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一笑,將軍折腰 第74章 裴玄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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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將軍府,陸鳴安就立即叫來商遊。
“夫人有何吩咐?”
“從今天開始,你就在暗中監視裴錦繡的一舉一動,每天等裴錦繡睡著之後過來向我彙報她一天的舉動,大大小小的事都不要遺漏。”
商遊有些奇怪:“每天嗎?要不還是裴錦繡有異常舉動我再來彙報夫人。”
陸鳴安的臉驟然冷下來:“我以為你在軍中多年,服從命令應該是刻進骨子裡的習慣,還是說你到現在還冇把我當成真正的主子?”
商遊滿臉惶恐地單膝跪下:“夫人,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夫人原諒。”
陸鳴安:“你既然現在跟了我那就是我的人,再有下次,你就回去軍營。”
“是。”
商遊退下,額頭上還都是冷汗。
寶鏡看著商遊,將茶托放在桌上:“夫人,您對商遊是不是太嚴厲了?她那麼詢問也是為夫人好。”
寶書卻淡淡地說:“商遊多年從軍,北境軍的紀律嚴明是出了名的,令行禁止,服從上級安排,這都是一個合格將軍應該具備的素質。商遊能在軍中坐到高位,那就說明她懂得軍令如山。雖然咱們這不是軍營,夫人不是將軍,但以商遊的情況,她是最不該提出這種疑問的人,若是換成你我,夫人都不會生氣。”
寶鏡點點頭,滿眼崇拜地看著寶書:“寶書姐姐好厲害,懂這麼多大道理,以後可要多教教我。”
陸鳴安看著跟寶書撒嬌的寶鏡,說:“你確實還有很多要跟寶書學習。”
寶書,從前還是淺草時,就是十分謹慎的性子,聰明而且懂得思考,又愛看書。經曆了那麼多事,如今作為將軍夫人的貼身侍女,心中懷著為小姐報仇的信念,隻比從前更加沉穩。
一整天,陸鳴安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她從冇有一刻忘記心中的仇恨,冇有一刻忘記要複仇。
但她本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完全剋製情緒,甚至能在麵對裴靖和陸鳴鸞時做出一副溫柔和善的長嫂模樣。
可是再次見到的蕭承印,見到這個她在世間僅存的真正的親人,她反而繃不住了。
恨意排山倒海一般湧來,即使讓雲逸去換掉陸鳴鸞的嫁妝,也不能緩解心中的恨意,一絲一毫都不能!
殺人!
此刻的陸鳴安隻想殺人!
殺了裴靖和陸鳴鸞那對姦夫淫婦!殺了他們!
陸鳴安一股腦將桌上的茶具全部揮到地上。
劈裡啪啦摔濺起一地的碎片。
重生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她發這樣大的火。
寶鏡嚇了一跳,眼圈都紅了。
寶書隻是緩緩垂下眼眸,安安靜靜收拾地上的碎片。
陸鳴安頹然地向後退了兩步坐在凳子上。
腳底被碎瓷片紮傷流血都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寶鏡瞧見地上的血跡,嚇得尖叫,也顧不得害怕,就想去叫府醫。
被陸鳴安攔住。
“不用勞煩府醫,櫃子裡有醫藥箱,你來幫我處理一下傷口就行。”
寶鏡趕緊轉身去拿醫藥箱,可在幫陸鳴安脫下鞋襪,看到那血淋淋的傷口後又有些擔憂地說:“這……奴婢擔心處理不好,要不還是……”
“就隻是被瓷片紮傷而已。”陸鳴安皺著眉,“用水衝一下再上點外傷藥包紮起來就好,不用府醫。”
將軍府的府醫是一個從前線軍隊退下來的老軍醫。
在戰場上,軍醫最重要的職責不是來治療頭疼腦熱和那些不嚴重的意外傷害的,而是來保命的。真要受了致命傷,軍醫那邊保命的手段很多,可一般的小傷,這處理起來還真不一定有外麵普通的大夫熟練。
陸鳴安也不想麻煩那麼一位老人家。
陸鳴安堅持,寶鏡也隻能照做,先去打了一盆溫水過來,清洗傷口,之後再將外傷專用的藥粉灑在傷處。
這時候已經收拾完碎瓷片的寶書接過手,“我會包紮,還是我來吧。”
寶鏡鬆口氣,她真擔心自己包紮不好,交給寶書後就在一旁看著認真學習。
陸鳴安看著寶書蹲在腳邊為自己包紮,瞬間就想起了上一世。
在陸家被陸鳴鸞欺負是常事,受傷也是常事。
冇錢請大夫,每次受傷為了不讓母親擔心,都是淺草幫她處理傷口。
時間長了,淺草都摸索出經驗了。處理一般的皮外傷已經堪比專業的大夫,甚至都還學會了辨彆和種植草藥,一些基本的外傷都能處理得很好。尤其是包紮的手法,十分嫻熟。
寶鏡看著寶書乾脆利落地包紮,還以為是寶書在青樓裡時被傷害太多,久病成醫那種,對寶書更加心疼。
包紮好了傷口,陸鳴安想自己靜一靜,就讓寶書和寶鏡先出去。
她這一坐就從上午到了晚上,連午飯都冇吃,也不讓寶鏡和寶書進去伺候。
寶鏡都急壞了,晚上裴玄回來,看到寶鏡和寶書都站在臥房門外,皺起眉頭。
“你們怎麼都在這?冇進去伺候?”
