雲桑對將軍沒有愛意,隻有敬重,請您不要來找我,守護好西北大地,雲桑在遠方會為您祝福。還有,王妃是個好女人,請您不要辜負她。永彆,珍重!”
落款是“房雲桑敬上”。
梁慕紳拿著信失魂落魄走出營帳,恰逢一個清秀的女子牽著兩個孩子過來找他。
“王爺。”女子輕輕喚他,臉上的笑容轉化為擔心,“你怎麼了?”
梁慕紳抱住女子,痛哭道:“王妃,我心裡的那個人,她走了!”
大一點的男童望著梁慕紳,不解地問女子,“娘親,爹爹怎麼哭了?”
小一點的女童眼珠滴溜溜轉著,一副聰明相,拉著男童道,“哥哥,咱們去找覃叔叔玩吧!”
男童聽到後,馬上忘了剛才的問題,和女童手牽著手,跑遠了。
“走咯,去玩咯!”
女子伸手回抱住梁慕紳,用自己的溫柔包裹著男人受傷的心,她看著房雲桑的營帳,裡麵有懷念、有感激、有敬佩……
她什麼都沒說,卻又好像什麼都知道。
西北的春風不似江南般柔和,呼啦啦過境,彷彿能捲走一切煩惱。白色的信紙被大風捲走,一瞬間就沒了影。隻有那粗獷高亢的西北小調還在唱著,隨著風聲傳得很遠很遠……
芳菲宮偏殿。
梁慕禮回來時,程鶴年已經坐在他的房間裡。
梁慕禮看到他臉上的印記,表麵嫌棄實則羨慕。
“把你臉上的口紅印擦擦吧!”
程鶴年將手中的書卷放下,抬頭看他,不悅道:“你管的太寬了。我的時間很寶貴。有事說事。”
梁慕禮習慣了程鶴年的不待見,徑直坐在他對麵,“你看看這個!”
程鶴年攤開,上麵明晃晃四個大字“傳位詔書”,他壓下心底的震撼,繼續往下看……
等到看完以後,程鶴年神色複雜,久久不言。
房間內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你告訴我,你是如何找到的?”過了良久,程鶴年開口問他。
梁慕槐把來龍去脈一一告知。
程鶴年分析道,“當時王福被睿王挾持,又誤以為你死了,情急之下說先皇沒有留下聖旨,但由於朝廷還沒找到你的屍體,他也許是出於僥幸心理,期盼你還活著,便吞了玉為你留下線索。”
“他人已死,卻還能藏有這樣的玄機,可見此人不簡單啊!”程鶴年拿起聖旨,對梁慕禮說:“你看,這聖旨上有先皇的親筆簽名和印章,隻要你拿出這道聖旨,你的皇位就穩了。不過,這代價嘛……”
程鶴年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反問他,“你是如何打算的?”
“如果登上皇位的代價是我的母妃,我要這皇位有何用?父皇這是在逼我啊!”梁慕禮忍不住哽咽。
“我的母妃何其悲哀,她為了父皇操勞一生,卻換得這麼個下場!”他無法用言語解釋自己的複雜心情。
“皇位是冰冷的,皇家親情是涼薄的!”程鶴年長歎一聲。
梁慕禮頭一次在程鶴年麵前哭得那麼失態,“難道為了這個位子,我要把我愛的人統統抹殺掉嗎?那我還是人嗎?!”
“我甚至在想,坐在那個位置上的究竟是我的父皇,還是惡魔、野獸?”
梁慕禮發泄著自己的不滿與怨恨,程鶴年靜靜傾聽,沒有說話。
等到他情緒平靜下來,程鶴年將聖旨捲起來,遞給他:“先收起來,未來的路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這份聖旨就是我們的最後一步!”
“我們永遠不會走到那一步!”梁慕禮攥緊了聖旨,堅定道。
“那你大可以銷毀它,梁慕禮,你捫心自問,你真的做得到嗎?”
