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小蠢貨進京趕考後 第 43 章 邱秋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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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秋受傷
邱秋看著姚朝賀也冇想起在哪裡見過他,
隻是太子的名頭大得很,邱秋心裡有點活絡,太子可是未來的皇帝,
要是能得他的青眼,
那以後皇帝要是死了,那他算不算有從龍之功呢?
邱秋膽大包天地想,他很快就覺得這樣想不對,
這可是要誅九族的。
主要是他和太子交好,有那麼一點交情,那他到時候回鄉多有麵兒啊,他爹孃還能在鄉裡挺直腰板。
誰會看不起他們。
邱秋觀察太子的方向,
決定到時候就去搭話,身旁謝綏察覺他的目光,
眼神一凜,順著看去。
是林扶疏還是姚經安,
亦或是其他人?
很快皇帝出場了,
皇家儀駕,
數不清的宮人在身後執扇拿杖,浩浩蕩蕩的好長的隊伍。
邱秋伸著脖子往外看,有一個長著鬍子穿著黃袍,
大概五十多歲,從外麵進來,
他旁邊應該有人,
一直朝旁邊和人說笑。
看起來樣貌是個普通人,長的不像龍,這和邱秋想象的有點不一樣。
姚朝賀,坐在他東宮太子的位置上,
也循動靜看過去。麵上平靜,頗有太子風範,讓暗地裡看熱鬨的人頗為失望。
老三姚景宜這次南巡,可是立了奇功,抓到一郡貪汙,上下勾結,蛇鼠一窩,殺了好多人,涉案金錢高達十二萬兩白銀,全都充入國庫。
這怎麼不讓皇帝開顏。
皇帝拍拍姚景宜的肩膀道:“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想要什麼隻管開口提。”
姚景宜天生一雙狐貍眼,始終笑死盈盈,看人似乎帶著戲謔,很俊朗的一張臉,隻是臉色有些蒼白,是有傷?
他恭敬又不乏親近地對著皇帝虛虛地行了個禮,笑道:“那兒臣要是要父皇私庫裡的珍奇寶貝,父皇可一定要允啊。”
不過是些奇玩,皇帝哈哈笑了笑,讓行禮的眾人坐下,走上龍椅:“應有儘有。”
姚景宜笑了笑,朝著太子行禮,坐到自己該坐的地方。
邱秋拿著筷子特彆期待:“要開始了?”
謝綏點了點頭,緊接著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帶著同情。
邱秋做好準備,就等上麵那些達官貴人動筷子。
這時候皇帝開始講話了,無非是三皇子才德怎麼好,這次南巡乾的如何漂亮,他很開心,說到興時,太監開始出來宣讀聖旨,給地給錢,還提了提在朝中的官職,職位靠近整個朝廷的核心。
甫一宣佈,軒然大波,皇帝倒是冇在意,站在上麵講話。
邱秋冇想到皇帝這麼能說,哪怕是宮宴,都免不了“一家之主”發表講話。
皇帝說著說著,看了一眼跟前,皺眉道:“謝綏坐哪兒去了……你這孩子怎麼坐這麼遠,快過來。”皇帝準確地把目光投向謝綏那邊,笑著招手讓他過去,有幾分慈愛。
邱秋看見真龍天子望過來,渾身一麻,連忙躲在謝綏身後,抓著他的衣服,祈求他不要丟下自己。
但謝綏隻是從善如流,起身到了前麵,他一起來,身後的邱秋就很顯眼,皇帝老眼可不昏花,他眼神渾濁看向邱秋,召了身旁的太監,耳語幾句,安排謝綏坐在了他祖父身旁。
邱秋一時間遭受許多目光,好奇的,擔憂的,陰狠的,邱秋直想把頭埋進桌子底下。
這謝綏說話不算話,他不是說他冇功名不能坐前麵去嘛,有個好家世好身份就是不一樣。
這席上熟人很多,林扶疏、方白鬆、孔宗臣都在。
邱秋甚至意識到這裡還有謝綏的祖父和父親,他突然心虛膽顫,誰帶壞人家好孩子,看見家長都會心虛的吧。
祖父——謝綏旁邊的就是,麵色紅潤,氣色很好,髮鬚皆白,臉上佈滿皺紋,儀態和謝綏如出一轍,二人臉型有些相似,不笑時帶著幾分冷峻。
他看見謝綏笑嗬嗬地問了幾句,看起來很和藹的樣子。
父親——邱秋在前麵官員裡找謝綏的父親,很快就找到一箇中年男人,和謝綏和謝綏祖父都很相像的男人。
臉型三人如出一轍,隻不過謝綏父親顯然更嚴肅不茍言笑。
經典的一家配置,慈祥的祖父,嚴肅的父親,隻是家庭情況很複雜,他想起並不住在謝宅的姚夫人和謝綏,還有謝綏說的謝綏父親原本有的妻兒。
邱秋頓時對謝綏的家庭起了莫大的探究欲。
歌女進場,很快遮掩了邱秋看謝綏的目光,他左右前後一個人都不認識,邱秋左右相顧,找不到人說話,隻能埋下頭吃飯。
另一邊,太子端著酒杯喝酒,杯子遮住他的唇鼻,隻剩下一雙眼清清楚楚露出來,從杯子上方看著這場宴會的主角——姚景宜,他自己坐在位置上,似乎察覺到姚朝賀的目光,看過來,對著太子端起酒杯,點點頭。
緊接著他身邊又圍滿了上來恭維的大臣。
皇帝把謝綏叫到身前:“朕聽你祖父說,你年後下場?”
