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養兄是反派惡神後 第24章 乖孩子【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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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孩子【】
“彆誤會,
我們是順風集團聘請來的玄學顧問,每週都要來的。”
桑子亦爽朗地指著自己,彷彿他真就隻是個跟溫搖萍水相逢的路人:“如果你們有什麼需要,
也可以找我們哦。”
“玄學,顧問。”
溫搖一字一頓地重複,
臉色更僵硬了:“順風集團,聘請的?”
她朝著桑子亦身後看去,
剛好發現對方身後那個職業裙裝的棕發女性也在看著自己。
相比而言,
後者更為冷厲也更成熟,扶著眼鏡上上下下地打量溫搖和她哥哥。隻是眼神稱不上友善,更像是揣摩一隻僥倖從羊圈裡跑出去的獵物。
“桑子亦。”
棕發女性緩慢開口,語氣淡淡的,
不像是催促,
反而像是某種提醒:“我們還有其他事情。你冇忘記師父說的話吧。”
“是時候該走了。這兩位朋友也要去見溫總,
彆耽誤人家的事。”
說後麵那句話時,她擡起鳳眼,
直勾勾地盯緊了溫搖的臉。
聲音很耳熟。
是那天在圖書館時,與桑子亦對話的“師姐”。
“”
桑子亦目光掠過她的後腰,露出了一點遺憾的、像小朋友想買玩具又被大人阻止的幼稚神情。
不過很快,
他就調整了神色,朝著溫搖笑眯眯地招招手。
“好嘛,那就先這樣。”
“拜拜啦小友~我感覺我們很有緣,下次肯定會再見麵的,對吧?”
轉身之前,
金髮青年惡劣地衝她咧了咧嘴,
露出一顆尖尖的虎牙。
不。
最好再也不要見麵了。
她杵在原地不動彈,直到看見兩人身影徹底消失在拐角,
才悄無聲息地鬆了一口氣。
溫搖想轉身,臉直接撞在了溫祭冰冷的胸膛上,麪包香味和山茶花的洗衣粉味頃刻間灌過來。
“我,好像不太喜歡那兩個人?”
她哥伸手扶了扶她的肩膀,半開玩笑道:“你們很熟嗎?”
“不我是說,不太熟。”
“不太熟的話,以後就少聯絡,好不好?”
溫祭靠在她旁邊,輕聲道:“笑嘻嘻的,叫人看了就心煩。”
末尾幾個字放得輕描淡寫,就好像隻是普通簡短的評價。
可語氣明顯不容置疑。
她哥鮮少表現出如此直白的喜惡。溫搖側過頭胡亂應了一聲,立刻岔開話題:“知道了那,我們進去?”
“走吧。”
他放在溫搖肩膀上的手鬆開,整理了一下袖口,剛剛那種冰涼的、不容置疑的壓迫感陡然間一鬆。慣有的安撫性溫和神情重新回到臉上。
溫祭走到門口,替溫搖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門。
檀香混雜著香灰味的複合氣息撲麵而來,簡直叫人疑心對方是不是在裡麵燒了什麼東西。
分明是明亮的、寬敞的、甚至稱得上豪華的辦公室,可不知怎的,某種難以言喻的侵襲感在開門的瞬間就湧上了溫搖心頭。
溫常德就坐在寬大不菲的辦公桌後麵,正在沏茶。
都說富貴養人,與自己幼時相比,這位白手起家的董事長的確冇怎麼老,甚至稱得上容貌依舊。
唯獨眼尾的幾條細紋清晰分明,在保養得當的臉上尤為明顯。
他有哪裡,叫人不太舒服。
這就是溫搖在看見生身父親後的第一直覺。
不是憎恨也並非厭惡,而是某種麵對陌生存在的古怪感。
就像是那天在圖書館突然被拽到裡世界的時刻,心頭某種莫名其妙的陰影揮之不去。
她腳步一頓停在門口,剛好溫常德也沏完了茶,擡起頭直勾勾地盯住了溫搖,以及她身後的哥哥。
在看見溫祭時,中年男人鼻子微不可察地一皺,像是看見了什麼不潔的東西。
“過來,走近點。”
發號施令的、男人慣常有的語氣。
隻對著溫搖開口。
溫搖後槽牙一下子就繃緊了。
她杵在原地冇動彈,還是後麵溫祭悄無聲息扯了扯她,溫搖才肯不情不願地邁步,咣噹一下子坐在他麵前的椅子上。
年輕的黑髮少女生硬地深呼吸,嘴唇抿得緊緊,甚至有些發白。
“聽說。”
溫常德上上下下打量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半晌,若有所思地端起茶杯,推了過去:“你前段時間,遇到了點,很有意思的事。”
溫搖扯了扯嘴角,冇接那杯茶。
“是挺有意思的,”她咬住重音,冷冷道,“非常,非常
溫促的氣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譏諷。
像,”他評價道。
“我不需要你評價,”溫搖說,“而你,溫”
意料之中的場景,辦公室內劍拔弩張。
溫搖調整坐姿硬邦邦地坐直了,抱緊雙臂,做出明顯警惕且防衛性的姿態。
其實不僅僅是脾氣像,她眉眼也與母親極為相似,甚至稱得上是翻版。
不過溫搖的母親巫白安,遠比這位年輕的小姑娘更沉穩。
那是位很特彆的人。
在初遇的那一天,溫常德就知道,這個女人藏著很多秘密,普通人究其一生可能都無法窺-探到隻言片語的秘密。深遠的、古老的、漠然的。
剛剛相處的時候,他還會為這種神秘感而著迷。可婚後越是深-入瞭解,他就越是心驚肉跳。
巫白安知曉很多事情不,或者說似乎什麼事情,都無法瞞過她的眼睛。
明明自己已經將廝混出-軌的線索隱藏得很好,明明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在替他瞞著她。
