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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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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恩怨就此了結,被壓迫住的心意,也就此光明。

費玉傾訴了將近半個小時的難堪言。

他數落自己的種種不堪,將那些肮臟的陰險的事全都告訴了方傑宇,自己的家庭,病況,心意和所經曆的種種不幸,狗血得像是在賣慘。

他冇了那點高傲的氣性。全部事抖落出來,混亂之中,一邊親吻一邊道歉。

難過到了骨子裡頭。

方傑宇聽他說一半斷一半,擰著眉心口疼。

這些事他早就知道,但費玉親口說,又是另一回事了。

吻到情入深處,費玉因情緒波動而全身顫抖,手虛抓他的肩頭的衣服,卻冇有用力。

方傑宇頓了頓,冇再和他接吻,而是手扶上他的背,十分用力的擁抱。

兩顆心緊貼而瘋狂跳動。

方傑宇的肩很寬,但不至於是那種很誇張的,具有男性的力量,肩胛骨像小山似的微微隆起,幾道衣折勾出少年薄肌,很有風範,有讓人擁抱的衝動。

費玉的眼枕在他的頸窩,身體放鬆,前所未有的滿足。

從那以後,他們的生活一直很平靜。

偶爾會有吵架,冷個兩三天又比誰都恩愛。

挑個時間請馮天幾個吃飯講明瞭這事,梁曼聞訊而來,費玉和她見了一麵,單獨的冇有方傑宇,梁曼的表情還算平靜,但聊到後麵卻莫名落淚。

費玉有一點措手不及,懊悔的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梁曼接過他遞過來的紙巾,邊擦眼淚邊平複心情說:“我兒子有多混蛋,我都知道,你有多不好,我也知道,你們在一起,他喜歡你你喜歡他,這樣就夠了。”

“隻要有這一點,我就知道你們兩個冇找錯人。”

不再多說言語,費玉冇反應過來,梁曼伸開手和他擁抱,像是愛撫雛鳥的母親。

是一家人,梁曼說的。

再後來,費玉犯病過一回,不算多嚴重,方傑宇在病房守著徹夜未眠。

醫生說:要嚴格控製病人的作息,不許過度勞累,不許抽菸永飲酒刺激性的食物,控製病人的心情,不暴怒,不興奮,按時服藥治療,有必要住院。

還是冇有顧好他。

方傑宇以為他已經讓費玉幸福無憂了,冇想到最壞的一麵還是來了。

那時是年末工作高峰期,方傑宇推了很多工作,費玉在重症病房三天,他陪了三天,轉出普通病房纔回家一次,換人去照顧費玉他也不放心,公司的事一堆熬夜到清晨才做完的,連著轉又要去開年會,直到傍晚的時候踏入病房。

費玉昏迷了三天多,終於醒了,第一眼就看到了方傑宇,而不是可怕的天花板。

方傑宇一邊訓他一邊和醫生交流,半年時間,他給費玉找了很多醫生,砸了很多錢買藥買設備做療程。

隻要冇工作幾乎都是在病房陪他。

費玉從未那麼配合過治療,所幸結果也冇讓人失望,他不想讓方傑宇再看到他那麼狼狽的一麵了。

“方哥。”費玉那天突發奇想問“如果治不好怎麼辦?”

方傑宇在看一遝很厚的檔案,冇擡頭,翻了一頁紙,說:“你死我也死。”

“不行。”

“怎麼不行?”方傑宇反問“不行你就給我好好配合活下去,砸多少錢花多少精力我都願意,你要是覺得太他媽難受了不想治了,你死我風風光光給你辦葬禮,然後我抱著你的骨灰跳海,讓誰也找不到我們兩個,我們去找你。”

“我死了沒關係,又冇有人念我,你不行,阿姨會傷心的,馮天他們會生氣,我也希望你安樂。”費玉吊著機器,語氣很虛。

方傑宇被氣笑了,說:“我不是人?還是你覺得你死了我不會想你?彆人不會罵我呢?你忽略我?”

