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繼姐從良記 第181章 跳樓
程嘉樹眸色冰冷,輕歎一聲,聲音恍若天上的浮雲:
“程青櫻,你一直追求最高的那個位置,今日,我就成全你!”
程嘉樹將她打橫抱起,走出金龍殿,一步一步走到全京城最高的城樓上——
皇宮南大門的城樓。
百姓們聚集起來,在城樓下向上觀望,指指點點。
“那是誰啊?”
“戴著鳳冠,不會是太後娘娘吧!”
“哎喲,她怎麼被一個男的抱著啊?這是要乾嘛?”
“不會是要跳城樓吧!”
“我巴不得這個妖女趕緊死呢!我家老頭子就因為說了她兩句壞話,現在還關在大牢裡不讓出來。”大娘憤憤不平道。
“那您這心可真夠寬的。老頭子進去了還有心情出來逛街?”
“這日子有他沒他都一樣,再說了,他住牢裡,我就不用給他做飯洗衣了。”大娘心情愉悅。
那問話的男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老頭子娶了這婆娘大義啊!
城樓上。
“程嘉樹,你放開我!”程青櫻赤紅著眼,嘴角的血跡已經乾了,黏在嘴上遠遠看上去鮮紅一片,極為詭異可怖。
“程青櫻,今生,我沒有管教好你,讓你鑄成大錯,我也有罪。這城樓,我們一起跳。”
溫春冉和眾人跟在他們身後,聽到這句話,大叫:“不!”
哪知,她突然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四肢抽搐。
程嘉樹回頭勾唇一笑,“溫春冉,你也逃不掉。我給你的漱口茶,下了毒。”
溫春冉捂著喉嚨,說不出一個字,雙腳亂踢,眼淚上湧,程嘉樹的身影漸漸模糊……
“程嘉樹,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好不好?”程青櫻絕望地哭泣,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程嘉樹悲憫的看著她:“青櫻,走吧!迎接屬於我們的命運!”
陰雲密佈,大風過境,樹枝劇烈晃動,百姓們七嘴八舌。
“要下雨了!”
“我得趕緊回家收衣服!”
“出門沒帶傘,溜了溜了!”
程嘉樹白色的衣袍被捲起,與程青櫻玄色的衣服交織在一起,如一白一黑兩道旋渦,他腳尖一點,縱身飛下——
“轟隆隆!”
“砰!”
雷電聲伴隨著重物落地的聲音。梁慕槐等人站在城樓上,循聲望去。
兩具屍體,血流一地,那鮮血比硃色的宮牆還要紅上幾分。
可惜大雨傾盆而下,那鮮血立時被衝刷乾淨,不留一點痕跡。
“陛下早夭,太後已逝,國不可一日無主,臣懇請睿王殿下繼承大統!”一臣子突然向梁慕槐行跪禮。
大臣們聞言,紛紛響應。
“臣等懇請睿王殿下繼承大統!”
梁慕槐神色痛苦,背著手微微抬頭,“不曾想陛下早已夭折,本王痛心疾首之餘,卻也明白朝堂群龍無首的危害,承蒙上天厚愛,梁氏祖宗在天之靈保佑,各位大人托舉,本王願意扛起這江山社稷,與諸位共謀我大蒼盛世!”
房雲桑反應極快,匍匐在地,“恭迎陛下即位,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恭迎陛下即位,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叩首。
這邊,梁慕槐沉浸在夙願得償的喜悅中。
那邊,程鶴年隱在暗處,側目遠眺,望著離此處不遠的雍親王府,神色晦暗不明。
雍親王府。
雍親王梁佑亨與梁淑貞推杯換盞,室內酒香四溢,攪得人心浮動。
“閨女,來,慶祝太後倒台,老爹敬你一杯!”雍親王心情大好,笑得身上的肥肉都在抖動。
梁淑貞跟雍親王碰杯,一飲而儘,喟歎一聲:“好酒!在北戎,可沒有這麼好的酒,都是些辛辣的濁酒。”
雍親王看到梁淑貞臉曬黑了,兩頰的嬰兒肥也不見了,不由老淚縱橫:“閨女啊,你在北戎受苦了啊!”
“爹!”梁淑貞想到自己在北戎委曲求全的日子,不禁悲從中來,抱著梁佑亨大哭一場。
梁淑貞抽抽搭搭道,“爹,你一定要奪了江山!”
她的眼裡燃起複仇的火焰,“爹做了皇帝,我就是公主了!我要將那些欺辱過我的人,統統踩在腳底下!”
梁佑亨聽到梁淑貞的話,野心不斷膨脹,“想當初,我就比皇兄晚出生一個月,就晚了那麼一個月,這皇位給了他做。他當了皇帝呼風喚雨,我卻隻封了個親王,做什麼事都要看他的臉色!”
“幸好!”梁佑亨長舒一口氣,笑意連連,“他死在了我的前麵!皇兄啊,嘿嘿嘿嘿!這皇位,也該輪到弟弟坐上一坐了!”
“爹,先彆高興太早,上頭還有一個二堂兄!如今新君即位,我們要趁二堂兄還沒站穩腳跟的時候,儘早除掉他!”
“閨女,你可有什麼好辦法?”梁佑亨問道。
梁淑貞勾唇冷笑,“爹,四月十四,是大蒼開國之日,按照慣例,二堂兄要前往東郊太廟祭祀祈禱,向天地、向祖宗祈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所謂人多的地方最容易出岔子,屆時,我們可以埋伏在附近,取了他的首級!”
