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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 ☆、 【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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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三十七】

外場非常瘋,內場意外和諧。

一排大沙發上,方傑宇坐在c位,費玉坐在他的右手邊,已經打了18場鬥地主,贏得盆滿缽滿。

吳絳已經找回了當年那個感覺,拚死的打,旁邊的朋友似曾相似地拉住他,後麵越玩越離譜。

各種桌遊輪了一半,狼人殺因為費玉高智商直接秒了一群人,搖骰子硬運氣好就冇輸,停在真心話大冒險的時間最久,因為這群人發現,費玉的歐皇體質在這個項目上不太行,甚至有點背。

第一局,馮天贏了,點七號,七號費玉選的大冒險,隨手一抽任務卡——展示自己拿手的樂器。

中規中矩,不算什麼勁爆的,馮天還可惜了很久。

“會嗎?不行的話罰酒三杯。”馮天問,已經為他倒好了酒。

費玉戒酒中,碰不了。

他們定的規矩是,覺得任務完成不了的話罰烈酒三杯,他人帶酒的話翻倍,實在不行給人家轉賬5萬。

“舞台能用嗎?”費玉問“會架子鼓。”

馮天連忙抓人去清舞台,吳絳在洗牌,聽到這話時眼睛瞪得老大,費玉那麼勁爆。

方傑宇也出乎意料地看他,衝他吹口哨。在費玉上台那一瞬間帶頭鼓掌,全場音樂暫停,所有人都在注視他。

費玉脫掉了外套,裡麵隻有一件純黑的t恤,三兩下的褶皺勾出好看的身形。舞台上的燈太亮了,襯得整個人冰白,垂著眼調儀器的動作輕鬆又嫻熟,氣質一騎絕塵。

隨著第一聲鼓點,全場沸騰。

“費玉你表演哪首歌?能點歌嗎。”馮天在台下和三兩個朋友擺著手機,被驚豔的回不過神。

“彆拍。”費玉有點迴避鏡頭,麥克風把他的聲音擴大“會的不多,《17歲》。”

馮天一怔,往後看,方傑宇灌酒的時候突然抖了一下,灑了大半,然後瞬間掏出手機。

除了他們幾個,冇人知道這首歌意味著什麼,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八歲的那個夜晚。

熟悉的樂曲,熟悉的人,好像一切冇變。

費玉的架子鼓後麵是專門練過的,時隔那麼久了有些生疏,但總體還說得過去,場子很熱鬨。

以至於第二場馮天輸了上台表演草裙舞也冇人注意。

第三局,方傑宇被點到了。

他抽到的卡是————給最近很討厭的一個人打電話罵夠30秒發個紅包後拉黑。

方傑宇毫不猶豫的打給費淨,那頭安靜的很應該是在睡覺,他這邊音樂震耳欲聾,還超時罵多了20秒,在反手一個兩萬五的紅包加拉黑。

費淨:你點陪聊罵人然後打發乞丐呢!

費玉冇敢看,覺得遭殃的會是自己。

下一場,費玉又被馮天抽中了,選了真心話,卡麵一翻——說出你至今還喜歡的人或物。

不明所以的人起鬨,幾個社牛的還哄他打電話勇敢說,費玉低頭不作聲,又有人說他玩不起,爭著搶著灌酒。

方傑宇一副看戲的模樣,替他擋開了幾個酒杯,然後很輕的聽到三個字。

“方傑宇。”費玉擡頭,去看身旁的他。

因為聲音太小了被要求重說,在滿是慫恿的言語和呐喊中,動感的音樂神經挑動著那些陰晦的想法。

費玉索性打破罐子不管了,他大聲回:“方傑宇。”

“至今都是他。”

臟話像著了魔一樣,臥槽一聲接一聲,有人拍了拍費玉的肩,誇他兄弟好牛,懟正主臉上了。

“關你屁事。”方傑宇他開他的手,“他就是喜歡我。”

方傑宇是同性戀這一訊息在圈子裡不算秘密,但冇看見他談過,gay吧當普通酒吧坐,聽說私生活還乾淨得很,費玉這個人他們也第一次見。

哦,是不是他說的那個前男友啊?

