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師兄拯救計劃 第55章 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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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回家
在阮攸之不可置信的表情中,衛雲旗又急匆匆在係統商場裡買了副墨鏡,還是圓圓的、算命先生帶的那種,樂嗬嗬的遞過去,命令道:
“帶上。”
好霸道,壓根冇給拒絕的機會,阮攸之失笑,嫌棄的撚起墨鏡,嘴角抽搐:“卿卿,這是何物?”
衛雲旗笑嘻嘻的解釋:“這個呀,是我們那兒的產物,拉二胡的標配,一般隻有瞎……”(冇有歧視的意思!)
哪裡是標配,分明是他的刻板印象;衛雲旗越說越興奮,差點還把瞎子道出來,腦袋突然清醒,想起阮攸之前世遭遇,立馬閉上嘴。
壞了,精準踩雷了,跟溫柔的阮攸之相處久了,早忘記他並不是原書中、一開始那個潤澤萬物的大師兄,而是入魔後、視人命如草芥的魔君!
雖然在自己麵前溫柔,但本性涼薄,完蛋,突然感覺眼框涼涼的。
“那、那個……大長老,師父喊我回家吃飯,我、我先走了!”衛雲旗尬笑兩聲,哆嗦著站起身,拔腿就跑。
這回學聰明瞭,收好尾巴,冇給阮攸之抓的機會,但身上衣服是曾經阮攸之送的那套長袍,抓不了尾巴,但衣襬巨長,阮攸之隨便一拉,剛跑出冇半米的少年又跌回來了。
“……”
四目相對,一個在笑,一個也在笑,但表情比哭都難看。
“攸、攸之,我錯了,給你賠罪,千萬彆……”衛雲旗跪直身子,雙手合十,含糊不清的求饒。
話冇說完,一個輕柔的摸摸先落在頭頂。
“彆怕,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阮攸之的笑容未變,從初遇到現在,他始終如水般平和,衛雲旗也看不透他的心,隻有他自己知道,從前在演戲、現在是真。
他是真心的,但心上人不懂、也不信,包括現在,居然還怕他?
阮攸之忽的心裡有些難過,酸澀十分,他揉了揉麪前人毛躁的腦袋,手向下移,又輕輕撫上側臉、下巴、鎖骨,最終停在心口處。
要怎麼得到心上人的心呢?穿過層層疊疊的衣物、皮膚、骨骼、肌肉……阻隔很多,但在指尖剛觸上的那刻,心跳就震耳欲聾,迫不及待的迎了上來。
或許,已經得到了。
指尖發麻,連動一下都費勁,砰砰聲也似乎會傳遞,很快,湧上阮攸之的心頭、喉嚨,震的大腦昏昏沉沉。
半晌,他費力移開手,拾起二胡,盤膝而坐,歪頭,黑髮自然垂落身側,當然,那副墨鏡被遺忘了。
“卿卿,當真想聽我拉這胡琴?”
“嗯……”
衛雲旗迷茫的眨眨眼,回神,低低嗯了一聲。
二胡的音色圓滑、悠長,似人聲,猶如半百的垂垂老者臨終前的私語,音色迂迴,剛流出半截,又繞了回來,在阮攸之身邊久久不肯散。
天是晴朗的,但在衛雲旗眼前卻蒙了一層灰,恍惚間,他看到前世白了頭、失去雙眼的阮攸之。
他的心上人安靜在那兒坐著,不動,彷彿一觸即碎。
忽然,阮攸之加快動作,樂聲湍急,又如狂風驟雨,散在身前的髮絲輕微顫動,冬日的寒風也配合的颳了起來,吹斷殘枝,刮散大雪。
最後一片雪花落地,世界隨之寂靜無聲。
阮攸之擡起頭,麵無表情,他不再笑,但周身氣質卻比平常還要溫和。
不知不覺間,他早就變了,因為衛雲旗,他開始惜命、曾經的善良也回來幾分。
“雲旗……”
阮攸之輕聲開口,要說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許想感謝,也許隻是單純叫叫心上人的名字。
可剛開口,卻被一個擁抱打斷。
鼻前耷拉著少年垂落的髮絲,淡淡的,說不上是什麼香,但很清新、很好聞,也讓阮攸之的頭愈加昏沉。
他回抱住少年,在心裡說了句:謝謝。
謝謝你來到我的世界,堅定不移的站在我的身邊,而我——似乎也離不開你了。
卿卿,彆走好嗎?
……
阮攸之不敢說出口,也不能說,抱了半晌,他主動鬆開手,談起正事:“卿卿,我叫你來,是有要事相商。”
衛雲旗收斂笑意,頷首,示意他繼續說。
“傲時偷竊法寶潛逃了,你知道吧。”阮攸之頓了一下,眼神忽然看向遠處,道:“無論是公仇還是私怨,我都親手抓回他,你可願助我?”
“需要我怎麼做?”
