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人設崩塌後,她深陷團寵修羅場 094
嫉妒
這是提拔,也是驅逐。
他不想再看到柳清溪那張坦然的臉。
柳清溪一怔,隨即躬身領命:“臣……遵旨。”
他抬頭看了一眼上官玄,見對方彆過臉望著窗外,側臉冷硬如冰,終究還是把剩下的話嚥了回去。
殿內重歸寂靜,上官玄望著窗外飄落的桃花瓣,像極了她當年落在發間的模樣。
他緩緩閉上眼。
他可以是皇帝,可以是兄長,可以是任何人,唯獨不能是她的心上人。
而柳清溪,卻可以站在陽光下,說一句
“心悅公主”。
這份嫉妒,像毒藤一樣纏了他許久。
【上官玄這是乾嘛?突然這麼大脾氣?】
【哎!還能乾嘛,估計嫉妒柳大人了!】
【這半個多月,上官玄就沒正常過……】
【嗚嗚嗚凝凝為什麼呀,其實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凝凝那麼好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可能是另一種解脫?至少她自由了,不必困在這四四方方的宮牆中。】
“楊全。”
上官玄低聲喚道。
楊公公連忙進來:“奴纔在。”
“讓阮阮來見朕。”上官玄揉著太陽穴。
阮阮提著裙擺走進檀月殿時,臉上還帶著笑意,手裡捧著一小碟剛做好的杏仁酥。
“皇兄。”
她聲音軟軟的,跑到他身邊,“楊公公說你找我?”
上官玄抬眼看向她,這張臉確實與記憶裡那個明媚的身影有幾分相似,可眉宇間的怯懦與嬌憨,卻全然不同。
他心中一顫,覺得自己瘋了,居然開始在阮阮身上找她的影子。
他壓下心頭的複雜,淡淡
“嗯”
了一聲。
阮阮將杏仁酥放在桌上,見他望著窗外出神,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輕聲道:“皇兄又在想……凝姐姐了嗎?”
她垂下眼睫,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傷感,“我知道凝姐姐不在了,兄長心裡難過,可人死不能複生,你總這樣傷懷,凝姐姐知道了,也會心疼的。”
“皇兄?”
阮阮見他不說話,伸手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彆不高興了好不好?我以後多來陪你,給你做你愛吃的點心,像凝姐姐從前一樣,陪著你……”
“不必。”
上官玄打斷她,聲音冷了幾分,“你是朕的親妹妹,不必學任何人。”
阮阮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委屈,卻還是乖巧地點點頭:“我知道了,皇兄。”
上官玄轉過身,目光落在她身上,緩緩開口:“女學的事,你做得有些急躁了。”
阮阮臉色、微變,小聲辯解:“我隻是覺得,女子學那些經史策論沒什麼用,不如學好針黹女紅,將來嫁個好人家……”
“這不是你該決定的。”
上官玄打斷她,語氣雖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女學是當初凝兒一手創辦,她的初衷,是讓天下女子有選擇的餘地,不是困在閨閣裡等著‘嫁個好人家’。”
他看著阮阮瞬間蒼白的臉色,繼續道:“周老夫人是難得的大儒,你把她氣走,寒的是天下學子的心。明日起,把國子監的先生辭了,親自去請周老夫人回來。”
阮阮咬著唇,眼眶泛紅:“皇兄,你是不是怪我,我知道這是凝姐姐的心血,我也隻是想要替凝姐姐守好,沒想到會弄巧成拙……”
上官玄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心頭那點剛升起的火氣又被按了下去。
終究是自己虧欠多年的親妹妹,縱有不滿,也狠不下心重責。
“朕不是怪你。”
他放緩了語氣,指尖在桌案上輕輕點了點,“隻是你要明白,守好一樣東西,不是按自己的心意去改造它,而是要懂它原本的分量。”
他想起上官凝當初為了說服朝臣開辦女學,在金鑾殿上據理力爭樣子。
“周老夫人是凝兒三顧茅廬才請出山的,你親自去賠個不是。”
上官玄的聲音裡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悵然,“她若不肯回,你便在府外多等幾日,直到她肯點頭為止。”
阮阮咬著下唇,手指絞著帕子,小聲應道:“是,皇兄。”
心裡卻委屈得厲害。
她明明是想替皇兄分憂,想讓這個
“冒牌貨”
留下的東西更合規矩,怎麼反倒成了過錯?
可看著上官玄眼底的疲憊與堅持,她終究沒敢再多說。
上官玄揮了揮手:“下去吧,記得明日就去。”
阮阮福了福身,轉身離開時,腳步都帶著幾分踉蹌。
走到殿門口,她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見皇兄又重新望向窗外,背影孤得像座孤島,心裡忽然湧上一絲莫名的恐慌。
難道,她永遠也取代不了那個冒牌貨在皇兄心裡的位置?
她費儘心思離開,皇兄卻對她念念不忘。
搶走她的身份,她的一切,連同皇兄愛,憑什麼!
“阮阮公主?”楊全見她在原地站了許久,不由出聲喚她。
上官阮阮壓下心中的不甘,朝他露出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微微頷首,抬腳離開了檀月殿。
殿內重歸寂靜,上官玄拿起一塊阮阮帶來的杏仁酥,入口卻覺得寡淡無味。
他將杏仁酥放回碟中,起身走到書架前,抽出最底層那本被翻得捲了邊的《女學章程》。
字跡張揚,像極了她的人。
……
上官阮阮回到寢宮,貼身丫鬟迎了上去:“公主,您臉色難看,是發生何事了?”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我想一個人待會,你們都下去吧。”
“是。”
“沒有我的允許,都不許進來。”她道。
“是。”
寢宮內隻剩下上官阮阮一人時,她臉上那副天真無邪的麵具瞬間碎裂。
她猛地將桌上的茶杯掃落在地,瓷器碎裂的脆響在寂靜的殿內格外刺耳。
“憑什麼!”
她低吼出聲,眼底翻湧著不甘與怨毒,“我纔是皇兄唯一的親妹妹!那個冒牌貨早就該去死了,憑什麼她的東西還要我來維護?憑什麼皇兄到現在還想著她?”
她想起方纔在檀月殿,皇兄提起
“凝兒”
時眼底那抹難以掩飾的悵然,心口就像被毒蛇啃噬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