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 第 1 章
收到資訊時,秦歡剛捏著鼻子喝完一劑調養身體的中藥,苦得皺起眉頭,連嚼幾顆薄荷糖才堪堪壓下去些。
電視播著農業節目,正說到土壤肥沃,種子質優。
漫不經心掃一眼,拿起茶幾上的手機,一看是顧蓮,朱春江那不可一世的母親發來的訊息,苦味慢慢返回舌尖。
—吃藥,這麼多年了還沒懷孕,讓人笑話!
什麼是笑話呢,他想。
是3年前本該嫁進朱家的他二哥秦子皓在婚禮前玩起失蹤,令朱春江不得不娶他這個秦傢俬生子、雙※人嗎?
還是他跟朱春江分房睡了1025天,竟要喝助孕藥呢。
他垂下眼,回:在按時吃。
另一條資訊進來,他已經懶得去數這是今年第幾次秦子皓發跟朱春江的親密照了,還成,每回都穿著衣服。
至於他跟朱春江為什麼不離婚,原因有二,一是朱家不允許朱春江丟第二次人,顧蓮拿他當朱春江和秦子皓的阻礙,儘管他不承認自己有這樣的功效,二是,他需要錢,錢是萬惡的,更是萬能的。
秋風掃落葉,將落在車頭的楓葉清乾淨,與夕陽背道而馳,毫不起眼的大眾駛入高速往城郊開,直到與黑夜融為一體,停在廢棄工廠邊。
無人在意的郊區,他與人合開了一家地下賭場,每個月15號過來查賬,風雨無阻。
他對賭博一竅不通,但他的合夥人,大名鼎鼎的沈律師,不僅精通法律、地下經營,在賭博領域的造詣也深不可測。
三年前沈長青找上他時,他兜裡隻有185塊錢,跟沈長青賭了一把,輸得精光,沈律師請他吃飯,出資,出場地,出關係開了這麼一家賭場,他不清楚自己出了什麼,竟讓僅有一麵之緣的沈長青願意帶他搞錢。
廢棄工廠被精心改造過,從地麵看毫無異樣,但隱秘通道下的雙層地下室做了隔音,地下發生的事絕不會驚擾到地上的人。
打著手電通過狹窄台階,按下指紋,推開厚重金屬門,從昏暗長廊往下看,烏煙瘴氣的地下二層人頭攢動,正中間立著個被黑布蒙上的四四方方的巨物,他有幸看過一眼,不過是個玻璃罩罷了,他問過沈長青是否還懂風水,沈長青警告他彆亂碰。
黑布一蓋就是三年,秦歡早已對它不感興趣。
辦公室亮著燈,許久未出現的沈長青在裡頭看監控,瞧見他,輕輕頷首就算打過招呼。
摘掉口罩,秦歡也沒有攀談的意思,安安靜靜做自己的事。
一股特殊的香味鑽進鼻子,像中午吃掉的那盒薄荷糖,秦歡頭也沒擡地問:“你吃糖了?”
沈長青扭頭,神色淡淡的,“要嗎?”
秦歡毫不猶豫地接過,將混了鮮紅色的綠色糖果含進嘴裡,很奇怪的味道,薄荷味下藏著腥味,他想吐掉,誰知沈長青目不轉睛盯著自己,好像非看著他吃掉不可。
不想拂人麵子,秦歡泰然自若地將糖嚼碎嚥了。
沈長青轉過去繼續看監控,他在一連串數字中慢慢被睏意侵襲,但又不肯輕易睡去,最終被某種力量牽製,處於半睡半醒的夢遊狀態。
“成了?”
他聽見陌生的、如同被砂紙打磨過的沙啞嗓音問了這麼一句,他看見沈長青畢恭畢敬地朝什麼鞠了一躬,他被矇住眼睛,手腳不聽使喚地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