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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必須長命百歲 第55章 第55章[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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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命婦也注意到了玉佩,
麵麵相覷,禮親王妃更是若有所思。

這位顧家大姑娘,分明就是抱著要撕破臉的態度,
連一點台階和轉圜都不給太後留啊。這是顧大姑娘年輕氣盛,
還是顧家另有目的。

“我爹爹為了大啟,屍骨無存。”

顧知灼捏緊了玉佩,在“屍骨無存”四個字上落了重音,冷言道:“若是死後還要蒙遭羞辱,我顧家,不服。”

“寧死不受。”

這幾個字鏗鏘有力,讓人生畏。

太後的心絃跟著顫了一下,
她滿心不寧,一刻也沒有再待,
就匆匆離開了女觀。

隻留下了一團喧囂。

她甚至連昭陽都沒有帶走,回宮的一路上,
一顆心上上下下的始終平靜不下來,
一到慈寧宮還不等坐下,就打發人去叫了皇帝來。

太後素來不會隨意打擾皇帝,
她傳喚的這麼急,皇帝隻能放下手上的事匆匆忙忙地趕了過去。

“皇帝。”

太後不等他見禮,
就先把女觀的事說了一遍,
又道:“季家姑娘救了昭陽的命,
哀家想著,
能幫就幫一把,怎料到會牽扯出這樣的事來。實在是……”

她歎息著搖了搖頭:“皇帝你看,
這當如何是好。”

太後心裡是後悔的。

她先前聽說季氏被軟禁,心疼季南珂連家都不回得,
又瞧著她救了大公主有功想為她做主,便著人把一些王妃命婦叫來女觀,一心想著揭破顧家偽善的真麵目,結果就弄成了這樣。

估計都不需要半天,等到那些王妃命婦各回各家,替嫁的醜事就得人儘皆知。

禮親王妃在宗室中德高望眾,兒子還沒有登基時,連她都得禮敬幾分,季家和鎮國公府是先帝賜婚,禮親王這個宗令必會追究到底。

瞧這事鬨得!

替嫁?

皇帝驚住了,啪地合攏摺扇,脫口而出道:“鎮國公府怎會發現替嫁的事?”

額?太後回過神,驚愕道:“難道你早就知道了?”

皇帝自知失言,連忙道:“兒子怎會知道……”

兒子是自己生的,太後一眼就看出了心思,她一言不發地盯著皇帝。

一旁的顏姑姑當即把殿裡的內侍宮女全都打發出去,又親自關上殿門。

“慎兒啊,”太後說道,“哀家若是沒有記錯的話,當年是你帶著禮部官員前往江南迎親的。”

她直視著皇帝的眼睛,接著道:“方纔從季氏的身上掉下了一塊玉佩,玉佩上是五爪祥雲龍紋。”

“是你的吧。”

“龍眼上的閃電紋是你年輕時最愛用的!”

皇帝瞳孔急縮,終於吐出了一個字:“是。”

“皇帝啊!”太後頓時急了,站了起來,指著他不知說什麼好,“你和季氏她、她……”

“母後。您想多了。”

皇帝扶她坐好,耐心道:“兒子當年確實發現了,可是,先帝已經下旨賜婚,季家那位大姑娘又死了。先帝當年是想用季家的,若是婚事不成,豈不是壞了先帝的大事?”

太後沉默不語。

皇帝親手端過一杯茶遞到她手邊。

“季氏與那位季大姑娘,一母同胞,一體雙生,也就名字不同而已。先帝要的是鎮國公府和季家聯姻,娶了誰又有什麼區彆呢。”

這話也有些道理。太後終於點了一下頭:“你與先帝說過?”