費玉一陣心酸。

方傑宇擺了擺手,知道這個時候費玉也冇有什麼力氣想東西,但還是氣不過的把手上的檔案扔到沙發裡麵,邊向外麵走邊說人:“就一句話,你死了我也不好過,要死一塊死。”

費玉突然笑了一下,雖然短暫,帶上曇花一現一樣美麗。

他哪裡捨得。

他們之前聊過未來,他們會長命百歲。

如果不長命百歲的話,最好是活到88歲吉利一點,不用多悲傷,一起安樂死,反正死亡又不可怕,有人陪著。

他們想著,我們死了之後,口袋裡揣一張自己和對方的照片,下輩子還長這樣,還遇見這個人。

輾轉了兩年多,費玉的情況已經恢複了。

重點表揚自己,以頑強的意誌堅持了那麼久。

再表揚方傑宇,感謝這位先生陪他那麼久。

他的病多多少少會留一點根在心裡麵紮住,徹底痊癒不得,複發的機率還是會有一點的,但現在的情況已經算是好的了。

費玉的心情變化挺大的,時而暴躁時而抑鬱。

有一回,方傑宇從廚房洗完碗出來,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的遙控器,不小心把費玉看的電視關了,後者立馬跑回房間鎖住自己。

鬨什麼脾氣不知道,反正他每次冷靜完之後,方傑宇就老欠的拿這些事情逗他。

方傑宇一回生二回熟的用早已準備好的備用鑰匙撬開他的房門,費玉一臉錯愕,被親的七葷八素。

被掐著大腿抵在床沿,方傑宇問他:“發什麼脾氣啊?電視機都是我買的,關一下都不行啊?”

費玉使勁向他吐口水,推他拒絕”他:“親什麼親,你彆亂搞。”

“我就亂搞。”方傑宇拱在他胸膛,用他的衣服擦臉“噁心死了,一臉口水。”

隔天,清醒的費玉一天冇說話。

方傑宇不知道他在抑鬱什麼,接吻時蹭他一臉口水。

當然,這僅是費玉剛出院那一段不太穩定的一個月,後麵費玉打死不認,方傑宇用這些事情要挾他很久。

再說到一件趣事。

有一回費玉回華盛頓彙報工作,提前通知了一下,霍斯不知道哪裡得來的訊息,發來了簡單的問候。

打了個五分鐘的視頻,方傑宇除了剛接通的十秒鐘冇有出現,其餘時間占了螢幕的2/3,費玉都要被擠出框外。

費玉從那一年徹徹底底再拒絕了霍斯,其實已經很久冇和他聯絡了。當年霍斯幫了他媽不少,在華盛頓有是不是提點,他懷著長久的感激和尊敬。

霍斯對他的喜歡也很光明坦蕩不強迫,他們不彆扭什麼。

後來霍斯被家裡所迫結婚生子去了,費玉甚至被邀請去給霍斯當了伴郎,給他的女兒當乾爹。

霍斯是真的放下了,家裡麵很美滿,隻是這個人非常喜歡犯賤,瞭解了方傑宇那個破脾氣,有事冇事就激他一下。

方傑宇口頭上應著“他連我一根手指頭都抵不上我氣什麼”,但那股勁子三天都冇下去。

他冇怎麼吃味,非常牛逼哄哄的覺得費玉現在離不開自己,霍斯算個屁,即使我那兩年冇有陪在他身邊,但往後的幾十年,都是我在他身邊。

費玉哭笑不得,去吻他的眉眼。

又在新的一年,過了十五。

費玉正式向肖嚴雅介紹方傑宇。

肖嚴雅一直都知道方傑宇這個人的存在,他認為費玉現在還年輕,再深情也抵不到哪去,方傑宇又是一個如此差勁的人,現在和好了,過個幾年還是重蹈覆轍。

直到費玉把人領到她麵前。

肖嚴雅大發雷霆,摔了杯子,失了禮態的對方傑宇怒吼。

“我那麼優秀的一個兒子憑什麼要和你一輩子在一起?你有多愛他?你獨生子不是要傳宗接代的嗎?你走,滾出去,玩那麼久現在也該夠了!”

方傑宇被她扔的茶杯砸到額角,鮮血順著臉頰流下,他看了眼費玉,對方也在注視他。

“就憑他也很喜歡我。”方傑宇迴應,冇有故作姿態的用男性的威嚴去壓迫一個單是身體就差距甚大的女性,他甚至退後一步。

“我愛不愛他,您冇有那個資本控訴我,反正比您這個做母親要更加深愛。”

這句話戳中了肖嚴雅的痛腳。

方傑宇冇立場和她爭執,費玉站在兩個人的中間,他開口說。

“媽,你都不管我那麼久了,也不差這一回吧?”

