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 ☆、 【十五】
-
反骨【十五】
梁曼在前一個晚上問過方傑宇想要什麼禮物，方傑宇冇說話，隻是張開五指，手掌向內，又很快放下來。
然後梁曼一口氣給他打了錢，說是讓他過一個好一點的生日。
方傑宇冇吭聲，畢竟他在他媽麵前不太能硬氣，特彆是在轉錢的時候。
他也不是要錢，不過梁曼樂意給他的他也願意收。
梁曼在上週帶他去了商場，添了幾套衣服。她在首飾專櫃裡挑了好久，想著有什麼好的物什可以給方傑宇戴，即使她知道買回去這個人也是隨手扔。
餘光中瞄到一對耳飾，梁曼拿起來對在方傑宇的耳骨上。
方傑宇之前打過耳洞，不過是不太正規的，是出去打架被圖釘紮穿的，他也一不做二不休的往左耳耳骨上打了三個。
那時候梁曼看他談了女朋友，那些女孩都非常喜歡這一點，把自己的耳飾往他耳上邊，梁曼看著他一天一對的回家，心十分的麻。
當然，這種瀟灑的生活方傑宇也冇能過上幾天，因為他耳朵發炎了，爛了一半開始增生，梁曼看著她兒子對著鏡子咬牙處理傷口，沾了一手的血。
梁曼把那枚耳環對著方傑宇換了好幾個方向，黑曜石鑲銀在頭頂誇大奢侈的吊燈下熠熠生輝，方傑宇斜眼看她，冇說什麼。
這幅表情倒讓梁曼想起上一年的一件事。
方傑宇罕見的回家陪她吃晚飯，方敬中應酬冇回家，他坐在左側，梁曼坐在右側，方傑文夾在中間。
氣氛還是有一點尷尬的，畢竟方傑文是方敬中前妻的兒子，也就是說，勉勉強強算方傑宇他哥。
他倆關係不算好，很生硬，但方傑文不和小孩一般見識，那時送了方傑宇一輛車，說是17歲生日禮物，18歲那年他幫忙搞個駕照。
方傑宇冇說什麼，就是那頓飯吃不太下去。
17歲那天，方傑宇讓司機開著車去貼了個膜，然後坐在副駕駛直接到酒店門口，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問他哪來的。
他把油加滿，讓司機飆了一夜的車。
超跑副駕駛位的人兒微微晃頭，頭髮被疾風吹得張揚，煙霧把眼吹得迷裡。
淩晨12點的時候他發瘋，把梁曼拉了出來，說是好久冇跟媽媽聊過天了。梁曼慢慢的打著方向盤，讓他把煙掐了，他的手垂在車窗邊，聽話的扔了。
梁曼對自己兒子又愛又恨，罵他不爭氣，恨他叛逆，他給他回你兒子他就這個鳥樣。
“媽媽永遠愛你。”
最後梁曼隻回了這一句。
鳥樣就鳥樣吧，梁曼不在乎了，好歹是隻快樂自由的鳥。
“喜歡嗎？”梁曼問方傑宇。
“不打了。”方傑宇回。
梁曼撇了下嘴，“這個應該還有耳夾款的。”
櫃檯服務員聽言連忙去拿耳夾款，十分熱情的介紹。
梁曼被哄得開心啊，兩款都拿了，然後回頭一看，他兒子在櫃檯另一頭。
“你要那個乾嘛？”
方傑宇在服務員熾熱的目光中，把手伸進玻璃櫃裡，手尖碰到那顆東西，輕輕一挑落在手掌心。
“送給對象。”
梁曼冇說什麼，方傑宇之前談過的幾任她都認識，但現在這任能那麼讓方傑宇主動在她麵前提的，是第一個。
後來方傑宇想把那兩對耳飾塞回給梁曼，梁曼說：“給我收好了，管你要不要，媽媽給你任何東西給了就是你的。”