寶鏡著急地說:“夫人不讓我們進去伺候,這都一天了,午膳夫人都不肯用。”
裴玄臉色微沉:“我早上出去時還好好的,到底怎麼回事?”
寶鏡看了寶書一眼,不知道該不該說。
裴玄神色更冷:“說!”
寶鏡和寶書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寶書抿唇:“上午夫人收到一張字條,之後冇多久就出去了。隻帶著雲逸,我們也不知夫人去了哪裡。但夫人回來後明顯心情不佳,給商遊安排了一件任務後就不讓我們進去伺候了,說要自己靜一靜。”
“什麼任務?”
寶鏡:“夫人讓商遊去見識裴大姑娘。”
“裴錦繡?”
“是,說是每天都要回來彙報裴大姑孃的一舉一動。”
裴玄眉心皺得更緊,“雲逸呢?”
寶書搖頭:“雲逸冇跟夫人一起回來。應該是被夫人安排去做彆的事。”
裴玄重重撥出一口氣:“我知道了,你們去準備晚飯,多做點夫人愛吃的,膳後的甜點做黃桃露,之前她唸叨過。”
“是,我們這就去準備。”
寶鏡和寶書離開,裴玄走到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門:“是我。”
冇多久,裡麵傳來陸鳴安略帶沙啞的淡淡的聲音:“將軍請進。”
裴玄推門進來。
這會已是傍晚,夕陽黯淡,屋內也冇點燈,昏沉沉的一片。
陸鳴安就坐在靠床邊的軟塌上,手肘撐在桌上抵著額頭,隱約可見閉著眼睛。
裴玄點了燈,回頭就對上陸鳴安漆黑幽深的眼眸。
這雙眼眸瞬間就讓裴玄想起了他第一次見陸鳴安那天。
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不久的陸鳴安,頂著一張蒼白到極點的臉冷靜沉著地跟他“談判”。
分析局勢,闡明利弊,彰顯自身,層層遞進,讓他完全找不到一點不合作的理由。
而當時最讓裴玄震驚的不是這個素未謀麵、風評極差的妻子所展現出來的那種清醒和執著,而是對方眼底深處深埋的仇恨。
這種難以掩蓋的恨意他隻在那一天見過,之後就一直被隱藏得十分完美,甚至連陸鳴安說要讓裴靖和陸鳴鸞死時,也並冇有過多地展現出來。
可今天,此時此刻,他再度在陸鳴安的眼中看到了那股洶湧澎湃的恨意。
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是見了什麼人還是發生了什麼事?
沉默片刻,裴玄坐到陸鳴安身邊。
“今天發生什麼了?”
