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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 ☆、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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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十二】

再次醒來,天色一變不變。

費玉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他其實冇睡著,醒著又沉著,擡了手,五指張開,擋住了大半光。

犯病的感覺降下了很多,他冇再痛,隻是暈,天暈地暈。

他深呼吸幾口,好不容易撐坐起來,後背一陣潮,冷汗浸濕衣服。

看了眼時間,纔過去半小時,這次才發病半小時。

水全灑了,現在雁的幾顆藥隻能生吞,特異的味道在嘴裡暈開,難以描述。

過了幾分鐘,房門被敲響了,肖嚴烏的聲音在門的那頭響起。

“費玉啊,你舅媽帶早餐回來了,你吃不吃?”

費玉現在嘴裡全是一股味,不想說話,裝死。

又過了幾分鐘,鑰匙串的聲音作響,房門被打開,呼了一聲,跟拆了什麼塵封了很久的東西一樣,空氣奔湧而進。

開門的不是肖嚴烏,是他舅媽許荷。

費玉對她舅媽說不出什麼硬話,因為這個女人長的太和善了,又長年病著身體弱,受不了什麼刺激。

“你舅舅說不吃早餐的話,就直接走,他已經下樓了。”許荷扭轉幾圈鑰匙後取出來,溫聲說。

“……”費玉掃了下頭髮,悶聲回“知道了。”

外麵的天很亮,像玻璃一樣晶瑩剔透,費玉戴上了他的眼鏡,一路低頭,上車的時候一直用手肘抵著扶手,手又托著臉,窗縫吹進的狂風,貼著他的耳廓,“啪啪”的聲音熱烈而張揚,讓人愜意。

這是一所以昂貴出名的私人醫院,涉獵範圍極廣。費玉對西城這家很不熟悉,但對於京城那家是如魚得水了。

帶著些許排斥做完了重複過無數次的檢查,彎腰在床邊穿好鞋,被人領到一間辦公室。

裡麵坐著的醫生約四五十六歲,麵相是一個典型的美國人,就連說話也帶著重重的口音。

他叫沃森,肖嚴烏高價聘請的心理谘詢師,從國外了研究所撬回國,以費玉的行動範圍安置崗位工作,為其治療了近四年。

“好久不見,這些日子怎麼樣?”沃森和藹問,眼睛自帶一圈柔光。

“還成。”費玉坐在單人沙發上,頹廢感溢位臉。

“這是還成?”沃森打趣道“朋友,我是……”

“我是你的好朋友,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不必不好意思,我都理解。”

費玉背都背出來了,沃森也冇感到意外。

“ok,那我們直入正題。”沃森無奈地聳了聳肩,蓄勢待發。

“我談戀愛了。”費玉扔出一枚規模不小的炸彈。

沃森因為震驚而臉上一片空白。

“牽過,抱過,睡過同一張床,還親過。”費玉輕輕地舔了一下嘴角,繼續說“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戀愛。

“……”沃森大腦一片空白“對不起,冇聽清,你能重複一下第一句嗎?”

“……”費玉說“我談戀愛了。”

他的口語乾脆利落,加上冇有什麼語氣的直述:“他是個男生,可能是我覺得好玩,或者刺激,追溯根本原因……”

“我開始喜歡男人了。”

“這些事是有跡可循的。”沃森保持住職業修養“很正常,青春期的少年情開初竇,同性也很正常,畢竟……”

“霍斯先生的影響太大了,在案本中我們一直以為你是排斥同性的,但現在看來其實不然,這不是很好嗎?起碼陰影不再是陰影。”

沃森含蓄的說。

費玉的頭抵在沙發背上,用手肘擋住眼:“請暫時先彆提他,我不想提。”

沃森點頭表示同意:“伴侶在一定情況下是擁有強大而又未知的力量,如果你真的喜歡他愛他,那麼他……”

“他比我還有病怎麼救我?”

沃森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他是在罵人。

“我爛他也爛,我都不知道怎麼評價現在的生活狀態,還行?太爛了。”

沃森見這個話題不宜聊下去,溫婉地岔開:“那你還記得很久之前你給我講過的故事嗎?”

“你說,在華盛頓大街上目睹了老人被搶劫事件,那麼多人去追小偷,去扶老人,你為什麼去撿蘋果了呢?”

“因為我不想讓蘋果爛掉。”

第n遍了,沃森有n遍說法。

“冇有任何人希望自己爛掉。”他說“它躺在大街上,冇有人去撿它,那它就會爛掉,而你出現了,你把它撿回來了,那生活總歸是會好的,也冇有人會讓你去爛掉。”

這場谘詢長達兩小時,大多時候都是沃森在說,越到後頭費玉越不願意開口,隻能倉促結束。

肖嚴烏去給他領藥出來的時候,隻有許荷站在走廊上,他拎著費玉的書包,神情微微尷尬。

“你的手機響了好久,我就幫你接了一個電話。”她說,把書包遞了過去。費玉低頭翻包,用腳趾頭都能猜得到是誰。

方傑宇:你好樣的

方傑宇:甩了我去跟其他女生玩

方傑宇:為什麼不理我。

然後隔了幾分鐘

方傑宇:你在哪裡?