皇帝搖了頭:“先帝日理萬機,這不過是小事,何必多此一舉。”

自己生的兒子,太後有什麼看不明白的呢。他說的這些僅僅隻是一部分原因。他千裡迢迢去了趟江南,要是連這點差事都辦不好,他在先帝的心中就更不如太子了。她的兒子心高氣傲,他寧肯因為非嫡出而不如太子,也絕不願意讓人說他能力不如太子。

太後慢慢地用茶蓋撇著茶湯的浮沫,一連喝了好幾口,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

“皇帝啊。”太後道,“事到如今,不如就……”

“不可。”

皇帝聽出來了太後的意思。

不過就是斷這婚事無效,季家騙婚,抗旨不遵。

這不行。

皇帝的眸光閃爍不定,用扇柄一下又一下的敲擊掌心。

無論是先帝還是太|祖,對鎮國公府都太過信任了,可是,他們怎就不想想,顧家隻要還有一個人在,就會不斷地往下傳承。待到顧以燦襲爵,就是第四代了。

二十萬兵權還是次要,重要的是,顧家整整四代栽根北疆,北疆的軍政全都在顧家人的手裡,這和北疆自成一國又有何區彆?!

顧家人手掌重兵,誰能保證他們代代儘忠?

若有朝一日鎮國公府起兵,這江山是姓謝,還是姓顧。

但這些話,先帝從來不願意聽,還說他猜忌心過重,難當大任,甚至一氣之下把他從吏部調到了禮部,讓他去江南為顧韜韜迎親,那個時候,他簡直成了滿京城的笑話。

他堂堂皇子,在先帝的心目中竟連顧韜韜都不如!

一想到先帝當時一聲聲失望的斥責,皇帝心裡的那一股子憋悶勁就又湧了上來,一如當年。

直到,他發現,季家竟大膽替嫁。

早在江南時,他就發現了!

父皇為顧韜韜挑的是鎮國公府未來的當家主母,至少也該是行止有度,從容大方的。父皇待顧韜韜親若子侄,在這一點上不會馬虎,可是,他看到的季氏,畏畏縮縮,一驚一乍,全然沒有大家閨秀的從容大氣。

後來,更是讓他一問,就嚇得把真相全說了。

鎮國公府未來的世子夫人是一個殺了胞姐,費儘心思也要嫁進過去的女人。

這多有意思。

他沒有揭穿她。

在去往京城的這一路上,他偷偷教她言行舉止,告訴她若不想被揭穿趕回江南,裝也得裝出個人樣來,再後來……

“慎兒。”太後沉沉地問道,“我是你親娘,有什麼話你連我都不能說嗎?!”

“你說,是為了先帝,就當我信了。”

“可事已至此,你竟還想保著季氏?!”她情緒激動,實在難以啟齒,“你與她……”

“母後啊。”皇帝趕緊安撫道,“兒子豈會瞧上一個有夫之婦。”

他依然沒有去解釋玉佩的事,隻道:“母後,璟兒心儀的姑娘姓季,是季氏的嫡親侄女。若是季家獲罪,她也會被牽連,彆說是皇子正妃了,連侍妾怕是都不成了。”

太後自然明白皇帝在說的是誰。

說起來,季南珂是個好姑娘,純真善良,為人處事不卑不亢,要不是昭陽打著踩死顧知灼的念頭,非不許她息事寧人,也不至於會鬨到如此地步。

方纔在眾人麵前,季南珂惶惶不安,但又努力鎮定為她姑母抱不平的樣子,實在讓太後心疼不已。要知道,她還受著傷呢。

若是為了她姑母的錯害得她也身受其害,被牽連其中,確實不妥。

見太後的麵色有所動容,皇帝又跟著道:“清平真人曾為這位季姑娘算過一卦,此女承天道之福運,興江山之社稷。”

“母後啊,您是知道的,兒子對璟兒寄予厚望,此女,兒子想要許給璟兒。她不能因為季家獲罪。”

太後想了又想,終於點了頭:“那皇帝的意思是,將錯就錯?”

皇帝應聲道:“如此一來,也不傷了先帝的顏麵。兒子可以打發人去江南更改戶籍,讓季若成為季元初。”

“顧家不會答應的。”太後疲憊地擺了擺手,想也不想道,“你沒看到今天顧知灼的態度,盛氣淩人,咄咄相逼,簡直要一口咬死季氏。哀家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絲毫不知適可而止,非要把天捅破了不成。幸好你沒把她許給璟兒。


她越想越氣:“她還說什麼,鎮國公屍骨無存,顧家人寧願玉碎什麼的。”

太後歎了一聲,終究還是說了一句:“對了,季氏的那塊玉佩也讓她拿走了,她這話裡是不是彆有深意。”

皇帝一把捏緊了手上的摺扇:“母後,她還說了什麼?”

