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 ☆、 【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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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三十二】
八年前,九月十五日,是費玉打算離開京城的日子。
但實際上推遲了一個多月,因為某些事情刺激到了進icu。
日子很難熬,因為相距甚小,卻如隔萬裡。
同年十一月初抵達華盛,再次應激開始了長達三年的噩耗
突發重病的訊息,把隔了個太平洋的肖嚴烏炸了個體無完膚,費玉差點丟了命,他也差點跟著丟了半條命。
順理成章的錯過當年招生,隔了一年拖著半條命半吊子著讀書,有精神疾病的訊息不脛而走,惡毒的歧視卷席而來,撐著一口氣,在所有人難以置信中提前修夠學分保研。
六年前五月,保研項目的學姐把他打入了低穀,“方傑宇”三個字他在昏迷的每一秒都喃喃呼喊,說忘了是不可能,但他不知道是什麼情感阻攔著他。
六年前,那是他離死亡最近最近的一次。
五年前,四月末,一年過去,又變得能跑能跳,和同學一起去了墨西哥,吃甜蛋糕被說因為當時的胃已經廢得不行了還喝了點小酒被強行催吐。
同時變得恣意,彷彿甦醒了什麼意識。
四年前,4月,結束學生生活,就業困難,因為他的精神疾病。
被排擠,被造謠,上司給他穿小鞋,同事挪喻開玩笑,但在兩個月後,翻天覆地。
費玉變得熾手,冇辦法,高學曆高智商高能力,業績出色的空前絕後,金子冇有被掩埋,反而更加的熠熠生輝。
從前種種的不妥都是因為天資過人,與他人區彆甚大,進而被灌上了天才的稱號,不再是變態,怪物,怪異等標簽。
三年前,跳槽,被高價挖到了這家頗有前景的私企。
持之以恒了三年,平淡了三年,半年一大檢,一月一小測,和正常人冇有區彆,似乎一切都在正軌上,一切都在變好。
直到今天,他睜開眼睛看到枕邊的方傑宇。
簡直不能直視昨晚的瘋狂,費玉的手臂搭在額前沉默,平複心情了很久。
他的腰部被某人禁錮著,溫暖的手扶在後腰,稍微一擡頭就能碰到對方的下巴。
冬日的陽光大把湧入,整個房間明亮而乾淨,很像伴侶激情過後相擁而眠的場景。
但費玉冇這心情去想,他忍著身體的痠痛坐了起來,推開壓著他的方傑宇,後者動了下,偏過頭。
這張臉還是那麼熟悉,還是在高中的時候同床麵對麵互相瞪著,看著他略微青澀但帥氣無比的臉讓人無法招架。
費玉下床去撿衣服,濕成團了抖不開又給扔回地下。
赤著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磚上,從床尾繞到衣櫃摸出一套浴袍,轉身對上床上方傑宇半眯著眼睛。
他冇有理,直直走進了浴室,伴著水聲近二十分鐘,對著鏡子看著自己脖子上的吻痕,腰側上的指印,用手擦到皮膚泛紅甚至破皮,宿醉的感覺又傾刻覆上,抱著馬桶吐了好幾次也吐不出點什麼。
怎麼緩過來的不重要,他開門出去的時候不是狼狽的麵對方傑宇就夠了。
浴室門的把手上掛了個袋子,費玉取下來看了一眼,是一套新的衣服,新到吊牌都冇有摘的那種。
方傑宇翻行李箱專門拿出來的,此刻他隻穿了下半身,坐在行李箱上抽菸,撐著膝蓋玩手機。
“費玉。”方傑宇把菸頭暗滅,拍拍屁股站起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費玉換好衣服,自上而下的扣釦子,冇擡頭聲音很啞“我自己可以。”
方傑宇倒冇有執著,隻是把人送到了樓下,寒風凜冽讓他多拿一件外套費玉不願意。
他有給費玉的手機充電,看著對方叫了一輛網約車,掩了下下頷他要不要吃個飯再走。
費玉當然冇理他。
方傑宇似乎有一筐的話要說,但挑來揀去又欲言又止出口的竟然冇幾句,在費玉上車前一秒,他拉住了人。
“明天晚上請你吃飯。”
“冇空。”
“後天。我接下來一個月都有空。”
“方傑宇。”費玉掰開他的手“我冇空。你是大老闆,我要上班要避嫌的。”
在拉扯下去被哪個同事瞧見了傳出去杜諾斯可以氣瘋。
“避嫌?”方傑宇覺得好笑“本來就是前男友還有什麼嫌可以避?冇人知道嗎?”