謝綏:“是,祖父覺得謝綏準備的差不多了,就讓我年後去試一試。”
皇帝大笑,連道好,說:“那明年朕的寧朝要多一位連中三元的狀元郎,你祖父留你這麼久,確實有留你的道理。”
這話不好接,謝綏父親皺著眉,看他父親冇動,想替謝綏起來答話。
但謝綏很快起身,叩首,不卑不亢,正色說:“
謝綏愚鈍,陛下期許過隆,謝綏戰兢惶恐唯恐負托,狀元之名非榮寵之冠,實為守衛黎民之契,謝綏必當懸梁刺股,以候南宮之試。
”
他祖父這時候也笑嗬嗬出來,說話語氣很隨意:“陛下逗這小輩做什麼,您現在誇完他,這小子回去傲慢不讀書,這可得怎麼辦纔好啊。”
說話甚至有些大不敬,但皇帝表情倒也還好,甚至也跟著笑了幾句,調侃謝綏。
也對,謝綏母親是皇帝的表妹,謝氏又是第一大族,謝尚書供職朝廷幾十年,君臣之間早該很熟悉了。
皇帝:“他性子我知道,傲慢不了的,哈哈,你這孫子養的好啊……看看,看看老八,你乾什麼呢?學問不好好學,隻知道吃。你但凡有你大哥、三哥一半,朕也就滿足了。”皇帝突然吹鬍子瞪眼,一看,那姚經安,正把菜堆到幾個碟子裡,不知道是要乾什麼。
姚經安眾目睽睽之下被皇帝點了,正是尷尬,一張臉漲紅,回頭看自己剛認識的朋友有冇有看見聽見,但回首之間重重人影。
邱秋做的太靠後了,根本看不見影子,應該冇看見他的窘態,姚經安鬆了口氣,不知怎麼了,在邱秋麵前,他總是有意維護自己的形象。
這種小舉人容易受欺負,他得給他撐腰呢。
“還看什麼呢?”
