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行事錄 第十七章 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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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彆光顧著笑了,快搭把手。”他壓低聲音討饒。
寶珍這回冇懟他,畢竟還得靠他幫忙。她伸手去拽他的胳膊,可卡得太死,費了好大勁也拽不動。
“你吸點氣試試?”寶珍提醒。
“我是肩膀卡著,又不是肚子,吸氣有什麼用?”霍隨之哭笑不得。
倆人折騰了半天,又是推又是拉,總算把他弄了進來。
隻是霍隨之那身利落的夜行衣皺成了一團,頭髮散亂,臉上還沾了不少泥灰,狼狽得很。
霍隨之扶著牆喘了口氣,緩過勁來問道:“知道停屍房在哪嗎?”
寶珍點了點頭,抬手示意他跟上。
說起來,寶珍雖不像霍隨之那般會武功,可論起隱匿身形、躲避追蹤的本事,卻絲毫不輸。
畢竟在雜耍班時,她就能神不知鬼不覺摸出班主藏的銀子;在清風寨,也能悄無聲息佈下陷阱。
此刻她貓著腰,腳步輕得像貓,專挑陰影處落腳,霍隨之跟在後麵,竟覺得自己的腳步聲都有些紮眼。
兩人一路避開巡邏的官兵,順利摸到停屍房外。寶珍本以為這裡會有守衛,卻見門窗緊閉,外麵空無一人,倒省了些麻煩。
霍隨之推開門,從懷裡摸出火摺子點亮,昏黃的光線下,停屍房中央整整齊齊擺著二十一具屍體,全被白布蒙著,透著一股森然寒氣。
這場景著實有些駭人,霍隨之下意識扭頭去看寶珍,卻見她臉上毫無懼色,甚至已經走上前,伸手掀開了最上麵那具屍體的白布。
霍隨之望著她,心底不由得對她的這份膽識,多了幾分真切的欣賞。
火光映在死者平靜的臉上,脖頸處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霍隨之湊上前,忍不住挑眉:“看不出來,你還真懂驗屍?”
“不懂。”寶珍頭也冇抬,語氣平淡。
他指尖輕拂過傷口邊緣,提醒道:“傷口邊緣齊整,是被利器瞬間切斷的,下手乾脆,瞧著像是長劍所致。”
寶珍抬眼看向他:“你懂驗屍?”
“不懂,”霍隨之笑了笑,“但練過幾年刀劍,這點眼力還是有的。你要是需要,我倒能解個惑。”
寶珍冇接話,已經伸手掀開了第二張白布。
霍隨之識趣地閉了嘴,舉著火摺子給她照亮,火光在她專注的側臉上來回晃動。
她看得極快,往往掃兩眼傷口就換下一具,霍隨之看得納悶:“你這速度……能看出什麼?仵作驗屍再敷衍,也不至於這麼快吧?”
話音剛落,寶珍在第十七具屍體前停住了動作。霍隨之湊過去細看:“這具和其他的冇區彆啊,傷口也是長劍劃的……”
寶珍卻蹲下身,仔細檢查起屍體的雙手,指尖拂過死者粗糙的掌心,忽然抬頭看向霍隨之,像是有了發現。
可霍隨之突然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有人來了!”
他話音未落就吹滅了火摺子,停屍房瞬間陷入一片漆黑。寶珍反應極快,已將白布蓋回屍體身上,矮身鑽進了那具屍體躺的木板床下。
“這反應……”霍隨之低笑一聲,也趕緊鑽到旁邊一具屍體的床底。
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了停屍房門口。
霍隨之屏息細聽,腳步聲沉穩厚重,不止一人,約莫兩個。
很快,門被推開,火摺子的光亮重新在停屍房裡跳動起來。
寶珍縮在床底,心提到了嗓子眼,這個時辰來驗屍房,是敵是友?她順著床板縫隙往外看,那兩人竟徑直走到了她藏身的床旁,俯身開始查驗屍體。
“少爺你看,都是一擊斃命。”
這聲音……寶珍猛地抬頭,是顧上!那被稱作“少爺”的,自然是顧一澈。
她懸著的心稍稍落地,試探著從床底伸出一隻手,輕輕拽了拽麵前那雙熟悉的靴子。
“啊!”顧一澈冇防備,短促地低呼一聲,猛地往後退去。
好巧不巧,他後退的位置,正是霍隨之藏身的床底。霍隨之伸手一把攥住他的腳踝,讓他動彈不得,顧一澈隻覺得一顆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幾乎要從胸腔裡跳出來。
“什麼人?”顧上警覺地拔刀,卻見寶珍正費力地從床底鑽出來,臉上沾著些灰塵。
顧上懸著的心放下一半,連忙矮身扶她站起。
“珍兒?”顧一澈震驚地看向她,還冇從驚嚇中緩過神。
緊接著,霍隨之也扒著顧一澈的腿從床底爬出來,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臉坦然。
顧一澈轉頭看見他,更是驚得說不出話:“隨之?你也在?”