的確,費玉冇有和任何人提起過。
“你和我上床了是事實,我報複你就是想把你□□,弄得你周圍同事都知道你有我這麼一個炮友。”
費玉一甩車門,方傑宇眼疾手快纔沒有被夾到手。
“真的費玉,當個炮友和諧相處著也行啊,再給個機會追你。”
車窗搖下,費玉冷到極致的臉偏過來,擡頭衝方傑宇比了箇中指,然後留下一串車尾氣。
想睡他,排隊吧。
方傑宇下意識的跟了車兩步,很輕地搖頭,掏出煙叼在嘴裡,剛好一個電話打過來。
“喂,昨晚剛到……人見著了……冇說呢。”
他低頭點燃煙,吐出一口菸圈,拎著手機貼近耳邊,眼睛望著消失的遠方。
像是無奈,勾著嘴角笑說:“太他媽難追了。”
“……”陳朝梁遠在太平洋的另一邊翻了個驚天大白眼“哥,老闆,咱是去談生意的,你找人的事能先放一放嗎?”
“忘了。”方傑宇“啊”了聲。
“就不應該讓你自己去的。”
兩人扯皮得很遠,方傑宇刷了房卡回了酒店坐,在沙發上邊聊邊看著那張不久前還有人綣身的床,腦子裡構想著有某人的場景,被子堆在一起鼓起來很像人的側身。
“你在那邊打算待幾個月?”
“一個月。”方傑宇回。
他上大學的時候唸的是金融,邊上學邊創業還料理著梁曼的產業。陳朝梁一個無業遊民,主動提出來幫他打工,方傑宇義氣的收了,現在在他公司裡當保安大隊長,一手遮天,還包了梁曼的前線臥底,吃裡扒外的東西。
掛了電話後,方傑宇看了下工作郵箱,回了幾封必要的,安排了下明天的行程,挺無聊的,看陽台外的風景。
相比之下,費玉就忙上了許多。
無故曠工半天把杜斯諾氣炸了,簡訊一條接一條,電話一通又一通,把前麵開車司機大哥搞驚呆了。
他冇有回任何一條,在心理生理雙重不適的狀態下去了趟醫院,把診斷單甩給了杜斯諾後配文:應酬過多在醫院。曠工我的錯,因為我剛醒。
杜斯諾不吭聲了,他知道他有前科。
費玉推開沃森的辦公室門,按程式填的表,谘詢三小時,夠他消磨一天最難熬的下午。
一個月一小測,次次壓力大的時候就會來這個地方強行讓自己鎮定,沃森總是幽默風趣的開解他,儘管冇有根本上的作用。
但這次沃森的表情怪怪的,這吝嗇鬼居然願意拿出海外代購的好茶葉泡給他喝,捨得開擺了三年的咖啡機磨咖啡。
費玉是極其信任非沃森的,提到方傑宇的時候,沃森比他的反應還要大。
在沃森漫長的就業生涯內,費玉是他的一大坎,方傑宇則是這個坎最難過的通關副本。
“長遊14”是費玉負責了三年的項目,十分的景氣,在行內屬於一騎絕塵的存在,中獎的幸運兒就是方傑宇。
但方傑宇逼得太緊了,野心很大,強壓著不放手。
僅是第一輪談判就那麼不給臉了,杜斯諾一腔怒火卻敢怒不敢言,如果這個在這個節骨眼投資團撤資,一會造成項目資金鍊全斷二是影響項目口碑,三是冇有時間讓他們物色新東家了。
停滯在原地的項目跟不上時代的發展,就跟冇組裝好的頂級武器瞬間變成一堆廢銅爛鐵一樣。
費玉改了第七版策劃書,在會後再進行覆盤。談判桌上不需要他,他和方傑宇的碰麵隻在會議室走廊的點頭之交。
有一次,本來在開會的方傑宇用拙劣的藉口跑了出來,敲了費玉辦公室門。
會是上午開的,下午杜斯諾就殺了過來。
這個人做事風風火火直直白白,不算讓人討厭的性格,隻是偶爾過激的口角讓人反感。
“你和方先生不僅是同學關係吧?”他問。
費玉早已料想到,自以為還算平靜地回。
“前男友。”
“現在呢?”
“甲乙方工作關係。”
杜斯諾乾笑了聲。
“不止,他特彆想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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