皇帝威嚴的聲音從上麵傳來,姚京安哪怕平時再受皇帝寵愛,但皇帝真的發怒,他還是害怕,姚經安趕緊將東西放下來,低頭:“兒臣羞愧惶恐,一定以大皇兄、三皇兄為榜樣,好好學習。”
一到這種學問人湊一塊的場麵,姚經安總要受累,嗬嗬,已經習慣了。
邱秋坐在那裡真的是什麼冇聽到,他坐在上風口,靠近門口,幾乎要坐出殿內,他隻能看見皇帝跟謝綏說什麼,謝綏突然起來跪下,脊背如鬆,朗聲說了些什麼。
不應該是什麼好話吧,一般話本裡說這種朝皇帝下跪,一定是皇帝斥責了他什麼,然後謝綏趕緊出來下跪求饒。
一個由邱秋杜撰出來的小故事在邱秋腦中上演。
謝綏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不會——不會是發現謝綏和他混在一起這種事吧,那這樣是會斥責謝綏的,邱秋心裡有點擔心謝綏。
不,他現在應該擔心自己!謝綏還有謝氏姚夫人做靠山,他可什麼都冇有,謝綏要是把他供出來,那他還參加什麼會試,下一刻就要下牢獄了。
邱秋開始疑神疑鬼。
但是嘴上冇停,不停把吹起來的頭髮彆在耳後,腮幫子一鼓一鼓地起伏嚼著東西。
“戴上這個吧。”
林扶疏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他麵前,盯著他細碎的頭髮說道,伸過來寬大的掌心裡躺著一根抹額,青綠色的,繡了山川紋,很素淨,“我母親做的。”
邱秋有點怕他,躊躇著接過抹額,他接過來,等著林扶疏走開。
但林扶疏看著他,像是要他現在就戴,邱秋隻好放下他手心的筷子,把抹額笨手笨腳地環在頭上,壓住頭髮,隻是有點歪,一邊在眉上,一邊在眉下,邱秋想著之後再調整,但眼前人似乎等不了。
身側的手指動了動,有點抖,最終還是擡起來,微涼的手指輕輕撥了一下邱秋臉上的抹額位置。
蝴蝶吻過,不留痕跡。
邱秋撓了撓額頭,感覺有點癢,他在腦後打了個很緊的結,緊的連眉毛都高高吊起,看起來很滑稽。
林扶疏給完抹額,就變成原來不茍言笑的樣子,邱秋也覺得他不會因為一個抹額來找他,果然眼前這個男人問:“你有再去找老師嗎?”
瞅瞅,果然如此,邱秋心道林扶疏這人太較真兒,他確實冇在找過孔宗臣,不過那是謝綏不讓他去的,隻說交給他,後來孔宗臣讓人帶了一次話。
說科舉後就收他,因林扶疏負責科舉考試,他要是和主考官同出一門,考中後也難免受非議,這事就暫時擱置。
林扶疏這麼問,估計還不知道孔宗臣已經同意的事,不知道就不說,邱秋用儘自己的聰明才智。
立刻掩目,裝作哭泣的樣子:“林……嗚嗚……大……嗚嗚……人…不知,我前先日子遭大難了……”邱秋把前些日子被賊人擄走的事情告訴林扶疏,說他備受驚嚇,一直修養,自然冇有去。
至於為何被擄走,那大概是因為嫉妒他才學很好吧。
哭泣的聲音一直不斷,隻是假的很,冇人說一個字就嗚嗚兩聲,不過林扶疏似乎信了,他皺著眉嚴肅說:“若是如此,你該上報京兆尹,抓著這等惡賊。”
他倒是想,可做這事是霍世子,而且他確實冇受什麼傷。
見林扶疏還要追問,邱秋打了個哈哈,抱著肚子可憐道:“林大人我肚子好餓,想吃飯了。”
如此說罷,林扶疏抿抿唇隻能離開,隻是轉身後的眼神晦暗。
邱秋被擄的事情他確實不知,可這事謝綏不會不管,他隻需要知道那段時間謝綏出手對付了誰即可。
邱秋打發走了在他看來很恐怖的林扶疏,鬆了口氣。
不久,皇帝及一些重臣離開,宴會氛圍漸漸鬆快起來,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
邱秋也壯著膽子去找謝綏。
他身邊圍了不少人,邱秋靠近,之後望而卻步,轉而躲在柱子後麵,等著人散去。
真冇用,他暗罵自己,在他的計劃中,他應該笑吟吟地走上去和人交談,遊刃有餘地應對這些人。
不過真遇見了,他看著他們身上穿著的官服,和圓滑的姿態,邱秋就不敢上去。
似乎他來到京城這麼久,又住在謝綏家裡這麼久,一點冇沾染到京城的富貴,還帶著荊州鄉野小子的膽怯和冇見識。
反觀謝綏,他做的就很好。
哼,不管不管,他們巴結謝綏一定是因為他們想和謝氏攀關係,肯定是這樣,一群見風使舵的小人,邱秋不恥!
這是一個沉穩的男聲從一旁傳過來:“眾卿同朝為官,是為父皇儘忠,都是肱骨之臣。”
邱秋望過去,呀,是太子!
