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人設崩塌後,她深陷團寵修羅場 184
早已死在他的劍下
七殺殿京都分部。
夜離一身黑色鬥篷,帶著黑色鬥笠,站在屋頂上,仰頭看著漫天的星星。
那個男人回來,夜離眉心微動,開口道:“今夜這麼早回來了?”
“主上,接了個大單。”獨眼開口道。
“哦?”夜離情緒沒有什麼起伏,“什麼大單?”
獨眼開口道:“寧王。”
夜離原本漫不經心的目光驟然一凝,周身散漫的氣息瞬間變得銳利。
他緩緩轉過頭,鬥笠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的表情,但聲音裡透出了一絲冷意:“寧王?上官渡?”
“是,對方指明瞭要寧王的命。”獨眼感受到主上氣息的變化,語氣更加恭敬,“定金兩千兩,事成後雙倍。”
夜離沉默了片刻,夜風拂過他黑色的衣擺。
刺殺一位實權親王,這確實是“大單”,但也意味著極大的風險和麻煩。
“雇主是誰?”夜離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一個少年模樣的人,偽裝過,身手……很差。”獨眼回憶著,“被屬下試探時毫無還手之力,自稱江湖過客,無名無姓。”
“少年?身手很差?”夜離重複著這幾個詞,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一個身手很差的人,卻敢來七殺殿買兇刺殺寧王?
這本身就不合常理。要麼是被人當槍使了,要麼……就是偽裝。
“他有什麼特征?”夜離追問。
“個子不高,身形纖細,聲音刻意壓低了,但聽著年紀不大。”獨眼仔細回想,“對了,他手腕很細,麵板……很白,雖然臉上塗了東西,但屬下猜得沒錯的話,他是女子。”
女子?
上官渡?
七殺殿的情報網並不落後,上官渡似乎對剛剛回京的謝二姑娘接觸良多。
說起來,這位謝二姑娘似乎很是出名,剛剛回到京都,就攪動了京都的風雲。
“主上,這單……我們接嗎?”獨眼見夜離久久不語,試探著問道。
夜離望著遠處寧王府的方向,鬥笠下的眼神變幻莫測。
若雇主是謝二姑娘,那還真是……有意思。
隻是,她太天真了。
以為憑借七殺殿就能除掉上官渡?
“我先去會會。”夜離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
夜離的身影在夜色中幾個起落,悄無聲息地潛入了謝府。
他精準地避開了巡夜的家丁,如同鬼魅般來到了謝昭所住小院的屋頂。
他輕輕揭開一片瓦,借著縫隙中透出的微弱燭光,看向屋內。
床榻上,一個身影麵朝裡側躺著,蓋著錦被,似乎已經熟睡。
但那身形輪廓……
夜離的目光驟然凝固。
即使隔著距離,即使那人穿著寢衣,散著頭發,但那側臉的線條,那鼻梁的弧度……與他記憶中那個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有著驚人的相似!
原來如此……
一瞬間,夜離明白了上官渡的用意。
這位寧王殿下,竟是找了一個如此相像的替身。
他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驟然收縮,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眼前彷彿又浮現出那日,她蠱毒發作的樣子,還有自己手持的長劍刺入她心口的畫麵。
溫熱的鮮血濺在他的手上、臉上,那雙總是帶著狡黠笑意的眼睛,在他麵前一點點失去光彩……
夜離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那裡,彷彿也被人捅了一刀,痛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兩年了,那個畫麵如同夢魘,日夜折磨著他。
他以為早已麻木的心,在見到這張相似的臉時,再次鮮血淋漓。
夜離死死盯著屋內那個沉睡的身影,理智告訴他應該立刻離開,但雙腳卻像被釘在了原地。
太像了……怎麼會這麼像?
不僅僅是側臉的輪廓,就連那隨意鋪散在枕上的發絲,那微微蜷縮的睡姿……都與他記憶深處那個鮮活的身影重合。
夜離的身影如同一片沒有重量的落葉,悄無聲息地從屋頂飄落,指尖在窗欞上輕輕一按,那看似緊閉的窗戶便無聲地滑開了一道縫隙。
他側身而入,落地無聲,沒有驚起半點塵埃。
屋內彌漫著淡淡的安神香氣息,燭火早已熄滅,隻有清冷的月光透過窗紙,朦朧地照亮床榻。
夜離一步步走近,如同靠近一個易碎的夢境。
他的呼吸不自覺地放輕,連心跳都彷彿停滯了。
終於,他站在了床榻邊,居高臨下地,清晰地看到了那張臉。
月光如水,流淌在她恬靜的睡顏上。
那張臉,在朦朧月色下,確實有七分像。
尤其是那眉眼間的輪廓,那鼻梁的弧度……幾乎要將他拖回兩年前那個血腥的夜晚。
但正是這七分像,讓夜離胸腔裡翻湧的不是懷念,而是一種暴戾的煩躁與冰冷。
這世上,怎配有人頂著這樣一張臉?
一個贗品,一個被上官渡找來的替身,也敢玷汙他記憶裡唯一乾淨的東西?
他眼神驟然冷了下來,殺意如實質般在眼底凝聚。
藏在鬥篷下的手微微抬起,指尖內力暗湧,隻需要一瞬,他就能讓這張礙眼的臉,連同它主人的性命,一起徹底消失。
就在他指尖即將彈出的刹那——
床榻上的人眼睫微顫,發出一聲極輕的囈語,隨即緩緩睜開了眼睛。
起初是迷茫,水漾的眸子在黑暗中適應了一瞬,然後,她的視線聚焦在了床前突兀出現的黑影上。
“啊!”
一聲短促的驚呼被她自己用手死死捂住,謝昭猛地坐起身,錦被滑落,單薄的寢衣勾勒出她纖細的身形。
她臉色煞白,瞳孔因驚懼而放大,整個人瞬間縮到了床角,渾身都在細微地顫抖。
這身裝扮……是夜離!
他怎麼會來?
難道自己雇主的身份暴露了?
“你……你是誰?”她的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和無法掩飾的恐懼。
夜離抬起的手頓在了半空。
鬥笠的陰影完全遮住了他的麵容,隻有下頜冷硬的線條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他看著她驚惶失措的樣子,那雙眼睛裡充滿了純粹的恐懼和陌生,沒有一絲一毫他熟悉的狡黠與明亮。
不是她。
哪怕臉再像,也終究不是。
那個會笑著說“牡丹花下死”的女人,早已死在了他的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