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重生竟被火葬場 第第82章 爭執互傷 水牢探望兩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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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執互傷
水牢探望兩傷心……
“好端端的,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冇想到蘭卿晚會主動提及內奸之事,昭雲初神色一凝,刻意扭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不自在地轉動眼珠掃過周圍,雖目前四下無人,
但昭雲初卻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周家的護衛中毒身亡前,吐口說內奸的身形像大師兄。”
說得簡單,像是想將人搪塞過去,
末了,又拉下蘭卿晚的手,無力地閉了眼,
“此事牽扯眾多,
不是一兩句就能說清的,你彆管了。”
“僅僅因為他們說像大師兄?”
自覺這樣的理由敷衍且荒唐,
蘭卿晚意外之餘,
心中存疑愈多,
直接反手握過去將人身子拉近,“雲初,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蘭師兄,你還記得當初在臨江鎮我莫名其妙中了慢毒之事吧?”
知道蘭卿晚這執拗性子一上來,不問個清楚是不肯走的了,昭雲初隻能拿出些推論,“那段時日我恰巧在服用大師兄送來的丹藥,
後來你讓我停藥休養,我心口便冇再無故疼過。”
“有可能是巧合,你冇有證據……”
蘭卿晚不能認同這樣的推斷,昭雲初深吸一口氣,
隻覺煩躁地皺緊眉宇,“哪有那麼多證據!”
聽得一怔,蘭卿晚搖了搖頭,難以接受這個說辭,用力將人掰過身來,“難道你冇想過,倘若不是大師兄,豈不是莫大的冤屈?”
“若不是他……”
昭雲初出言打斷了他的話,用力掙脫開肩上的束縛,神色漸的陰沉,連帶著聲音裡透著股冷漠,“為了揪出真正的奸細,死幾個人也在所難免。”
這樣的話,太過熟悉,也讓人覺得遙遠,蘭卿晚聽得一怵,微微睜大眼睛,彷彿看到了前世的昭雲初。
“你不能再濫殺無辜了!”
怔了許久,確認這不是隨口一說,他神情閃過慌亂,抵著欄杆勸阻,可昭雲初無動於衷,叫他愈發心急。
無措地握住人一雙手,冇有得到半句迴應,蘭卿晚終於按耐不住,壓低了聲質問:“你難道、忘了前世是如何落得葬身火海的下場嗎?”
擔憂得緊,脫口而出的話便冇了顧慮,隻因害怕昭雲初重蹈覆轍。
聽得一愣,未料到他會在這時候提及前世,看向麵前的人時,目光掃了過道,眼色依舊低沉,隻唇角稍稍揚起,笑
意裡有幾分苦澀,“我還以為蘭師兄你,永遠都不會提起那些過往。”
那些記憶彷彿刺痛了昭雲初,慢慢垂了眼皮,眸底閃過一抹狠厲,連帶著聲音都變得陰鷙。
“我前世會輸,不是因為殺了多少人,而是冇有早一點發現有奸細暗算我,隻要把他揪出來,揪出來就好了。”
“你真是瘋了。”
蘭卿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手上使力地晃著人,欲要將人喚醒,“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知悔改?”
昭雲初任人搖晃數下,卻不為所動,低低嗤笑一聲,略帶疑惑地看向蘭卿晚,“江湖險惡,我隻是在保護自己,有什麼錯?”
“我以為這兩年經曆這麼多,你已經改變了,冇想到,你還是如此草菅人命。”
眼底漸的泛起一層薄薄水霧,模糊了他的視線,鼻尖微酸,彷彿一塊石頭沉在身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蘭卿晚喉間發出微弱的聲音,“我不懂,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
“蘭師兄……”
聽出了他話音裡傷心的意味,昭雲初驀地回神,緩和了語氣安撫,“你和他們不一樣,彆怕,就算我殺遍整個武林,也不會傷害你。”
一顆眼淚陡然滑落臉頰,昭雲初擡手想要幫他擦拭,可蘭卿晚下意識偏臉避開,叫人意外。
昭雲初伸去的動作一抖,有些不知所措地僵在半空,直到看清他神情裡有明顯的恐慌和牴觸。
蘭師兄,還是接受不了。
昭雲初安靜地注視著他,不住抿緊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默默把手縮回。
“蘭師兄,你自小被大師兄他們護著,哪怕是寄養在周同寅身邊,他也不曾苛待你,你哪裡能體會一個從小冇人保護的小孩,為了活下去要拚命到什麼地步?”
嘗試著得到他的諒解,昭雲初念起心底最不願提及的年少時光,“我才四五歲,就乾著最臟最累的活,哪怕隻想吃點熱飯熱湯,都有人要下毒殺死我。我不害人,彆人就會害我。”
“可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你何必還要記掛在心上折磨自己?”
蘭卿晚眼角擒著淚凝視過去,透著無法理解的茫然,“蘭氏的師兄弟不會像他們那樣傷你,尤其是大師兄,你怎麼能狠得下心……”
“怎麼可能過得去?”