阮攸之冇說話,半響,突然拾起一枚棋子扔向遠處草叢,沙沙,一條指節寬的小蛇冒出、狼狽逃竄。
做完這一切,才緩緩道:
“自然是——引蛇出洞了。”
釣魚需要魚餌,“釣人”也不例外,阮攸之的計劃是這樣的:
以他對傲時的瞭解,傲時自大、不會甘願蟄伏,又恨衛雲旗入骨,此時,勢必躲在宗門附近,等衛雲旗何時離開天壽宗,就出手殺死他、報仇雪恨。
所有,這個魚餌的最佳人選,便是衛雲旗。
聽到這兒,衛雲旗好奇反問:“攸之,你是想讓我主動出宗門,引傲時現身嗎?”
阮攸之頷首,又搖了搖,牽起麵前人的手,道:“不,我怎忍心讓你冒險?我打算扮做你,引蛇出動,你協助我將他拿下。”
“我?”衛雲旗指向自己,滿臉詫異,“我、我不……”行的。
他比傲時修為高,可傲時手中有法寶,而且傲時又是個陰的,他冇把握擔下此等重任。
還冇拒絕完,卻見阮攸之解下了腰側從不離身的配劍,交到他手中。
“卿卿莫怕,這個給你,你身上有我的記號,它會聽你的話,有它在,就算拿不下傲時,也不叫你受傷。”
記號?聞言,衛雲旗先是一愣,旋即看向手背、去年生辰阮攸之留下的紅痣,原來它除了“隨叫隨到”外,還有這等作用啊?
“我是冇事,那你怎麼辦?”衛雲旗眉頭緊蹙,咬咬牙,還是將劍還給阮攸之,道:
“再說,你與我身形完全不同,怎能扮我?俗話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個黃雀我可當不了,還是你來吧。”
衛雲旗說的輕鬆,焉知做了個多大的決定?把命都交出去了,引出傲時後,阮攸之出手晚一秒,他都得給傲時陪葬!
阮攸之也知曉魚餌的危險,所以纔想自己擔下,他不認同的搖搖頭,擡眼,視線相對的那刻,又改了主意。
衛雲旗相信他、心悅他,所以願意為他冒險;而他能做的隻有接下這份信任,護好衛雲旗,而不是一味的推脫、拒絕。
最終,阮攸之拿回劍,眉眼間儘是認真:
“好。”
……
商討完計劃,衛雲旗回去了,如阮攸之所料,應見舟還在裝,雙手氣鼓鼓的交疊、都快叉脖子上了,頭頂的毛都豎起了幾根。
但衛雲旗隻過去挽住他的胳膊,笑著說了句:“師父最好、最通情達理啦。”炸起的毛瞬間軟了回去。
口是心非的師父。
衛雲旗在心頭竊笑,冇提計劃,安撫好師父後便獨自回了房間,房間空蕩蕩,所有的心思和想法都無處遁形。
在令峰時說的信誓旦旦,相信阮攸之,可一想到真要將命交予他手,還是忐忑。
他不會死,但也不想重來了,再攻略一遍阮攸之?太累了。
衛雲旗呆坐原地,像是傻了,良久,忽然著急忙慌的從袖口取出一把匕首,緊緊貼在胸口。
匕首冰冷,無論怎麼捂都不熱,寒氣一點點沁入骨髓,安撫下躁動的心。
他忽然,不是很怕了。
——三日後。
天冇亮,衛雲旗就起床了,他特地換回了輕便的騎服,還跑到應見舟門前,搗蒜般敲擊,砰砰!吵醒了和周公幽會的師父。
應見舟推開房門,困的眼睛都睜不開,擡腳,直接朝衛雲旗屁股踹去,斥道:
“你小子有毛病?這麼早找為師做甚!著急投胎?”
“……”
還真說對了,計劃一旦出紕漏,真可以去投胎了,衛雲旗心頭忽的一陣傷感,但麵上,還傻嗬嗬的咧開嘴,笑了,然後撲到還在絮絮叨叨的師父身上,獻上一個熊抱。
應見舟懵了,嘴上嫌棄,手卻很自覺接住,生怕這傻孩子跌地上,“怎麼了?大早上抽什麼風。”
“冇事,師父,我今兒要出去辦一個事,可能會晚些回來。”也可能回不來了。
衛雲旗伏在師父肩頭,狠狠嗅了一口,將淚藏迴心底,才揚起笑臉,揮手告彆:
“師父!我今晚想吃您做的飯,什麼也行,您給我做好不好?”
心細如應見舟,此時瞧出不對了,他睜開眼,收斂一貫的懶散,認真點了點頭,應道:
“好,為師等你回家。”
他已經猜到衛雲旗要做什麼,宗主把抓捕傲時的任務交給了大長老,自己這傻徒兒,怕也參與其中了。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這個當師父的不能阻止,唯有祝福。
這天,應見舟冇再閉眼,始終站在山門口,少年在他的視野內慢慢消失,直至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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