太後心口一沉,她盯著從皇帝的掌心中垂下的摺扇穗子,把顧知灼的話全都重複了一遍。

皇帝龍顏漸冷,整個人一動不動。

“皇上。”有宮人在殿外,啟稟道,“金吾衛周指揮使求見。”

皇帝使了個眼色,李得順就出去了,過了沒多久,他匆匆回來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小心道:“皇上,顧大姑娘她……”

“她又怎麼了?”

“她押著季氏到了登聞鼓前,求皇上給顧家一個交代。”

“荒唐!”太後大怒,“她非要把這樁醜事鬨得人儘皆知不可?!”

“也不嫌丟人的!”

李得順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也沒見過這樣的女子,連皇上都敢逼。

說押隻是好聽,顧大姑娘其實是把季氏綁到了登聞鼓前,周指揮使纔不得不趕緊來稟。

“顧大姑娘說,國公爺一生光明磊落卻落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季氏鬼祟陰毒如何當得起國公夫人之名,求皇上治罪季家滿門。”

又是屍骨無存。

顧知灼接連兩次提到顧韜韜屍骨無存,難道是……顧家發現涼國已經歸還了顧韜韜的遺骨?!

這件事除了自己和晉王外應無人知曉才對。

不對,還有謝應忱!謝應忱在涼國多年,說不得從涼國人的口中得悉過一二。

難怪……

“顧大姑娘還說,要是皇上不願為顧家主持公道,她就敲了這登聞鼓,讓天下人來評評理。”

她這就是在明晃晃的表示,不能讓顧家滿意的話,她就會魚死網破。

啪!

皇帝一巴掌把案幾上的茶盅掃落在地,整個人帶著一種噬血的氣息。

顧家果然有不臣之心。

連一個未出閣的小丫頭如今也敢來逼他!

李得順和顏姑姑直接跪倒在地。

“皇上。”又有禦書房的內侍匆匆過來,“禮親王求見。”

皇帝:“……”

季氏於他有大用,如今還不能捨了,他得再想想。

皇帝站了起來,說了一句:“母後,朕去去就來。”

禮親王是為了季家替嫁的事而來了,顧知灼站在午門城牆上,親眼見他匆匆而過。

她不急不躁地把玩著登聞鼓的鼓槌。

顧太夫人被她哄回了府裡,但是季南珂跟了過來,季南珂再也不說什麼“不回去”之類的話,哪怕太夫人不理她,她也緊跟著回了京,又跟著到了午門。

季氏被綁在登聞鼓,季南珂隻得守在季氏身邊,周圍士兵們的目光紛紛投諸到她的身上,她來到這個世界後,從未有過這樣的難堪。

“灼表妹,讓我姑母先下去回馬車裡坐一會兒吧,她到底是你長輩,你……”

“滾。”

季南珂:“……”

“季姑娘,彆亂認親戚,你配不配叫我一聲‘表妹’還不知道呢。”

“珂兒!”

人未到,聲先至。

謝璟從午門城樓的底下飛奔而來,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人,滿眼都是季南珂。

他緊緊地把季南珂摟在懷裡。

“珂兒。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季南珂輕輕推開他:“您彆這樣。表妹她……”

謝璟順著她隱忍的目光看向了顧知灼,不等他為心愛的人發聲,顧知灼就先是一聲冷哼。

謝璟沒來由地打了個哆嗦,聲調也弱了一分:“顧大姑娘,父皇有旨,李公公應該快來了。”

謝璟是和李得順一同出的宮,李得順也沒有走得太慢,不一會兒也上了午門城樓,臉上堆滿了笑。

“顧大姑娘。


顧知灼回了禮:“李公公。”

“皇上有旨。”

李得順雙手舉起了明黃色的聖旨。

這聖旨是給季氏的。

季氏的眸子裡亮起了一點光,身體漸漸坐直,然而,隨著李得順的一句“季若當為媵妾,奪其鎮國公夫人誥命”,她眼裡的光徹底的消失了,癱軟在了地上。

媵妾?