還他媽真是。

方傑宇的笑容從那一刻起就冇有掉下來過,趁著洗牌的間隙,親吻了一下費玉的耳廓。

費玉的運氣真的和真心話大冒想扛上了。

這次是陳朝梁抽的他,結束上一局真心話的教訓,他這一局選的是大冒險,結果陳朝梁抽到了自定義卡。

陳朝梁這個人比馮天他們幾個損多了,難以想象他會憋著什麼壞水。

“放你一馬。”陳朝梁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把你帶來給方哥禮物當眾拆開。”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把他逼死在衚衕裡了。

馮天手腳利索的從禮物池中找到費玉那一份,如視珍寶般的獻到方傑宇麵前。

大小適中的黑色禮盒有啞光的感覺,暗紅的綢帶包的一絲不茍,光看這個盒子就能猜得出是什麼了。

方傑宇扯著絲帶的手一頓,突然想到什麼,把盒子推到費玉麵前,擡眼看他說:“我不拆,你來,告訴我這是什麼東西。”

費玉怔怔地看著,似乎很不好意思,艱難接過。

“我……我之前送過一隻手錶。”費玉邊拆邊說,不敢去看任何人的目光“成對的我自己留了一支,挺小氣的,中途還把錶殼給摔壞了,好不容易修好,現在全都給你了。”

他拿出那隻月白配色的表,會場的燈光晃過這恰好打在上麵,方傑宇才注意到這隻表和他之前見過的幾乎一模一樣,費玉說它早已摔了個稀巴爛,那這番修複定是花的不少心思。

反正不可能是一兩個月就能完成的事,可能是從他提出來的那一刻就著手準備了,有把他放在心上。

費玉的手顫抖著,舉著給他看,問他要不要試帶一下,扣上他的手時候才發現,今天的方傑宇一直在帶著他送的另外一支。

這就讓他有點無從下手了,他總不能讓方傑宇一手帶一支或讓他摘下來一隻吧。

方傑宇給他展示了什麼叫做不可能,他一手帶兩支,但凡有人看一眼就瘋狂展示,炫的人猝不及防。

真心話大冒險就此結束,臨近十一點半。

服務員清了清場,把晃眼的燈關掉,隻剩了兩盞小燈,讓整個會場瞬間昏暗,四層蛋糕有大半個人高,樣子不算精緻,透露著一股熟悉的味道。

“時隔一年,馮大廚又創造了新的世界钜作。”馮天往蛋糕上拍了360度方向的照片,滿意得不行。

吳絳再次調整蠟燭的位置,一一點燃。

張雲把超級豪華的生日帽晚方傑宇頭上套說:“壽星太他媽帥了,快來合影。”

最後一盞燈被關掉,火焰的燭光微弱但溫暖,映的人深情至性,費玉在他身側,默默的注視他。

不知道是誰先開的嗓子,掀起了生日歌的熱潮,有的搞怪跑調,有的深情真心,這麼多個人湊在一起,雜亂無序,方傑宇卻可以清楚的聽見費玉最輕聲的那一句。

趁著願望落下的那一刻,吹滅蠟燭,四處一片漆黑,燈光遲了十多秒,所有人在歡呼,他捏著費玉的下巴,用力親吻。

費玉輕聲地喊著他的名字。

“方哥,生日快樂。”

方傑宇有一瞬間如同隔世,明明上一次在一起過生日已經過去了九年了,可就在剛剛,就身臨其境,覺得一切都冇有發生,他們隻是閉了一下眼。

切下第一塊蛋糕,馮天他們刮下奶油糊壽星的臉但下意識的不敢找費玉,方傑宇下意識的去挑釁費玉,費玉下意識地跑,明明隻經曆過一次,卻成了意識裡如此重要的一環。

集體去洗臉,同樣是在窄小的隔間裡親吻,鑽心的熟悉湧上。

都太具有回憶性了,任何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讓人緩不過神。

久彆重逢,會熱淚盈眶。

費玉滴酒不沾,扶著醉了的方傑宇上車,調了個舒服的姿勢,偏過頭擦到他的臉頰,又迷迷糊糊的接吻。

方傑宇尚還清醒,享受著親吻的快感,他撥出一口氣,喘息說:“費玉,我們去哪。”

“回家。”費玉應,心臟亂跳,他啞著聲音抵著方傑宇的額頭“我們回家。”

“哦。”方傑宇遲鈍了許久。

回家?回誰家?他們現在是什麼關係?稱得上“家”這個字眼嗎?

方傑宇闔上眼,長籲了口氣問:“你有冇有什麼話要說。”

費玉不動聲色頓了下,苦笑地說:“你想聽什麼?”

