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師兄拯救計劃 第54章 萬喜萬般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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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喜萬般宜
——十日後。
臨近年關,宗門上下一片喜氣洋洋,各山頭紛紛掛起對聯、燈籠,道峰也不例外。
今兒師父給他放假,衛雲旗本想腳一擡,就去找阮攸之,心思剛起,衣領卻被應見舟拽住了。
“冇良心的臭小子,跟你師父我待會兒怎麼了?不準走,貼對聯去!”
師父的話自然得聽,衛雲旗歎了口氣,認命的拿起對聯,左右看了好幾遍,冇貼,返迴應見舟身邊,不好意思的詢問:“師父,哪邊是上聯啊?”
對聯上分彆寫著:三陽始布、四序初開。
應見舟冇好氣瞪他一眼,“三和四哪個在前?”
“三。”
“那你還問?快滾去貼!”
多說一句,應見舟都嫌費口舌,直接一腳踹過去。衛雲旗抱著對聯,飛速逃竄,所及之處無不捲起狂風,鳥獸四散、雞飛狗跳。
新的一年開始了。
這一整天,衛雲旗都在忙著貼對聯、窗花、掛燈籠,還在師父的“建議”下把每個房間都掃了一遍,全部乾完,天已大黑。
回屋,倒頭就睡,夢裡還在琢磨,明兒是先回家團圓、還是去給阮攸之拜年?還是先給師父問安吧,說不定有紅包呢。
想的很好,可一覺睡醒,計劃卻被噩耗打破了:
——傲時盜取宗內法寶,於昨夜潛逃,至今冇音訊。
昨夜是新年,所有人都懈怠了,這纔給了傲時可乘之機,據說,他盜走的法寶有好幾件,其中一件可以隱匿身形氣息,故而難找。
因此事,天冇亮,宗主便急匆匆把所有長老、堂主都叫去大殿,還把器靈峰的堂主揍了一頓。
打累了,宗主丟下鞭子,坐回主座,攥緊拳,胸膛上下起伏。
底下人神情各異,有害怕、有心虛,哪怕有座位都不敢坐,生怕被遷怒,一片寂靜中,阮攸之淡然走到宗主身邊,附耳,低聲說了幾句話。
瞬間,宗主的表情好看了不少,悄悄反問:“果真?”
“嗯。”阮攸之頷首,餘光卻瞥向縮在角落、冇什麼存在感的二長老身上,笑道:“此事交給我吧,一月內,我定將叛徒和內鬼揪出來。”
“好,交給你本座放心。”
阮攸之當了這麼久的大長老,宗主越看越滿意,這小子有他爺爺的風範,年紀輕,但思慮周全,比那些大幾百歲的老頭子們靠譜。
宗主低聲應下,又提高聲調,對其他人道:“都給本座滾,一個兩個都是廢物。”
嗬完,直接拂袖離開,等宗主徹底遠去,底下人才你看我、我看你,默不作聲的走了。
阮攸之行在最後,應見舟也不著急,跟他一前一後出去,剛邁出門檻,就看見了候在門口的衛雲旗。
應見舟心一暖,以為徒弟是來接自己的,剛想打招呼,卻見衛雲旗越過他,直接撲進阮攸之懷裡。
“攸之,我好想你。”
哢嚓,有人心動,有人心碎。
阮攸之挑釁的瞥了應見舟一眼,垂眸,笑著接住撲過來的少年,又當著應見舟的麵掐了把衛雲旗的臉,柔聲私語:
“我也很想你,正好,有事同你商議,跟我走可好?”
“好。”
衛雲旗回握住他的手,眼裡隻有阮攸之,壓根冇看見旁邊心碎的師父,等走出幾裡地,才聽見一聲怒嗬:
“衛、雲、旗!你給為師站住!”
好熟悉的聲音,像師父的,衛雲旗僵直身子,緩緩轉頭,懸著的心死了。
完蛋,真的是師父。
他悄悄鬆開手,溜回師父身邊,討好道:“師父~您什麼時候出來的?徒兒都冇瞧見呢。”
應見舟氣的五官扭曲,陰陽怪氣道:“為師跟大長老一前一後,不足半米,也是,你眼睛都粘人家身上了,可不看不見為師。”
衛雲旗訕訕一笑,剛想解釋,阮攸之卻也走了過來,重新握住他的手,將他從應見舟身邊拉開。
“小六,本長老找卿卿有要事相商,可否暫且割愛?”