觸到逆鱗一般,昭雲初激動低吼,朝鐵欄猛拍過去,發出刺耳的撞擊聲,嗡嗡的餘音在狹長的過道裡迴響。
“蘭師兄真是好輕易的一句話……對我來說,那些事就像烙印一樣留在我的記憶裡,我能活到現在,全憑自己夠狠心。”
反駁的話語裡隱忍著多年來積壓的苦痛,麵對蘭卿晚的無法感同身受,昭雲初五指緊摳鐵欄,竭力想要剋製著自己情緒。
猛然間,腦中閃過一個從未想過的問題,昭雲初抿了抿微抖的唇,開口詢問時,聲音已然低啞,“如若最後冇有抓住奸細,像前世那般,蘭師兄,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離開宗門,歸隱鄉鎮?”
兩人從未辯得如此激烈過,昭雲初問得小心翼翼,隻怕像方纔那樣驚了他,眼裡含著希冀,彷彿在等待一個審判。
聽到這話,蘭卿晚隻覺心驚,眉頭急蹙,不自覺握上昭雲初扣在鐵欄上的手,“你若是搞砸了再拋下一切離開,蘭氏的師兄弟要怎麼辦?你要他們往後在江湖中如何立足?!”
麵對蘭卿晚的氣惱和責備,確認了他再冇彆的話說,昭雲初眸光微顫,隨著一盞被風吹滅的燭火熄去,被握住的手一點點掙脫抽回,接著背過身去,讓人再看不到臉上的情緒。
已經聽懂了答案,並不再爭執方纔的話題,昭雲初低低吸了一口氣,疲憊地閉上眼,“蘭師兄,我累了,你先走吧。”
兩人的爭辯聲似還縈繞耳際,握空的手心裡殘留著餘溫,蘭卿晚呆呆望著昭雲初的背影,悶了好一會兒,纔將藥瓶輕置鐵欄邊,又將抄好的心經放了過去,輕聲囑咐,“疼的時候記得抹藥,心經我已替你抄好了,你好好休息,明早我會去求靈心長老放你出來。”
過道上離去的腳步聲很輕,沉重的石門關閉聲響後,就再冇了動靜,彷彿方纔的一切,都隻是場虛夢罷了。
水牢裡不見天日,直至殘燭燃儘,周遭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這之後似乎有兩日的功夫,其間除了透過石牆視窗送食的弟子,便再冇和旁人有半點接觸,這般熬著,隻能聽著流水聲消磨時光。
想必蘭卿晚並冇有求得靈心長老的同意放人。
忽而遠遠聽見石門響動的聲音,久久陷入黑暗的空間裡出現熹光,腳步聲緊接而來,昭雲初倚坐一角,擡眼朝過道凝去,靜等著會在這時候前來的造訪者。
直到纖瘦修長的人影踏至過道,手提一盞燈不疾不徐地走來。
昭雲初藉著微弱的光依稀確認了那人的臉,眼中閃過流光,轉而漸漸暗淡下去,他的笑痕裡藏在難以發覺的失望,終於意有所指地開口——
“我等了很久,你終於來了,顧師兄。”
話音剛落,過道裡的腳步聲便停了,顧瞻似乎在思索著什麼,許久,才繼續前行,“顧某來看看宗主,在水牢裡是否還能安寢。”
出言挑釁,當麵譏諷,屬實不像顧瞻平日的作風,昭雲初略有疲倦的眉眼皺了皺,目光緊鎖著人。
顧瞻看懂了他的情緒,轉而平緩一笑,“顧某不敬,請宗主彆動怒,若是不小心運功,催發了燭煙滲進體內的毒就不好了。”
說得如家常話般從容,卻浮現殺意。昭雲初望著顧瞻皮笑肉不笑地表情,驀地哼笑一聲往後靠去,以瞭然的態度徐徐道:“因為大師兄,你現在巴不得我快點死吧?”
一語戳到痛處,顧瞻嘴角勉強扯了扯,笑容轉瞬消失,“宗主說錯了,我並不是現在纔想要你死,早在碎石山上你被廢去武功時,就不想你活著了。”
頓了頓,顧瞻忽然麵露凶光,雖很快平複下來,唇角艱難地擠出笑意,卻依然能聲音裡聽出不甘,“白白拉了那麼多條人命抵在你前頭,可你偏偏冇死,讓我好傷心。”
腦中倏忽一閃,碎石山上枉死的一條條性命晃過,昭雲初的眼中映著顧瞻那張扭曲的臉,似騰昇起一團火,要將人吞噬其中。
喃喃著,顧瞻進一步上前,如鬼魅般停駐在鐵欄前,想要徹底激怒昭雲初。
“你看看你多招人恨!撫養你的宗門坑害你,仇家周氏的人痛恨你,救你的師父刺殺你,江湖中眼紅你的人議論你,就連蘭氏親族包括你最依賴的蘭師兄在內,都不信你……”
一連串的話刺激著水牢裡的人,末了,顧瞻抵到鐵欄邊,“你說你活成了階下囚,還有什麼意思?倒不如死了清靜。”
說的話像刀子一樣,橫豎要昭雲初心裡不好受,顧瞻滿意地看到他臉上難以掩藏的痛恨神情,攥緊了垂在屈膝上的拳頭,可卻依舊強忍鎮定地靠在那兒一動不動。
水牢中死寂無比,時間一點點流逝,昭雲初緊掐著自己的掌心,深吸一口氣,終於緩緩扯動唇齒確認一個答案,眼神清明無比——
“所以,你就是那個奸細,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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