顧知灼嘴角劃過一抹譏諷的笑意。

嗬,也虧得想得出來。

聖旨確認了先帝賜婚鎮國公府的是季元初,而季元初在出嫁時遵古禮帶了同胞妹妹季若為媵妾。

用媵妾為名,實則是將季氏貶妻為妾。

季氏不再是國公夫人。

從此,她與季氏也不再有任何母女名份。

季氏活著,她不需要問安侍疾。

季氏死了,她也不需要為其守孝。

皇帝這讓步讓得有點大了,竟僅僅隻是保下了季家,而放任了季氏由妻貶為妾。

莫不是有什麼陷阱?

“……欽此。”

顧知灼沒有謝恩。

說白了,聖旨是在這件事上加了一層遮羞布,季家沒有抗旨,從江南嫁過來的依然是季元初,季若隻是陪嫁媵妾。

季南珂鬆了一口氣。

這個結果好歹讓她不至於被牽連獲罪。她的運氣還是一樣的好,總能柳暗花明。

李得順親手把顧知灼扶起,並道:“顧大姑娘,皇上今日得了西疆的八百裡加急。”

來了。顧知灼露出了恰到好處的訝色:“難道是邊疆有急報?”

李得順麵露喜色道:“涼國終於願意歸還國公爺的遺骨了。”

這一切是顧知灼一心謀劃的結果,但是現在,她的心依然像被刀攪了一樣痛得不能自抑。

正在季南珂身邊俯小做低的謝璟聞言也不禁扭頭看了過來。

他聽著她驚喜交加地問了一句:“真的嗎?”她像是在笑,但是,又沒有半點笑意。

“哎,國公爺的屍骨原來這麼多年一直都在涼人的手上,去歲涼國和大啟談及邦交時,才說出此事,皇上就一直在催促涼人交還屍骨,也不敢告訴顧家生怕你們著急。好在,涼國終於答應了。這不,已經送到了阿烏爾城。皇帝一得知這個訊息,就讓咱家立刻來告訴你了。”

“皇上還說,顧家若是願意,可以親自去接國公爺回京。”

顧知灼放開了攥緊著的拳頭。

剛和顧白白一同上來的顧繚繚聽到了最後一句話,眼眸瞪大到了極致,眸中充滿了驚詫。什麼叫遺骨找到了?!

“顧大姑娘節哀。”

李得順把手中的聖旨往前遞了遞,又道:“皇上口喻,小季氏是作為大季氏的媵妾進的鎮國公府,無需扶正。”

皇帝果然是不計代價也要保下季氏!

也就是說,上一世,真的是因為季氏出賣了鎮國公府,所以,顧家滿門流放後,唯獨她和顧琰能倖免於難,享受著顧家的富貴,用顧家的血和骨全成了他們的一世榮華。

好恨!

顧知灼心裡在滴血,麵上沒有流露出分毫。

“顧家明白。”

顧知灼接過了聖旨,手裡沉甸甸的,重若千斤。

季氏站在一旁,把這席話聽得一清二楚,整個人搖搖欲墜。

妾?

不!

那琰兒呢,琰兒豈不是要成了庶子。

所有的衝擊像是煮沸的熱血衝上了腦門,她想叫住李得順,她有無數的話要說,可是,所有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裡,她張開嘴卻喘不過氣。

季氏恍惚間回到了八年前。

馬車翻了,她和長姐兩個人一同滾下了山崖,她們運氣好,掉在了突起的石頭上。長姐告訴她彆害怕,說府裡很快就會找到她們的。後來,府裡果然找到了她們,當那條繩子垂下來的時候,她鬼使神差地把長姐推了下去。

那之後的日日夜夜,她再也沒有安生過。

後來,京中來迎親,她的秘密被發現了,她好怕,她甚至想著乾脆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為長姐抵命算了。

“沒事,我幫你。”

他沒有揭穿她,他把她從黑暗中拉了出來。

他就像神邸一樣出現在她的生命裡,而如今,也是他,把她推向了更暗的深淵。

季氏再無知覺地倒了下去。

“姑母!”

季南珂眼神駭人,滿含怨氣,終於忍不住道:“你非要做得這麼絕嗎,一點餘地都不留。”

顧知灼挑釁地嗤笑道:“對。”

“不服就憋著。”

“顧家,我說了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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