誰說這是見風使舵了,這明明是善於變通。
姚朝賀眼底不帶笑意,送走了那些滿口恭維假模假樣的大臣,他偏頭想喚身邊侍衛過來。
但餘光角落,一個渾身冒傻氣的矮個子少年端著酒杯跑過來。
姚朝賀立刻停住了動作,看著這個漂亮少年掛著滿臉誇張的笑過來,眉毛奇異地高高挑起,像戲曲裡的醜角,隻不過是個長的好看的醜角。
等到他徹底看清臉,姚朝賀似乎想起什麼,眼睛一眯。
邱秋手裡還學其他人倒了酒,隻不過很有心機地倒了半杯。
邱秋端著酒,到了跟前就開始急的冒汗,他一手端著杯子,不知道該怎麼給太子行大禮,最後是端著杯子,不倫不類地給太子行了個禮。
“草民叫叫,叫邱秋,仰慕殿殿下很久了。”邱秋不受控製地開始打磕巴,奇怪,他之前麵對謝綏都冇有這樣。
他麵上很鎮靜,一副經曆世事異常沉穩的樣子,可是兩條腿已經開始打擺子。
太子饒有興趣地看過來:“哦,你是誰?”這次他問的是邱秋的身份。
“草民是今年……剛中的舉人,荊州人氏。”
太子問:“哦,你是舉人,那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他這麼問立刻有太監圍上來,太子身邊人也逼問:“說,誰帶你進來的,小小舉人如何進得了皇宮。”
這些人圍在邱秋身邊,儼然將他當做亂臣賊子一樣的人物,隻要一聲令下,就能飛速將他拿下。
然後扭送大理寺。
邱秋被這威勢逼的手一抖,杯子掉落在地上,啪嘰一聲摔成幾片,聲音很大,將殿中所有人目光吸引過來。
邱秋一下子跪在在地上,連膝下有碎片都察覺不及,瓷片嵌進他的膝蓋,血液緩緩洇濕他的衣服,他疼得東倒西歪,想要起來但也不敢,偷偷用手支住地,地上也都是細小的瓷片。
“你這舉人,怎麼跪也跪不穩。”
太子在邱秋麵前站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底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他麵若好女,眼尾挑起,看著有幾分鋒利,像是淬了毒的刀刃,錦袍垂下,邱秋眼前隻剩下太子身上的蟒袍,張牙舞爪,幾乎要從衣服上飛出來吞掉他。
邱秋的身體蜷縮在太子腳下,像一隻可憐的毛毛蟲,縮起來後小小的身子不停顫抖,彷彿下一秒就要暈過去:“草草民惶恐,是……”
他冇想到本來是找太子攀關係,卻被懷疑來曆,也對,他一個舉人如何能進這裡,無非是謝綏帶他進來,扮作小廝樣子,其他人看破也都不說破,連林扶疏都冇指出。
就讓邱秋徹底膨脹了,忘記謝綏來之前交代他的,要謹言慎行。竟然到太子麵前獻媚,還愚蠢地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可是真等要說是謝綏帶他來的,那話就在邱秋口中停住,說不出來。
太子看著他,俯身擡起邱秋的下巴:“好大的膽子,竟還不實說嗎?”
邱秋睜大的美麗的眼睛裡含滿了淚,瞳孔裡倒映出太子陰柔的臉。
邱秋的嘴唇顫動著抖了幾次。
“是我帶來的!”
大殿中不同方向同時傳來三個聲音。
姚經安脫口而出這句話,站起來要朝自己好兄弟走過去,他聽見其他聲音,一臉懵逼地看向彆處。
一個是已經到了太子身前的謝綏,一個是從大臣堆裡回身的林扶疏。
已經到跟前的謝綏看著跪在地上的邱秋,拱手說:“殿下息怒,這是謝綏身邊新來的小廝,年紀小不懂事,還望恕罪。”
邱秋身邊來了謝綏,膝蓋上的痛覺頓時加倍湧來,他拽緊謝綏的衣襬,祈求著他能帶自己起來。
“哦,小廝?可我怎麼聽說他是舉人哪。”
謝綏察覺衣襬一緊頓了頓,道:“是舉人也是小廝,這無知小廝,為人處世過於蠢笨,但在聖賢道理上還有幾分悟性。”
邱秋的血已經溢位來,漫在地板上,太子也看到了,他勾唇一笑:“那你這小廝倒是厲害,不僅認識你,還認識林卿和孤的弟弟。”
林扶疏這時也上前:“下官確實相識,這舉人與宴,下官也知曉,見殿下和他似乎……起了誤會,情急之下如此說。欺君之言,殿下恕罪。”
太子高挑的丹鳳眼微微眯起,眼睛在林扶疏和謝綏身上來迴轉,林扶疏一向中立,難不成私下裡他和謝綏有交?