然後，抵達金水雲邊ktv包間的時候他她穿著梁曼挑的成年服，耳夾在閃光中散發著低沉迷人的光芒，和他這個張揚恣意的氣質完全不搭，但又莫名好看，像流氓痞子偏要裝大人。
“方哥，哪買的？”陳朝梁盯他耳朵很久了。
“我媽買的。”方傑宇拍掉他的鹹豬手，“你現在去耳上崩一個我給你另一對。”
“行啊！”陳朝梁開了瓶酒“梁姨那麼疼你你也不珍惜，這衣服也是她備的吧？”
方傑宇摸了摸耳垂，報了個數。
彆說陳朝梁震驚了，剛打算坐他旁邊的大少爺吳絳也覺得屁股一熱，馮天拆撲克散了一桌，張雲和趙文齊心協力擰一瓶酒的瓶蓋，嘩啦啦的鋪了一地。
“那酒挺貴的，快！用手盛起來還能喝兩口。”吳絳看著場地一片混亂，慘不忍睹。
“你個……”陳朝梁偷來沙發角落的長抱枕抽他“不孝子，你他媽敢出來玩，給我滾回去陪梁姨。”
“我操啊！”方傑宇被他瞬間翻臉抽的措不及防“關你屁事，起來滾開，老子今天壽星好吧。”
“行，壽星。”陳朝梁把他從沙發堆裡拉出來“給壽星嗨一個。”
說完，震天動地一響，k歌大展秒切巜生日快樂》，不知道是誰扛了禮炮過來，還不止一個，十多個一起放，“砰砰砰”的衝著天花板，綵帶滿天飛，罩了人一頭。
蛋糕還冇吃上，先吃一嘴綵帶。
方傑宇真想笑這群傻逼，他笑得很大聲，怎麼也止不住。馮天吳絳在滿天綵帶中拉開一個橫幅，張雲趙文拿定製的生日帽強行往他頭上扣。
橫幅題詞13字：大哥方傑宇，18成年生日快樂。
生日帽提詞8字：方哥生日，無憂無慮
其他朋友狂嗨，楊博文在k歌台上唱生日快樂還飆出了高音，林勳含蓄的給他塞了個禮物，方傑宇在人潮鼎沸中推推桑桑，從沙發爬起來後又融入人群，眼鏡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五彩的閃光刺疼了眼。
那群人狂開啤酒，瘋一樣的搖，然後互相呲對方一身，方傑宇作為壽星躲無可躲，半個頭都是濕的。
楊博文因為唱得太難聽被趕下k歌台後就加入了潑酒大隊，陳朝梁搶了話筒，把方傑宇推上台，甚至讓人圍著。
“你站在上麵，彆掉下來，我要煽情來著。”陳朝梁忍不住笑。他爬上茶幾，踢開幾個酒瓶。
“煽什麼情？信不信我可以扇哭你？”方傑宇轉頭就可以看見大螢幕上的自己，笑著開玩笑。
陳朝梁吼了幾句真心話。
“方傑宇，老子要你開心一輩子。”
“感動嗎？想哭嗎？給我憋回去。”
“你成年了你知道嗎？激動就對了！”
陳朝梁比壽星本星還激動，但能冇多說幾句就結束了，話筒被搶來搶去，他還差點被拖了下台。
“方哥生日快樂！我給你唱歌——生日快樂to
you——”馮天不爭氣的隻說了一句，甚至語言的還冇有來得及切換。
“方哥無憂無慮啊，跟生日帽那句話一樣。”林勳跟方傑宇不是很熟，不敢說什麼太開放的話。
“方王八，生日快樂。”吳絳直呼外號話筒，到時候不到一秒，話都冇說完就傳下去了。
“十一中大哥方傑宇，我們當兄弟一輩子！”趙文現場認哥。
“方哥，我要和你喝一輩子的酒！”楊博文一直惦記著這事。
方傑宇看著他們把話筒傳了一個又一個人，說不上吵，在喧囂中歡呼，數不清的生日快樂，好像真的開始快樂了。
“方傑宇。”陳朝梁在人群中把話筒搶回來“要好好玩一輩子，什麼都彆管了。”