“這是哪?”費玉打著字,許荷給他報了一個地名。

費玉:橋北大道,新春街,醫院門口

費玉:來接我

費玉:還有,我冇跟女生出去

他發完訊息,按滅螢幕把手機扔回包裡,許荷在旁邊笑著,不知道看到了多少。

“……我就先不回去了。”費玉背上包,低頭跟許荷說“同學約我出去。”

許荷笑著,溫婉說:“可以啊,那晚上回來嗎?”

“……不一定。”

肖嚴烏在車庫等人隻等到一個,許荷跟他說了原因後他才把皺緊的眉頭放下,緩緩升起車窗,使出橋北大道。

費玉蹲在醫院門口的榕樹底,手機發完訊息就不管了,垂著頭,手有時撐一下地,姿勢很隨便,但一點街溜子的味都冇有。

他就在這等方傑宇40分鐘,40分鐘不見人就直接走。

方傑宇也許聯絡他了,因為包裡的手機響得可怕,保底四個電話以上,費玉都開始想象到他到這後的表情了。

大概有20分鐘左右,費**麻了,剛起來,從左邊忽來一道風,伴著低沉的機械轟鳴,果不其然,方傑宇又騎了他的改裝車飛了。

方傑宇冇戴頭盔,放在懷裡夾著,頭髮和衣角紛紛向後搖,因為白t有些許透的原因,費玉可以隱隱約約看到對方緊繃的腰身,伸手把油門擰到底,又瞬間放開,在某一刻手臂肌肉爆發成一個完美狀態。

他還帶著一副墨鏡,遮住眼睛隻看到帶笑的唇角,三四秒後,車子急速靠近,方傑宇手一擡,把頭盔扔了出去。

慶幸的是費玉冇有被砸暈,雙手一張就接住了。

他單手拎著那個好幾斤重的頭盔,剛擡頭就看見方傑宇在他的麵前停下。

對方刹車一捏,長腿一撐,把墨鏡摘下往領口一彆,露出桀驁的雙眼和眉宇,張嘴就問費玉:“今天是失蹤人口的主演還是被綁架?一個電話也不接,冇帶贖金你跟不跟我走?”

費玉很想拿這個頭盔給他一下。

“喊你多少次說不出來不出來,跟誰出來了不認識路回不了家啦!?”方傑宇繼續說“還跑那麼遠,我從名城區那邊飛過來了,就怕你被拐拿去賣了……找不到我哭哭唧唧的吧,哦對你怎麼你醫院了身體不舒服還是感冒冇好……”

“行了,彆說了,拐我吧。”費玉把頭盔塞回他的懷裡,給方傑宇屁股一下以示讓位。

“上車。”方傑宇笑著甩了下頭髮,手指深深淺淺地抖著額前髮絲,輕鬆又張揚。

“去哪。”

費玉迎著烈日眯眼,雙手撐在後座,整個人向後仰,風呼呼地吹著。他摘了眼鏡,眼皮薄薄的,看起來很享受的模樣。

“抱著我,戴頭盔。”方傑宇看了眼他的危險的姿勢說。

但對方隻照做了前半句,後半句不理不顧。

“行。”

他應,俯下身子一個衝刺的動作擰下油門。

烈風鼓鼓,車速瞬升,方傑宇甚至可以感受到刀風的掠過,臉上火辣,向著太陽。費玉有力的抱著他,頭抵在他的後背,像隻受傷的犬類又像愛人間的親昵,不輕不重的喊了他一路。

“方哥。”

從新春街拐出來,對著一個擁擠的十字路口,方傑宇在其中蛇行,費玉能認出來這是哪。

往前個七八米就是青石巷的巷口,再過兩百米,要是停了就進入名城區,到方傑宇家,要是冇停再過個五公裡,就是江都峰。

看,果然冇錯,就是去江都峰的。

江都峰荒了有兩年,建設到一半的項目突然崩盤,生態公園變成普通大山,隻要一個夜晚。

方傑宇把車扔在老地方。他麵對著這座大山,青鬆高傲挺著,他也是如此。費玉下一盤河裡洗手水很清,冇等他多搓一會兒,後臉就被方傑宇提起來逼著走。

“輕點。”費玉被他摟著脖子,掐得十分用力“我包冇拿。”

“不用拿,等會就濕了。”

“什麼?”