“閨女啊,這個方法是不是太冒險了!”梁佑亨擔心猶豫,“那麼多禁衛軍也不是吃素的,萬一……”
“沒有萬一,女兒向您保證,一定能成功!”梁淑貞湊到梁佑亨耳邊說了些什麼,梁佑亨不住點頭,眼中大放精光。
房雲桑率先一步回了金龍殿。
隻見吳榮等人都被禁衛軍控製住了,房雲桑亮了手中的腰牌,禁衛軍小哥看到了上麵大大的一個“睿”字,忙拱手,“大人!”
房雲桑微微頷首,看向了吳榮手中哇哇大哭的孩子,“這孩子,是哪裡來的?”
吳榮警惕地看著她,沒說話。
“程青櫻已經跳樓身亡,你主子都沒了,你還不說實話嗎?”房雲桑尾音上揚,帶著濃重的威脅之意。
吳榮抱著孩子的手一哆嗦,差點將孩子摔下來,幸好他眼疾手快,及時接住了。
吳榮痛哭道:“大人,奴婢也不知道這孩子的身世,這孩子,是從青樓門口抱過來的。想來,是哪個妓女生了兒子,被樓裡的老鴇扔出來了!”
在大蒼,青樓的妓女一旦有了孩子,通常會被老鴇用各種方式弄流產,灌紅花、毆打肚子、做重體力活……這個孩子,能生下來,不管是他還是他的娘親,都很堅強了!
吳榮見房雲桑眼中劃過不忍之色,知道來了機會,立馬跪地懇求道:“大人!這孩子是無辜的,求您留他一條性命吧!求求您了!”
繈褓中的孩子伸手蹬腿,閉著眼大哭,嬰孩的哭聲給肅穆寂寥的大殿增添了幾分聖潔和生命力,房雲桑心中塌陷了一塊。
“把孩子交給我吧!”房雲桑伸出手,向吳榮承諾,“我會讓他做回普通人,平安長大的。”
“多謝大人!”吳榮忙不迭將孩子交給房雲桑,不捨地看了孩子很久,才緩緩移開了視線。
房雲桑接過孩子,逗弄著哇哇大哭的孩子,聽到禁衛軍小哥稟報,“大人,還有一事,程太後身邊有個麵具男,我們不小心讓他溜了,現在正派人抓捕他!”
房雲桑想起剛才大殿上的一幕幕,她何其敏銳的一個人,自然看出了那麵具男對程青櫻的深情。
她輕歎一口氣,說出來的話讓禁衛軍小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前塵往事斷腸詩,儂為君癡君不知。莫道世界真意少,自古人間多情癡。”
“把人都撤回來吧!那人對我們已經沒有威脅了。”房雲桑吩咐道。
這下禁衛軍小哥聽懂了,“末將遵命!”
白若逃出宮門,靠在城牆邊,用左手強行掰正脫臼的右胳膊,“啊啊啊!”
一聲極長的慘叫聲,樹上的鳥雀撲騰著翅膀四處飛逃,附近膽小的行人嚇得跑遠。白若捂著右臂喘著粗氣,臉上的白色麵具不小心掉落在泥水潭裡,沾上了汙泥。
幾個暴脾氣的壯漢經過,罵罵咧咧走來,“臭小子,亂叫什麼?!”
可當他們看到白若時,臉色一變,“這長得忒嚇人了!”
那是怎樣一張臉啊?麵目全非,全部是紅色的疤痕,鼻子都燒沒了形狀,隻剩兩個孔。
白若看到他們厭惡的表情,心中的自卑轉為滔天的怒火,從嗓子裡發出一聲嘶吼,“滾!”
幾人嚇到毛骨悚然。
“醜八怪!真晦氣!”罵人的話中帶著幾分顫抖,這群人明顯是害怕了。
“行了,少說幾句,走吧!”
“走走走,彆跟神經病計較!”
幾個人又罵罵咧咧走了。
白若繼續朝前跑,目光四處逡巡,隻見前方圍了一圈人看熱鬨。
在那裡——
“死的真慘啊!腦漿都出來了!”百姓對著遠處兩具屍體指指點點。
“丫頭,彆看。”年輕婦人捂住了女兒的眼睛。
白若用力撥開人群,“都讓開!都讓開!”
禁衛軍拔刀而向,“大膽!”
城樓上,梁慕槐看到白若猙獰的麵孔,眸光一閃,對禁衛軍喊道:“讓他進去!”
“是。”
禁衛軍讓開了一條路。
白若匆匆跑進去,慢慢止住了腳步,心跳聲越來越快,耳邊彷彿有一道刺耳的響聲,震得他頭皮發麻。
眼前隻剩下耀眼的紅色,暴雨剛歇,汙水混合著血水,流淌成一條血河,蜿蜒而下,流到白若的黑色靴子下。
破裂的頭、扭曲的四肢、蜿蜒的血跡……白若的心跳聲越來越快,那道響聲越來越大,直至震破他的耳膜。
“娘親,那個人眼睛怎麼流血了?”小姑娘偷偷瞄到了白若,好奇地問,“他的耳朵也流血了!”
“丫頭,彆看了,娘親帶你買糖吃。”少婦趕緊牽著孩子出去。
白若跪在地上,小心地將程青櫻的四肢整理好,腦花塞進頭顱裡,還有散亂的鳳冠重新安在她的頭頂。
那頂鳳冠不愧是純金打造,從高處墜落僅僅是掉了幾根流蘇,金色的鳳凰完好無損,在雨後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白若做完這一切,抱著程青櫻的屍體一路狂奔,踹開了棺材鋪的門,“店家,我要買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