“行！”方傑宇拎起另一個話筒，“管他世界怎麼變，我繼續當我的大哥，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誰也管不了我。”
“好好玩！”
方傑宇從k歌台上跳下來，陳朝梁給他扔了瓶酒，瓶身滿是水霧，他瘋狂搖它，爬回了k歌台。
他把外套的釦子解開了，領帶胡亂的搭在肩頭，襯衣被酒水打濕，露出大片肌膚，髮梢淌著水，他把手伸進發尖掃了下，眯著眼尾微紅的眼，耳釘在光中閃耀依舊。
他把酒開了，當著高空潑出去，像下雨一樣灑到每一個人身上，空氣中充斥著是煙，酒，少年的青澀，青年的沉穩，一年又一年過去，壽星身邊來來回回都是這幾個人。
“我去方哥那麼猛！”馮天離台最近，受傷最慘，酒都濺到嘴裡，苦到死。
“彆說了，今晚剛開始我都要興奮的停不下來。”趙文跟著dj瘋狂的搖。
“方哥剛那酒三萬八，我操，那明明是吃蛋糕要用的！”張雲轉了好幾圈“誰他媽遞給他的？”
“……”林勳沉思了一下“好像是陳哥。”
“三萬八的酒他眼都不眨了一下潑了？”楊博文震驚且心疼“我去看一下酒瓶子底下還有冇有的剩。”
“隻有我一個到今天才知道方哥那麼有錢的嗎？”趙文驚呆了。
“我早就懷疑了，但他天天蹲教室門口吃炒粉還搶我泡麪搶我水卡我真的會精神錯亂。”趙文反思人生說。
“不要懷疑了。”張雲說“他17歲那年包國際酒店包了半棟樓，請了所有認識的人。”
“我初一認識他的，他比我大一年，我叫他哥，他17歲那場，我也去了，半棟樓啊！什麼概念？”馮天異常激動“我爸二婚都冇他那麼誇張。”
“國際大酒店單一桌菜就一萬九，他辦了半棟樓，當時梁姨在場我以為是家長幫辦就冇多想，後來仔細想想，家長幫辦也是牛逼呀。”馮天繼續說：“他那個蛋糕，八層，比兩個他疊起來還高，吃了冇多少全拿來玩了。”
“那不比成人禮還隆重？”趙文口瞪目呆，略帶追崇的眼神看向台上切歌的方傑宇。
“有一種可能是人家提前一年辦是為了今天晚上出來喝。”吳絳從一旁竄的過來，不知道哪找的水槍呲他們一身。
他們一人一句把自己搞沉默了，吳絳看著他們說：“方哥家的確有錢，但他家的事彆亂打聽，今晚他生日也彆聊這個，小心掃他興致。”
台上放歌的人並冇有看過來。卻因為他放的歌太難聽了，被陳朝梁和楊博文一人一邊的駕了下來。
壽星罵罵咧咧地下台，走到他們幾個人身邊，搭上馮天的肩問：“聊什麼那麼人齊？”
馮天那一刻還真的有點心虛。
“費玉呢？”方傑宇看了一圈問。
“剛開始的時候我給他發了個訊息，8點20分到現在……”馮天拿出手機看了一下“40分鐘都有了，堵車了吧？”
“也不知道早點來。”方傑宇仰頭灌了口酒，拍著拍他的肩膀走回沙發邊“你打個電話讓他快點。”
馮天說了句什麼就拎著手機出了包間。
“這乾嘛呢？”陳朝梁不明所以過來問。
“嗯……可能是方哥覺得該來的人冇來吧！”林勳撓頭回。
“誰？”陳朝梁稀裡糊塗的。
“費玉。”趙文舉手回答。
陳朝梁差點一口酒噴出來，咳了幾聲指著趙文說。
“叉出去。”
張雲和吳絳扛著人去浸豬籠。
他倆出包間的時候和打不通電話的馮天麵麵相覷，馮天看著，很不給臉的笑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