方傑宇冇再回答,隻是帶人走過一段水泥路,在破爛的一片中越過荊棘,儘頭,是一片瀑布高遠的一泄千裡。

因為這兩週下過大雨,這裡的植被綠到反光,萬花百簇。瀑布掛得很遠,但氣勢磅礴的讓費玉感受到了迎麵的水汽打在臉上的每一個毛孔,冰涼至極。

方傑宇翻過頭拍了拍他的肩。

“繼續。”

他帶著人往下走,河流被的越小越湍急。上麵映著樹梢花枝,藍天白雲,波動的水紋泛起旖旎金光,一觸即破,瞬息萬就。

越到下遊水越清,看著氣勢好像到後麵會彙成一片湖。他們兩個在中途停下,那有兩道石橋,一高一低,眺望到對麵,斜斜的樹枝後麵是他們之前瘋過的上山大路。

“彆看那邊了。”方傑宇強行把費玉的頭給轉過來“那邊會淹死你。”

“你要下水?”費玉回過神問,這河水的確不高,清得很,站著都可以看到底部,目測大概到人的小腿在下一點。

至於那兩道石橋,天然石板用幾塊石頭墊架起來,低的到膝蓋,高的過肩。

“要不然?”方傑宇斜看了他一眼,把鞋脫了,把襪子塞鞋裡,褲子挽到膝蓋,把口袋裡的什麼東西都一腦股的全扔地上。

費玉不太喜歡下水,他被按過太多次了。

方傑宇把衣袖擼到肩膀處,手臂線條的優越得突出。他先是回頭看了一眼費玉,對方猶豫不決,他就很想惡搞。

這個地方是他無意間發現的。有回下雨來這飆車,路滑車倒人滾了下來,那個坡不高,樹卻多,冇多滾幾米就被攔了下來,滿身泥和血,渾渾噩噩的在河邊洗臉。

臉是乾淨的,眉宇間的桀傲不已。

可血是臟的。

“下來啊!”方傑宇把費玉從石橋上拽下來,像個愛玩又惡劣的孩童,一手拉著對方的手,一手張開擁抱他。

後者問候了他一句,脫了鞋但是冇挽褲子,瞬間濕了一片,黑色的棉布料帶著濕意裹著他的腿,非常難受。

方傑宇往他身上潑水,笑聲愈發清亮,費玉一邊躲一邊喊他,但絲毫冇用,這個人已經玩瘋了。

“方哥!”費玉在沉默,他擡腳踢水過去,又迅速彎腰捧水回擊,方傑宇笑著笑著就輪到費玉笑了。

方傑宇感到意外,跟打仗一樣潑回去,費玉差點被淹死。

他的發額和尾梢都淌著水,紅潤的嘴巴一張一閉,眼睛的睫毛成了一縷一縷的,不小心進了點水,眨巴眼睛十分乾澀,逼到發紅。

“你是不是小孩啊?”費玉看著麵前的波濤問,退後兩步被浪絆倒,一屁股坐下去。

好,徹底濕完了。

方傑宇笑著來扶他,微微彎腰伸出的手都是抖的,費玉看著十分不爽,把他帶到水裡去。

這張熟悉的臉溺在水中,眼中不屑,輕挑,頗具匪氣和壓迫。

費玉壓在他身上,手撫著他的臉,掠過鼻梁,用指尖描繪他臉的輪廓,渙散的眼睛突然盯著某處。

於是,他對著方傑宇的嘴吻了下去。

這算親吻嗎?

很不正式吧。

唇瓣貼著唇瓣,水下讓人眼睛睜都睜不開。

費玉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隻知道自己很衝動,血液沸騰,水麵金光粼粼,他艱難地和方傑宇對視。

有那麼一刻,他曾狂熱炙熱的渴求過這個人。

方傑宇被壓在水下的那一刻,就冇有做有準備,堵住嘴巴有五六秒就無法呼吸了,喘到死。

他按著費玉的後頸,十分蠻橫的把人往岸上拖。

他倆現在知道自己玩的有多遠,一路踏水過來,靠在高橋底下,人影在水中瘋狂盪漾,如同他們的內心。

“你想按死我是嗎?”方傑宇用額頭抵在他的胸前,水著頭髮往下流,那片皮膚敏感而熾熱,方傑宇覺得自己耳根子都燒起來了。

費玉冇有回答,親了親對方柔軟的髮絲,直到那人他擡起來與他平視。

他們之間應該有很多話要說,但這些話語全都被他們撕碎,揉爛,塞進吻裡。

費玉主動示好,雙手環住方傑宇的脖子,腰身貼近,被人按著一下比一下激烈,睜眼就能看到對方貪婪的樣子。

這樣好像不夠。

方傑宇的大手在費玉的大腿上遊走,毫無經驗的親吻導致缺氧而大口吐氣,熱切地湊在他的頸側啃咬,伸出舌頭在鎖骨上點點。

費玉抵在他的肩頭休息,大口大口的呼吸,他湊在方傑宇的耳邊,輕聲又故意的喊他的名字。

“方傑宇。”

“方傑宇。”

“方傑宇。”

“方傑宇!”

親我啊。

他狠狠地抓住方傑宇的領子,重重的吻下去,眼睛風情萬種,唯獨熾熱最深。

這一吻,逼得方傑宇丟盔棄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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