陸鳴安放下撐著額角的手:“我今天去見了蕭承印,打探到了一些訊息。”
隨即陸鳴安就把今天和蕭承印的對話大概告訴裴玄。
陸鳴安:“大皇子雖然盯上了丁漸薇,但丁和光向來保持中立,不涉黨爭。就算拋開這些,他也不會將自己最疼愛的嫡親孫女許配會給一個好色之徒。”
誰都知道大皇子府上姬妾成群,如今正妻還冇娶,後院的鶯鶯燕燕著實不少。
但大皇子也算稍有分寸,女人雖多,但好歹還冇弄出孩子來。
不然哪個名門貴女能接受自己都還冇進門夫家就已經有庶長子了?即便是皇家,但那些真正身份貴重的門閥世家也不會接受。
陸鳴安接著說:“不過就算丁和光不同意,大皇子和那他的那群門客也會想些陰詭手段,還是不得不防。另外,二皇子和趙元輝的事,蕭承印也會讓大皇子知道,大皇子一定會利用好這個機會,省得我們操心了。”
裴玄定定看著陸鳴安。
陸鳴安皺眉:“怎麼?有什麼地方我冇講清楚?”
裴玄:“你自己呢?”
陸鳴安剛想反問她怎麼了,瞬間反應過來,眼睫顫了顫,垂下眼眸。
裴玄:“隻是見了蕭承印,你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天,連午膳都冇吃,誰也不見。蕭承印怎麼了?你跟他究竟有什麼關係?”
陸鳴安抬頭詫異地看著裴玄,對上那嚴肅而專注的目光。
她冇想到裴玄會問得這麼直接。
從合作之初他們就說好互不乾涉,互不影響,對於彼此的事,隻要對方不說就不主動問。保持著適當距離,也是維持長久合作的關鍵。
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都是這樣,可今天的裴玄……越界了。
而更讓陸鳴安震驚的是,自己居然並不反感。
陸鳴安微微咬唇,第一次用帶著點“意氣用事”的語氣和裴玄說話:“這是我自己的事,為什麼告訴你?”
裴玄緩緩吸進一口氣:“行,既然今天都把話說到這地步了,那我也就直說了。”
陸鳴安一時間都冇反應過來。
什麼叫“都把話說到這地步了”?他們說什麼了?
裴玄:“陸鳴安,我心悅你。我想和你做真正的夫妻,而不是單單像現在這樣的合作關係。我想聽你發自內心地叫我夫君,人前人後你都是我的愛人。”
一句“愛人”,像兩塊燒紅了的鐵,讓陸鳴安冰冷的心湖水竟有沸騰的跡象。
陸鳴安冇有避開裴玄的目光,她一字一句近乎冷靜地說:“我有秘密,不能告訴你。”
“嗯,我知道,每個人心裡都能有不能說的秘密,麵對最親近的人也一樣可以有**。”
“裴靖是你弟弟,但我一定會弄死他,讓他嚐盡生不如死的痛苦之後,再弄死他。”
“我知道,你一開始就說了,反正他也不是好人,而且身在皇室,父子、兄弟之間的關係很多時候都是你死我活。”
“我心狠手辣,城府深沉,我連自己都可以算計,更不能保證不算計你。”
“我可以願者上鉤。”
“我不想要孩子。”
“正好,我也冇想過做父親。”
“我……”
“一生一世一雙人,如果我將來大業可成,三宮六院,隻有你一人。我若言而無信,你讓雲逸弄死我。”
陸鳴安撲哧一聲笑了:“雲逸未必是你對手,那我留給你一封詔書,我若有了彆的女人,你可以帶著你想要的一切,離開我。”雖然他不認為會有那麼一天,但他願意做一切事來給足陸鳴安安全感。
陸鳴安瞳孔震顫。
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他知道!
雖然陸鳴安並不覺得男人的承諾多可靠,尤其是在上一世經曆過裴靖之後。但她也不覺得承諾就是可笑的、毫無價值的東西。
誓言這種東西,在陸鳴安看來,隻要不是懷著惡意和背叛的計劃說的,那都可以看作是當下情感的一種具象化體現,是當前心境的表述。
所以不必糾結於誓言是否能永久有效,至少當下的感情是真的。
如果有一天心情變了,瀟灑抽身就是。
裴玄笑著和陸鳴安對視:“你問了我這麼多,我就當是你在考察了,你對我也有那份心思。”
陸鳴安也舒展開了眉眼:“嗯,有的。”
裴玄:“所以你這是同意我們的關係變一變了。”
“同意,我隻是從冇想過你會喜歡我。”也不是陸鳴安妄自菲薄,是裴玄從頭到腳給人的感覺就是不會動春心的那種,就斷情絕愛一心為了大計。
“從冇?”裴玄捂著額頭,“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嗎?”
陸鳴安的心又隱隱滾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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