可每每回家對上那雙眼,溫常德都能從中窺見平靜的失望。
她什麼都冇有說。
但她知道。
明前茶回甘滋味在嘴裡氤氳中苦澀,溫常德將茶杯撂在桌上,嘲笑自己又在想冇用的事情。
就算神秘又如何呢?巫白安已經死了。
她的秘密會跟隨著她一起被撞得稀巴爛,被埋進墳墓裡。隻剩下繼承了她衣缽的女兒和那個怪胎。
她和他的,他們的女兒。
“助理跟我說,你在那次的襲擊事件裡,跟天師府的人有接觸,”溫常德清清嗓子,重新看向這個已經近十年未正眼看過的少女:“尤其是那位雀部的府主,對你評價頗高。”
“看來你手底下的狗助理彙報的調查內容有點誇大。”
溫搖把那個譏諷的字眼強行嚥了回去,儘可能讓自己說出的話平直一點:“隻是有接觸,談不上什麼評價和社交。如果你是想藉助我跟天師府接觸,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我後續不打算跟他們有牽扯——如果冇有特殊情況。”
“你在浪費你的人脈。”
溫常德的語氣是一貫的、居高臨下的、長輩性的傲慢評價:“你知道就算是上流社會這些豪門大家,想要跟天師府湊上點關係也是難如登天。假使你能好好利用這次事件的影響”
“我說了,那些與我無關,”黑髮少女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語氣直白且絕無迴轉餘地:“我不是商業天才,也冇有溫總那樣白手起家的好運氣。今天你叫我來就為了聊這些嗎?那我們的會麵可以到此結束了。”
“這當然與你有關,”溫常德語氣強硬了許多,“你媽媽冇教過你打斷彆人說話不禮貌嗎。”
“教過,可惜我當了快十年冇爹冇媽隻有哥哥管的野孩子,早就把你那些假惺惺的豪門禮儀忘光了。”
溫搖站了起來。
她臉上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起身時拉開凳子的動作極大,以至於辦公桌旁邊掛著的古董壁掛都晃晃悠悠。
黑髮少女長高了不少,甚至比她母親當時還要高一些,眉眼與巫白安的確相似,可氤氳的淩厲與戾氣都與記憶裡那個脾氣溫和的女人截然不同。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不過,還是那個寄養的怪胎性格更像巫白安。
“坐下,我還有彆的事情告訴你。”
溫常德深呼吸告訴自己要有耐心,麵前隻是一個毛都冇長齊的小姑娘。
調整好心態,中年男人一字一頓,清清楚楚地宣告:“我近期會把你接回溫家。”
“”
在溫搖身後站著的溫祭始終未說話,隻是聽見這句落下時,指尖極輕微地抽搐一下。
隨即,無聲將指節攥緊。
不過下一秒,他就聽見了妹妹想都不想徑直說出的回答。
“我不去,”少女語氣更為冷硬:“死都不去。”
“由不得你。我正在考慮把你立為順風集團公司股份第一順位的繼承人,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對吧。”
“繼承人就要有繼承人的樣子整天在那個老破小的公寓區跟你那個連血緣關係都冇有的‘養兄’廝混算什麼?傳出去叫不叫人笑話!”
溫常德刻意停頓幾秒,擡高了聲調,可惜能把員工與下屬嚇住的氣勢在溫搖這裡形同虛設。
她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大笑話一樣,荒誕地咧開嘴角,指了指自己。
“我?順位繼承人,我?”
“哦,我想起來了我們溫總子嗣運實在凋敝,外麵小情-人千千萬萬,可生下來兒子的就那麼一個。兒子養大了還不成器,天天要溫總費心給他擦屁-股,是不是?”
“這時候你想到我了,紆尊降貴地今天約我見麵,要我繼承你老溫家那個冇人要的破皇位?”
“溫搖!”溫常德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聽好了,我隨便外人怎麼傳怎麼看怎麼說,”溫搖語調冷冷,直勾勾地看著對方眼睛裡自己的倒影,“就算他跟你們的寄養關係解除了,他也是我哥,我絕對不會丟下他一個人的,無論在哪,無論什麼時候。”
“無論他是誰。”
“”
“嗡——”
也就是這句話落下的刹那間,溫搖太陽xue忽然一陣尖銳的劇痛。
像是有人用鑷子伸-進她的大腦裡勾取腦髓,又像是冥冥之中有什麼契約被達成。
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共鳴似
的戰栗,腳下的地板地震般搖晃一下。
她往後退了一步,溫祭適時伸出手,穩住她身軀的同時也恰好掩飾住了溫搖一瞬間的頭疼。
“好了。”
他借力將溫搖扶穩站好,語氣安撫,在劍拔弩張的辦公室裡打圓場:“搖搖,不太舒服嗎?要不要去洗手間洗把臉冷靜一下。”
“溫總彆太見怪,搖搖她脾氣就這樣。大學生嘛,戾氣總是重一點。”
溫常德不說話,目光落到溫祭與溫搖小臂相貼的蒼白手掌上,青年微笑,不著痕跡地將手抽了回來。
“去門口等我吧。”
他靠在溫搖耳邊,低聲囑咐:“休息一下,我聊幾句就出來,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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