程鶴年深知,梁慕禮這人最大的弱點就是貪婪猶豫,他總是什麼都想要,導致猶猶豫豫做不出選擇。因此,他往往被逼著選擇。
之前,被他逼著放棄程寶珠,之後,焉知不會被梁佑亭逼著放棄蕭貴妃呢?
梁慕禮被他看穿了心思,不再言語。
他的猶豫,就是最好的回答。
金龍殿。
“北戎使者、北部二十國使臣覲見——”吳榮高聲唱道。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太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四人行三跪九叩之禮。
程青櫻坐在珠簾後,旁邊的搖籃床上放著一個孩子,正是梁慕琮,大蒼的傀儡帝。
“平身。”程青櫻語氣平淡,讓人聽不出情緒。
“太後娘娘,我等經過商議,同意大蒼的各項協議。”多魯達說道。
“那哀家是否可以理解為我們能夠簽訂文書了?”
“當然,我已經將修訂好的文書帶來。請娘娘過目。”多魯達雙手拿出卷軸,恭敬呈上。
等吳榮將文書遞給程青櫻時,多魯達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逝。
程青櫻開啟文書,一支毒箭從文書中飛出來,她根本來不及反應,還是旁邊的吳榮扯了一下她,那毒箭釘在了後麵掌扇的宮女身上,她立馬倒下,傷口血液呈黑色。
程青櫻眼中閃過後怕,猛地回頭盯著多魯達,眼中怒火滔天,“將他們就地正法!”
哪知多魯達這人生猛得很,他從衣服裡抓出一把毒針朝珠簾射去,十根珠簾刷刷斷掉,露出程青櫻驚愕的麵龐。
“護駕!護駕!”吳榮立即擋在程青櫻麵前,宮女、太監、護衛們紛紛圍在程青櫻麵前。
多魯達這人跟瘋了一樣,不斷發射毒針,中了針的人直接倒地不起,可見毒性之猛烈。
中針的大部分是手腳不靈活的文臣,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整個朝堂亂成一鍋粥,沒有人有空再去管湯陰三個使臣。
大家紛紛朝最近的安全地區逃走,多魯達身上中了數劍,突然掀開衣服,露出一排炸藥。
“不好!大家快退開!”
說話的人卻來不及躲避了,因為多魯達已經點燃了引線,金龍殿內一聲劇烈的爆響。
高懸的匾額都被震得掉了下來。
金龍殿爆炸一事事迅速傳遍京城,傳遍全國,大蒼肱骨之臣,死傷大半,朝堂一度癱瘓。
北辰宮。
“娘娘,陛下已經去了!”太醫跪在地上哭嚎道,“陛下被房梁砸中,頭都癟了,救不活了!”
程青櫻額頭上包著一圈紗布,聽到這個訊息,閉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氣,再睜開眼時,雙目赤紅。
她掃視著地上跪著的太醫,眼中帶著旁人看不懂的瘋狂:“陛下隻是受傷了,沒有死!”
“娘娘?”太醫不解其意。
倒是吳榮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今日你們都聽好了,陛下沒有死,休養一陣就會好。”
他走到程青櫻麵前,躬身道:“請娘娘恩準奴婢出宮一趟,奴婢馬上去抱陛下回宮!”
程青櫻彆有深意睇了他一眼,“快去快回。”
“是!”吳榮退下了。
程青櫻周身散發出強大的氣場,像是一頭心中藏著火山的母獅子,她沉默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眾人,等大家快受不住她的威壓了,才沉聲道:“你們看到了什麼?”
“奴婢(老臣)什麼都沒看到!”宮人太醫齊齊回答。
“聽到了什麼?”
“奴婢(老臣)什麼都沒聽到!”又是默契的回答。
“管好你們的嘴!哀家不會放過每一個傷害本宮的人!”
霸氣的話語回蕩在宮殿內,眾人嚇得又是一抖。
“同樣,哀家也不會虧待每一個站在本宮身邊的人!”程青櫻一個眼神,和一位老嬤嬤對上。
那老嬤嬤會意,給在場每個人發了一片金葉子。
“奴婢(老臣)叩謝娘娘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