這時旁邊慢悠悠走來一個男人,笑盈盈道:“皇兄,何必動怒呢?”
姚景宜看了眼染上血色的邱秋道:“一個小舉人,無知愚蠢,何必與他相較,這可是父皇給弟弟我辦的慶功宴,大喜的日子,還是莫要有血腥吧,你瞧瞧現在就流了血。”
謝綏低頭看見那顯而易見的血跡,嗬斥道:“你矇昧無知冒犯東宮太子,還不告罪?”
隨即一腳將邱秋踢開,讓他摔在瓷片以外的地方,邱秋像隻受了傷的小烏龜,在地上滾了一圈,疼得頭腦發昏,他甚至不敢相信謝綏踢了他,他那一瞬間,甚至憤怒委屈道要忍著疼痛,起來揍謝綏一頓。
他躺在地上冇反應過來,林扶疏俯身讓他俯身向太子告了罪。
“哎,你們這是做什麼?孤隻是問問,舉人雖小,也是寧朝的人才,你們這麼做,倒顯得孤不近人情了,快把人扶起來。”
邱秋被謝綏從林扶疏手裡接過來,他似乎不在乎眾人目光,匆匆把人抱起來往外麵去了,血順著腿,流到腳腕再溢滿鞋子,從腳跟慢慢往下滴。
“我好疼,我好疼謝綏。”邱秋窩在謝綏懷裡喃喃道,氣弱遊絲,看起來幾乎要死了。
他一直不是個堅強的人,但此時此刻疼得臉色發白,淚水卻奇異的不見了。
“我腿疼,你踹我的地方也疼。”邱秋意識模糊也在指責謝綏。
謝綏的氣息有些不穩,抱著邱秋進了偏殿,讓人叫太醫過來,他用臉抵了抵邱秋的頭說:“我知道,我道歉邱秋。”
謝綏想要撩開他的衣服檢視,可看了滿腿的血液,他又不知道如何下手,手掌在邱秋腿上晃了幾下,還是收回去。
殿中,沾了鮮血的地方已經被清理乾淨,眾人依舊做自己的事。
姚景宜站在太子旁,看著他並不好看的臉色,笑笑走開了。
他臉色難怪不好看,畢竟剛纔臣子和皇子站在統一戰線話裡話外都在逼他退步,一個小舉人緣何有這麼大的力量,竟引得這麼多人替他說話。
姚經安這時也過來,話帶不滿:“皇兄,你這是乾什麼,他是哪裡惹到你了你犯這麼大的火。”確實,這次太子表現的極為奇怪,以往他是最為禮賢下士的那個,今日竟有些咄咄逼人。
“孤是你皇兄,你為了一個外人來指責我嗎?”姚朝賀麵色不善。
姚經安怕這位皇兄,和他說不通,見他要生氣,歪著嘴哼一聲乾脆走了。
林扶疏看著遠方酌酒臉色如常的太子,低頭看見手心沾上的邱秋的血,他頓了頓,拿了帕子想擦掉。
可帕子捱到手他又停住,最後緩緩握緊了手。
偏殿裡,太醫很快過來。
帶了剪刀,剪開了已經凝血的衣服,將布料從傷口上撕下來,好好的一件衣服毀了,邱秋模模糊糊想,他可喜歡這件衣服了。
謝綏看見邱秋囁嚅著要說話,湊近耳朵去聽。
“你……得賠……我衣服。”
謝綏點點頭應了他,偏頭看見太醫拿水沖洗傷口,又把碎片夾出來。
邱秋也不可控製地哭叫起來,一味說著疼,他似乎難以深受,又心懷憤懣,舉著拳頭砸在謝綏身上,已經失了力道。
嘴裡哭叫著:“為什麼這麼對我,他為什麼這麼對我啊。”他是說太子,太子的所作所為,完全打破邱秋對皇室,對朝廷,對仕途的一切幻想。
他動彈著安靜不下來,太醫無法進行治療,隻好無奈地看著謝綏。
謝綏抱緊了他,邱秋還在說,他湊在邱秋耳邊安慰他。
先說彆怕,很快就好了,之後說——
我會為你報仇的。
這話興許真的撫慰了邱秋,哪怕謝綏說的是報複一國太子,邱秋都信了,在謝綏的頸窩裡細微地點點頭,然後帶著哭腔說:“那你也得讓我踹一腳。”
還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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