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什麼!我可是他們心中白月光 第176章 這世道,為何如此不公!
翌日清晨,程央寧端坐鏡前,淺夏正為她梳理青絲,發髻將成,院外傳來腳步聲。
老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嬤嬤滿麵笑容走了進來,手中捧著雕著祥雲紋的長匣,木質沉鬱。
嬤嬤先行了禮,語氣熱絡:“老夫人聽聞四小姐今日要去長公主府赴宴,心裡不知多欣慰,直誇四小姐如今是越發有出息,能為府裡爭光了。”
她邊說,邊將匣子放在妝台上,輕輕開啟。
隻見深紫色的絨布上,靜靜躺著一支金簪。最出彩的是,上麵墜著的珠子。
嬤嬤聲音裡帶著敬畏:“這是老夫人當年的嫁妝,上麵墜著的是東海貢的月華珠,如今宮裡都未必能尋出第二顆品相這般好的。”
“老夫人平日都捨不得戴,今日特意讓老奴取來,定要小姐簪上,好好在長公主和各位貴人麵前,顯顯咱們伯府小姐的氣派。”
淺夏在一旁看得眼睛發亮,忍不住低呼:“小姐,這珠子真美。”
程央寧受寵若驚:“勞嬤嬤親自跑一趟。”
嬤嬤又說了幾句吉祥話,笑著退下。
人一走,淺夏沉浸在激動中:“小姐,老夫人連這般壓箱底的寶貝都拿出來了,可見是真把小姐放在心尖上了!”
程央寧臉上的笑容淡去,合上匣子,“府中庫房又非我掌管,若祖母早有心賞我,何時不能給,偏要趕在今日臨出門前,還這般急匆匆送來。”
淺夏聞言,臉上的喜色瞬間僵住,慢慢轉為驚疑,壓低聲音,帶著一絲後怕:“小姐是說,這簪子有問題?老夫人為何要……”
程央寧道:“祖母最重門楣聲望,我越是往上走,她越是樂見其成。”
這幾日,程清瑤在老夫人麵前儘孝,表現得十分殷勤。得知她今日要去長公主府,怎麼可能會善罷甘休。
淺夏神色一凜,徹底明白其中的關竅,恨不得立刻把匣子扔出去,“小姐思慮的是,定是三小姐在中間做了什麼。”
程央寧道:“有沒有問題,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
她吩咐淺夏道:“這簪子,先收起來。悄悄去找外頭人裡裡外外查驗一番,看看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淺夏上前拿起匣子:“奴婢明白。”
程央寧語氣從容:“不急於一時,今日外麵的風有些大,將薄紗帷帽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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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彌漫著嗆人的藥味。
程清瑤站在小炭爐前,手裡拿著一柄小巧的團扇,極其敷衍扇著爐火,動作笨拙。
另一隻手用帕子捂著口鼻,眉頭緊蹙,臉上滿是厭惡與不耐。
滾燙的藥汁偶爾濺出,在裙擺上留下難看的汙漬,讓她心疼得直抽氣,心中的怨憤愈深。
她從小到大十指不沾陽春水,現在卻要在這肮臟油膩的地方,親手為祖母煎藥!
可曾受過這種委屈!
素心悄悄溜進來,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小姐,四小姐的馬車已經出府了。”
程清瑤聞言,眼中迸射出怨毒的光芒,急切追問:“那支簪子呢?她可戴上了?”
素心想起上次的事情,不敢打包票,實話實說:“四小姐今日戴著帷帽,奴婢沒看清發髻上的具體樣子。”
“但四小姐身邊的丫鬟淺夏一路張揚,逢人便說老夫人賞了寶簪,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程清瑤冷笑:“那東西可是祖母壓箱底的寶貝,還真是便宜那賤人了!”
她心口陣陣絞痛。
憑什麼!
她這幾日,在程律書麵前屢屢碰壁,隻能在祖母病榻前端茶送水,弄得一身狼狽。
十指都粗糙了些!
可程央寧呢?不僅輕而易舉便得了長公主的青睞,能登堂入室參加那般重要的國宴,如今連祖母張口閉口都是她。
明明程央寧什麼都沒做!
這世道,為何如此不公!
一想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程清瑤忽然一笑。
前日得知程央寧受長公主邀約,她便偷偷讓人買了赤蠍散回來。
那藥性子極為陰損刁鑽,取自南疆罕見毒蠍的尾腺分泌物,又混合了幾味刺激草藥研磨而成,無色無味,極難察覺。
染在麵板上,初時並無異樣,約莫半個時辰後,藥性便會逐漸發作。
先是微癢,繼而奇癢難忍。
若直接沾染在頭皮上,癢意會更甚,令人無法克製想去抓撓。
抓撓頭皮後的手,若是再碰到臉頰,會引起又痛又癢的疹塊,看上去十分嚇人,如同被毀了容一般。
而且,赤蠍散沒有特製的解藥,半個月內根本消不下去。即使程央寧沒有抓破臉,等疹塊退後,還是會留下暗沉印記。
為了不讓程央寧起疑並有時間查驗,她特意等到今早給祖母請安時,暗中多引導了幾句,本意隻是想借祖母之手賞些尋常的好首飾,做些手腳送去長樂苑。
卻沒料到,祖母竟如此看重程央寧,連壓箱底的寶貝都拿了出來。
她又氣又嫉妒,但轉念一想,如此貴重的簪子,程央寧豈有不戴之理?
而後,她假借驚歎欣賞之名,當著祖母的麵,用沾了赤蠍散的帕子拿著簪子讚美幾句,才由嬤嬤送去長樂苑。
程央寧就算有疑心,在時間倉促下,又是祖母讓人送來的簪子,不可能不戴。
她算準了時間,從伯府到長公主府,再加上宴會前的寒暄,正好差不多半個時辰。
屆時,藥效發作,程央寧在關乎國體的重要宴會上失了儀態,長公主定然會勃然大怒,將人驅逐出去。
到那時,她倒要看看,程央寧還有什麼臉麵再出來見人!
最好把那張惹是生非的臉抓爛,徹底毀了容,看以後還有哪個男人會多看她一眼!
素心見她笑,連忙奉承道:“小姐此計天衣無縫,有老夫人出麵,四小姐定然戴了簪子出門,今日便等著她在長公主府出個大醜。”
程清瑤冷哼:“最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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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府,水聲潺潺。
數隻原木小舟,載著各色精緻的糕點和時令鮮果,隨著水流悠然漂蕩,依次經過每位賓客的座前。
周圍設有一張張獨立的席位,案上擺放的用具釉色溫潤,器型優雅,繪著各色圖案。
宴席還未開始,長公主與裴晏之正坐在主位上,與各國使臣寒暄。
武定公主獨自坐在一旁,初開始還有興趣觀察水流中的小舟,覺得上麵的繪畫好看。
沒多久,便無趣地撥弄著漂至麵前的小舟,指尖點著船沿,使其在原地打轉,後麵堵了一排小舟飄過不去。
她目光掃過那些相談甚歡的使團皇子們,神色間帶著幾分意興闌珊。
長公主察覺她的無趣,便讓丫鬟引著在府中轉轉。
剛到院子裡,武定公主便捕捉到了個熟悉身影。她大步走過去,聲音明朗。
“沒想到你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