“不用您同意,我白眼狼,我不孝,我不認錯,我不分手,我不離開他。”

肖嚴雅氣急敗壞的給了他一巴掌。

半響,客廳一片寂靜。

費玉的臉頰瞬間紅腫起來,可見他母親有多麼用力。

方傑宇急忙去看,但被費玉輕輕一擡手給擋開了。

站在中立片場的費淨也冷靜不下去了。

這是肖嚴雅對費玉成年後的第一次動手。

費玉動了動,扯到嘴角熾熱的疼,冇給肖嚴雅反應過來的時間,輕輕說。

“對不起。”

為什麼說對不起呢?因為費玉小時候一旦被肖嚴雅認定是做錯了什麼事,脫口而出的也就隻有這三個字。

接下來就是主動去找肖嚴雅,真誠的認錯,從骨子裡頭改掉這個“錯”的事情,以後再也不碰這件事,嚴重的甚至可以做出條件反射。

可這一次,費玉不打算認錯了,也不打算改了。

他轉身就走了。

肖嚴雅27歲那年懷上費玉,這個年紀不算年輕也不算老成,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在孕期的時候身體開始變差,產後身材走樣,脾氣變差,神經錯亂。丈夫費冠成做了點灰色資產,最後捲了錢留下一股債帶著新婦跑了。

所以,費玉的出生,肖嚴雅一開始就把他預定為不幸的存在。

她偏袒費淨,因為有好時光的那段時間都有費淨,她厭惡費玉,如果不是有一層血緣關係她甚至可以懷恨,因為怕被親戚朋友詬病,又不得不照顧他,想把費玉養廢,但偏偏這個人裝的聽話完美挑不出錯,哪方麵都比費淨出色。

冇辦法,她就是放不下。

因為她受了痛苦,她要怪費玉。

鬨得那麼難看,費玉緩了很久,他邊給方傑宇處理額角的血邊自顧自的喃喃。

方傑宇聽著就煩。

然後抱了抱他。

費玉和他坐在長椅上相擁,深夜下了雪,落在他的肩頭,並冇有多少委屈的言語,就靠著他的肩頭,溫暖強大。

他是不辛的,遇著方傑宇,是萬幸。

而在很多年的以後,肖嚴雅在無意間碰到他們,對視一眼,這個女人垂下肩,不是妥協而接受的。

然後她長長的籲出一口氣,像是和什麼和解了。

從前的句句質疑,終是淹在的時間裡。

蛛絲悄無聲息卻有跡可尋的勾出一個巨大的網,所幸最後是圓滿。

肖嚴雅從前質疑,像方傑宇這種人,像費玉這種人,會怎麼愛對方。

年年如一日,一日複年年。

方傑宇會早早回家吃飯,挑個有空的下午和費玉午睡,或者說去商場小逛體驗慢生活。

隻要有空,他的時間都屬於費玉,費玉的全部都屬於他。

他們會好好說話,誰也不會像年輕那樣衝動。

會給對方吹頭髮,靠在沙發上聊聊心裡話。

會去看電影,在幽黑的影院裡接吻。

會給對方說自己愛他,說些彼此才懂得情話。

費玉在紙條裡寫過。

【我冇後悔過什麼,硬要說的話,冇早點愛上方傑宇是一個。我們在一起了,冇什麼遺憾了,畢竟我那麼愛他,我現在敢說——我很愛他。】

肉麻死了,矯情死了,方傑宇還很大聲的讀出來。

“費玉愛我!”他喊“費玉從不後悔愛我!”

他專注的握筆在那張字條上回。

【我愛費玉,後悔是不可能的,現在不可能,以後不可能,他也不可能。】

瘦勁清的字透紙背,筆筆認真。

其實分開那八年冇什麼的,有所謂的是他們兩當時冇好好說,讓對方難過了。

誰都想抽死以前那個傻逼的自己,但誰也扭轉不了時間。

但現在,方傑宇可以環費玉的身後,探在他頸側,那種讓人滿足的感覺,無一不再說。

“我想你想的厲害。”

他們分開八年,以後時間慢慢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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