“不用!送你了。”
應見舟雙手背後,氣呼呼的瞪了二人一眼,走了,可在無人看到的角落,嘴角上揚,吐出一聲歎息,也不知是感慨自己逝去的愛情,還是為衛雲旗高興。
他走後,阮攸之也悄悄鬆開手,衛雲旗想去追,可看著身邊人委屈的眼神,還是留下了,隨阮攸之回到令峰,才惴惴不安道:
“師父會不會生我的氣啊,攸之,你且等等,我先回去給師父道個歉。”
阮攸之笑著拉住他的袖口:“不用,我瞭解你師父,他呀,不是這麼小氣的人。”
“可、可是……”
“他逗你玩罷了,你不信,等回去撒個嬌,我保證他抗不過三句。”
見阮攸之說的信誓旦旦,衛雲旗也放下擔憂,嘴一咧,又笑了,“攸之,我今兒這麼早來找你,其實隻有一件事求你,可以說嗎?”
“可以,隻要我能做到。”冇問,阮攸之直接答應了。
衛雲旗眨眨眼,笑容狡黠:“你怎還這麼直呀,不問就答應,對誰都這樣嗎?”
“隻對你。”
短短三個字,輕易染紅了衛雲旗的耳垂,但這次,他冇移開視線,反而鼓起勇氣湊到阮攸之麵前、不足一掌的距離,緩聲開口:
“我想聽你彈琴,單單為我一人,可好?”
“好。”
阮攸之同意了,起身,冇一會兒便從倉庫搬來一堆樂器:古琴、古箏、琵琶、竹笛、甚至連二胡都有?
衛雲旗走過去,拿起二胡,好奇打量,發現上麵有使用痕跡後,樂的合不攏嘴。
不知阮攸之拉二胡時,也會帶墨鏡嗎?
思來想去,他還是冇讓阮攸之拉二胡,選擇了琵琶。
“琵琶嗎?”
阮攸之拿起琵琶,擦去上麵的浮塵,規矩的跪坐下來,抱在身側,隨意拔了兩下,試音色,確定準確後才道:
“卿卿想聽什麼?先說好,我許久冇碰了,生疏莫怪。”
“唔,都可以。”
衛雲旗不通樂理,更不曉得有什麼曲,隻乖乖盤膝坐下,安靜聆聽。
鐺。琵琶聲清脆,衛雲旗不懂,但也能瞧出阮攸之哪兒像他說的般生疏?
一提、一撚,乾脆利索,前後銜接流暢,每個音節都很短,鏗鏘有力,又徐徐道來,閉上眼,彷彿愛人正湊在耳邊,低聲說著體己話。
阮攸之這個人悲傷,哪怕笑著,周身都籠著一層淡淡的寒氣,可此時,指間流露的卻儘是歡快。
明明在冬日,衛雲旗卻聽出寒冰融化、萬物復甦的春景,依稀間,還有鳥啼。
樂聲四溢,震落了枝丫上積起的、半指厚的雪,雪花劈啪掉下,正巧落在衛雲旗頭上。
瞧見這一幕,阮攸之分神,手上動作也不穩了,乾淨的音節顫了顫,代替主人笑出聲。
而衛雲旗狼狽的掃去頭上積雪,怕打攪心上人撫琴,不敢出聲,隻委屈的瞪眼。
一曲畢,少年才氣呼呼的開口:“都怪你,你還笑話我。”
“是我的錯,卿卿莫惱。”阮攸之伸出手,輕觸少年指尖,笑著撫下所有的小情緒:
“作為賠罪,再為卿卿奏一曲可好?”
十日前,他第一次喚卿卿,衛雲旗剛開始還很羞惱,死活不應,好在他臉皮厚,叫了幾天,心上人便默許了。
如今,阮攸之叫的順口,衛雲旗也習慣了這個稱呼,若是突然改了、換回雲旗,反倒不習慣。
衛雲旗看向他,頷首,指向一旁的二胡,壞笑道:
“那我要聽這個,不許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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