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 第 39 章
他不知道彆人戀愛都是怎樣的,但肯定不像他們這樣。
phoenix挑他心旌搖曳、得償所願的時候說這些,聽過“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到他這裡,就成了笨豬跳沒係安全帶。
耳鳴陣陣襲來,像海水從不知何處湧進身體,托著他漂浮起來,腳怎麼也踩不實地麵。phoenix饒有興致地注視著他,似乎在期盼一場風暴來臨,好將他徹底卷進去、淹沒掉。
他清楚phoenix沒說謊,何依蓉不愛他,做出那樣的事,於他而言算不上多難以承受,隻是無法避免地,他又一次嘗到了被拋棄的滋味,這幾天攢下的憧憬,回想起來也變得有些荒唐可笑。
但他如何對一個已經過世的人歇斯底裡。
不在乎他的何依蓉,把他賣給了執拗的phoenix,理應在意他的男人,就站在一步之外,套著件不合身的棉襖,黑色圍巾下的臉初看時格外溫柔,可現在,那雙專注的眸子偏執得驚人,眼底藏著股狠戾的破壞欲,沉鷙一點點漫上來,又蓋不住最深處那點委屈。
phoenix喜歡他,卻不管不顧地傷害他,傷完了又擺出副受傷的模樣讓他看,這叫秦歡怎麼也想不通。
“我猜不透你在想什麼,就直接問了。”鹹濕的海風卷過,秦歡腳步發虛,鬆開欄杆,伸手替phoenix攏了攏敞開的棉襖,又安撫似的在他胸口拍了兩下,儘量平靜地問:“我們不是在戀愛嗎?為什麼偏要挑我最開心的時候,狠心把我摔到地上?”
四目相對的瞬間,phoenix臉上一貫完美的表情隱隱裂開道細縫,他習慣了偽裝、試探,因而麵對突然坦誠、甚至帶點屈從的秦歡,竟短暫慌了神,但那慌亂很快就被多年磨出來的硬繭束縛住—秦歡不過是換了種方式蒙騙他,想降低他的警惕,好趁機逃離他。
那種滋味他太熟悉了,怎麼可能輕易上當。
phoenix扯了扯嘴角,往前一步,俯身靠近。
這個吻比預想中要長,他沒料到秦歡不拒絕,甚至稱得上配合,試圖激怒對方的計劃落了空,phoenix頹喪地擁住他,望著墨色的海麵,用不太在意的口吻,淡淡地說:“你不是答應了嗎?隻有我,是你沒做到。”
秦歡心亂如麻,埋進那條和自己衣服氣味相同的圍巾裡,明明是他備受打擊、慘遭二次拋棄,卻還要耐著性子,對這個揭開自己傷疤的人剖白內心:“因為我惹你生氣了,你就一定要報複回來,是嗎?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對我,我會難過,你很想看到我難過嗎?”
phoenix沉默良久,再開口時,語氣已緩和下來,聲音輕得像在自言自語。
“好的,壞的,隻能因為我。”
“你太不講道理—”
話沒說完,秦子皓高揚的聲音從拐角傳來:“我看見他們一起出來了,他都親口承認了,你還不信嗎?!”
“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放手。”
朱春江不耐煩的說話聲緊隨其後,秦歡頓時慌了神,擡起頭,推了推phoenix,誰知他非但不鬆手,反而蜻蜓點水般掠過他的眼皮、臉頰,最後得寸進尺地擠進了他嘴裡。
沒地方可躲,角落也容不下兩個人,隻要他們過來,勢必會撞見這場偷情。
秦歡腦子一團亂,既不敢奮力反抗傷了他,連呼吸都下意識收斂著,瞪大眼睛看著唯恐天下不亂的phoenix假意沉浸在親吻裡。淩亂的兩道腳步忽遠忽近,他幾乎能預想到接下來的混亂場麵,這真是最糟糕的結果了,朱春江在,顧蓮也在。
可他無可奈何,隻能絕望地閉上眼,事已至此,索性張開嘴,予取予求。
柔軟的舌尖觸碰著他的上顎,耳畔傳來phoenix低低的輕笑,秦歡回敬給他一記輕咬,phoenix鬆開他,將他整個攏進棉襖裡,按住他的腦袋不讓擡頭,用氣音問:“naiad,為什麼不生氣?”
秦歡哭笑不得,這種時候了,他倒又裝上偷偷摸摸、不願被人發現的樣子了。
“我很生氣,”秦歡輕聲說:“但不是氣我媽把我賣了,這件事跟你沒關係,我不會拿你撒氣。我氣的是你有話不直說,在我提出要你幫忙跟秦家周旋時,你明明可以告訴我實情,可你偏不,你把這件事當武器,發揮了它最大的殺傷力,用來報複我。不過沒關係,報複就報複吧,我們扯平了。”
“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麼,”秦歡在他胸口蹭了蹭,摟住他,歎一口氣:“但遲早有一天我會知道的,你的名字,你的病,你的一切,我都會慢慢知道。”
察覺對方的身體驟然緊繃起來,秦歡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彆怕,也不用想方設法刺激我、試探我,我不會離開你,不管你信不信。”
phoenix不會僅憑這三言兩語就信任他,但總要有一個人先邁出第一步,他完全不介意自己是主動的那一方。而之所以看不透phoenix,是因為對方從未將真實的一麵暴露在他麵前,或者說,暴露了,卻用玩笑的方式、試探的行為,混淆了他的判斷,讓他陷入矛盾。
不過沒關係,他早晚會弄明白的,隻是眼下,他該先想想,怎麼應對這突如其來的“捉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