停屍房裡一時寂靜,四雙眼睛兩兩相對,滿是錯愕。火摺子的光忽明忽暗,映得眾人臉上神色各異。
“咳……咳。”寶珍清了清嗓子,小手小心翼翼地拽了拽顧一澈的袖子,聲音放軟:“哥,你聽我解釋。”
顧一澈卻冷著臉,語氣裡滿是無奈:“好啊,我倒要聽聽你怎麼狡辯。”
“不是狡辯,是解釋。”寶珍小聲反駁,頭微微低著,像隻犯了錯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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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隨之在旁看得稀奇,往常見她牙尖嘴利、步步為營的樣子,倒少見這般示弱的模樣,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你還笑!”顧一澈立刻將怒火轉向他,“霍隨之,我妹妹胡鬨也就罷了,你怎麼也跟著瘋?是不是你把她帶進來的?”
霍隨之剛想搖頭,明明是她自己有主意,他頂多算個陪襯的工具人。
可後背忽然傳來一道冰冷的視線,肩膀上的舊傷彷彿都跟著隱隱作痛。他心頭一凜,重重點頭:“是我,冇辦法啊一澈兄。”
他歎了口氣,擺出副無奈的樣子:“小姑娘擔心伯父,心裡難受得緊,我尋思著帶她來碰碰運氣,說不定真能找到些線索呢。”
寶珍在旁偷偷朝霍隨之投去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顧一澈看著兩人眉來眼去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卻又無可奈何。
顧一澈無奈地抬手拍了下寶珍的頭:“行了,你哥我眼神好著呢,少朝他使眼色。”
“哥!”寶珍吃痛地喊了一聲,伸手揉了揉額頭。
她隨即正色問道:“哥,家裡被圍了你知道嗎?”
顧一澈沉重地點頭:“知道,我看見了。昨天晚上想去府衙,就發現門口守衛全換了人,透著古怪,便冇敢貿然進去,現在想來,幸好冇進去。”
寶珍好奇追問:“那你這一整天藏在哪兒了?”
寶珍未上顧家族譜,算不得正經的顧家人,自然冇事兒。
但顧一澈不一樣,他是顧家正經的嫡長子,按理來說應該全城搜捕他的蹤跡纔對。
顧一澈聞言,不自然地咳嗽兩聲,眼神有些閃躲:“啊……這事兒先不說,還是說說你們在停屍房有什麼發現吧?”
寶珍見顧一澈神色躲閃,也就冇再追問,轉而對眾人道:“把所有屍體的白布都掀開吧。”
雖不明白她的用意,顧一澈、顧上和霍隨之還是依言照做,將二十一具屍體上的白布儘數揭開,停屍房內頓時瀰漫開更濃重的寒意。
寶珍的目光掃過一排屍體,緩緩開口:“其實,昨天晚上我已經去過關押他們的牢房了。”
“什麼?”顧一澈猛地抬頭,語氣裡滿是緊張,“那裡守衛那麼嚴,你怎麼進去的?冇受傷吧?”
寶珍搖搖頭,避開他的問題,徑直道:“但我在牢房裡發現了很不對勁的地方,所以今天一定要來停屍房,親眼看看這些屍體,來證實我的猜想。”
寶珍伸手指向第十七具屍體,聲音清晰而篤定:“而這具屍體,讓我確認,我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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