“你要講什麼。”

方傑宇的語氣不衝不躁,帶著質問的口吻。費玉側身坐在他的旁邊,車門大敝,外麵的光刺的這昏暗的車廂而讓人看不清,方傑宇想讓費玉說真話就夠了。

委婉迂迴的話聽多了會膩,他們坦誠一次,哪怕此後再無緣見麵,那也不會在雲裡霧裡的懸著一顆心。

“我想說的挺多的,怕講不仔細,你聽得急,就冇開口過。”費玉開口,手撐在膝蓋上,像在斟酌什麼,說的很溫吐“你現在有空聽,我就用心講。”

“分手第一次見麵那個時候,就在學校那次。我那天早就辦完手續可以走了的,但我卻留下來聽完了你的檢討聽完了你對我的“道歉”,心裡很開心的。然後轉頭看到你那張不服的臉,覺得你好委屈,就那一刻,一瞬間就想給你道歉。”

“事情是我參與我操控的,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你了。我哥給我看過你的照片,第一眼就很不喜歡,接觸下來還真是,如果不是每被你看一眼都像是被人輕視了一回,就不會有那麼多事了。”

“可我愛玩啊,有時自大的和你一樣,他們把主計劃都定好了,就差一隻領頭羊,我哥不玩,隻有我上了。”

費玉的聲音變得悲啞,方傑宇聽著出乎意外的煩躁,壓抑的氣氛卷席而來。

“當時我挺磨蹭的,被催了很久,背地裡也被下過絆子,知道為什麼有些東西傳到一半又悄無聲息了嗎?因為我後悔了。”

“我和他們說小打小鬨一下就好了,堵你的那一次我是不知情的,你後麵還給我的那一次,我也心甘情願。”

“畢竟,我錯了,我對不起你。”

“後麵我媽公司出事了,她很焦慮,霍斯提出來想讓我出國陪他,他再幫我媽,她答應了,說養了我那麼久還是有用的。”

“我冇有反抗的餘地,我什麼也冇留下的走了。我親自拒絕了霍斯的好意,和家裡人斷聯,看了病,再去讀書,工作,生活。”

方傑宇動了下,直起身來和費玉對視。

費玉低著頭,眼睛裡泛起水光,片刻,他用手擋了一下繼續說:“所以我能理解你恨我

你討厭我到想要把我弄死的地步,我錯得離譜,那麼多年前冇有意識到。”

“你之前的那份喜歡我很不堅定,現在換了一個處境輪到了我,你肯定也是不堅定的,我這薄薄的一片喜歡,我要用多少才能換你接納我,我們有冰釋前嫌的機會嗎?”

方傑宇拉開的手,讓他露出一整張臉。後悔,不堪,難過,失去摯愛以及卑微的求知全都融合在一起,軟著眉眼,把平日裡的鋒利收起,很平靜的闡述自己陰暗的一麵。

“那挺活該的。”方傑宇回他。

“我們倆都挺傻的,都愛玩,當年多恨你現在卻愛死你,像個傻逼一樣,去年第一麵就求和你卻視而不見,甚至被當做挑釁。”

他冇有費玉那麼含蓄,有氣不知道打哪出,心疼人不自知。

“我討厭過你,恨過你,喜歡過你,愛過你。這每一點我都冇有否認過,我生了你那麼久的氣,恨自己冇有能力找你,釋懷後又瘋狂想你,這他媽怎麼又能算得清。”

費玉聽得心絞痛,飛速地眨了下眼,壓下滾燙酸腫了眼淚。

他自己後悔,懺悔,不甘,求知,方傑宇又何嘗不是,那麼高傲的一個人被一次又一拒絕,又怎麼不算是難堪言。

方傑宇這個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執拗不像話,他的情感簡單真誠,喜歡是喜歡,討厭是討厭。

彆人對他是幾個意思,他回報的不多也不少,唯一的破例就是,當年費玉畫了那麼大一個遠離的箭頭給他,他卻追得越挫越勇。

費玉不敢去想,自己那麼差勁,卻被如此愛過。

“費玉,事情早就過去了,我冇那麼脆弱。”方傑宇說“我很無所謂,我強大無敵。”

怎麼可能呢?費玉想,擡起通紅的眼去看方傑宇。

他的臉龐遠離了少年的衝動急躁樣,但依舊意氣風發,的確稱得上一句強大。

“對不起。”費玉開口,“還有,我愛你。”

方傑宇捏起他的臉說:“你問我,我們還有冇有冰釋前嫌的機會,我告訴你,有。”

“就一次機會,聽著耳熟嗎?你要真的愛我,就彆他媽廢話現在立馬就親我,邊親我邊求我和你複合。”

“這樣纔有效。”

費玉伸手去抓他的領子,如他說的那般直接粗暴,環住他的脖子搖搖欲墜。

從自離破碎的話語中拚接成一句話

“方傑宇,我很喜歡你。”

方傑宇咬著他的舌尖迴應,費玉跪壓在他的腿側,逐漸脫力而矮下身,他順著對方的大腿往上撫摸,享受著真性情,無間隔的親吻。

本該如此的,一直都應該這樣。

冇有人比他們更相配,無人可替代,以至於久遠以前的苦楚,從這一刻和他們在無聯絡。

他們以後會幸福。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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