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師兄拯救計劃 第62章 見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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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家長
——十分鐘後,家門口。
按照爹孃的作息,這個時候,父親應該在院中砍柴、母親在燒水煮飯,眼睛還冇看見家,鼻子卻能先一步嗅到香味,家家戶戶都是如此。
可今日村莊格外荒涼,村口坐著幾位垂暮老人,麵麵相覷、相顧無言;溪邊孩童也冇了蹤影,整個村子安靜的過分,偶爾,隻能覓見點點啜泣。
衛雲旗站在家門口,望著在裡麵砍柴的母親,腳像粘了膠,怎麼也移不動。
還是緊隨其後的阮攸之先一步走入家門,問常母安,然後奪過斧子,替她劈柴。
哢!咚!
柴火四散,也扯回了衛雲旗的心,他強撐出一抹苦笑,走進,一把抱住了還在懵逼的常母,顫聲道:
“娘,我好想你……”
“雲旗?”
看見真的、活生生站在眼前的兒子,常母眼眶也紅了,回抱住兒子,聲音也微微發顫:
“你去哪兒了?新年時隻有笑笑一人回來,娘、娘和你爹都擔心壞了,怕你出事了,幾天前,你爹去參軍了,臨走前還在惦念著你。”
“對不起,對不起……”
衛雲旗不能說實話,隻得一個勁的道歉,可兩句對不起剛落地,嘴卻被捂住了。
常母在笑,淚珠在眼眶打轉,久久不再落。
“你回來就好,隻要你好好的,就好。”
敘完舊,衛雲旗看向砍完柴、此時正在廚房做飯的阮攸之,唇角上揚,小聲道:
“娘,其實我今兒回來,是想讓您二老見個人,可惜爹不在,隻能讓您把關了。”
常母尋著視線望去,看向阮攸之,臉上也浮現絲絲笑意,“莫非?”
“嗯。”衛雲旗冇好意思讓母親挑明,垂下頭,小心翼翼的將手上戒指展示給母親看。
常母端詳片刻,又轉頭去瞧兒婿,見果然是一對,心頭瞭然,隨後拽著衛雲旗到角落,嘀嘀咕咕許久。
“……”
阮攸之站在廚房,看似很忙,但餘光一直注視著愛人和嶽母,耳朵聽著對話,但現在離遠了,聽不到,一顆心也吊了起來,堵的喘不上氣。
做好飯,他端菜上桌,擺好杯箸,手不自覺撫上袖口,待探到一個小盒子時才稍稍安心,隨後,他走出屋,輕聲提醒可以吃飯了,這纔打斷了衛雲旗和常母無止境的交談。
三人圍坐,你看我、我看你,神色各異。
衛雲旗像冇睡醒、又似睡迷糊了,仔細瞧,耳垂是紅的;常母保持著獨屬長輩的溫和笑容,但眼睛一直盯著阮攸之,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像審訊室的探照燈。
而阮攸之則在低頭思索,連筷子都不敢動,良久,他似乎才鼓足勇氣,掏出一個小盒子遞到常母麵前,低聲道:
“夫、夫人,請您收下。”
剛開口就結巴了。
那盒子乍一看平平無奇,一掌大,兩指寬,呈黃棕色,隻在開口處鑲嵌了一顆碧色玉珠;但細瞧,木盒上攜著些許金絲紋路,細膩樸素,還幽幽的散發著甜香。
常母讀過書,簡單觀察了一番,驚歎出聲:“這是檀香木吧?”
阮攸之頷首,拂手,做出請的姿勢,“夫人好眼光,盒子不是重點,裡麵纔是小輩的心意,請您閱目。”
打開,裡麵赫然躺著一隻成色透亮的碧色玉鐲,冇有一絲雜質,觸感溫潤,舉起,陽光透過鐲身卻不減半分光澤!
常母雖不知是何材質,但也能瞧出,絕非凡品,她冇有帶上,也冇將玉鐲還回去,就放在掌心,似笑非笑的看著阮攸之,道:
“阮公子這是何意?”
看來衛雲旗已經告訴常母他的名字了,阮攸之收斂笑意,起身、跪地、叩首,乾脆利索的行了個頓首禮,才正色道:
“夫人,我對雲旗的感情是認真的,求您、求您成全。”一緊張,又差點咬到舌頭,他低著頭,難得生出些兒時麵對爺爺的畏懼。
常母一直在垂眸打量,越看,嘴角笑意越滿意,良久才輕聲道:“起來吧。”
藏在深處的意思便是:她同意了。
可惜,阮攸之太緊張冇瞧出來,始終跪在地上不敢起;衛雲旗也心事重重,不僅冇看出,還以為母親不同意,當機立斷也跪了下去,抓著母親褲腿,委屈巴巴的開始撒潑:
“娘,您彆反對我們,攸之他很好的……”
常母看著兒子這冇出息的樣子,嘴角抽搐,剛纔和衛雲旗私下聊天時,這蠢小子就拉著她、說了阮攸之近半個時辰的好話,都快把對方誇成天上的神仙了。
不過細想,對方真的是神仙,百年後,自己和丈夫死去,能陪在兒子身邊的隻有心愛之人。
啪!
想是這麼想,但嘴上,常母可不客氣,照著這不爭氣的兒子腦袋,擡手就一巴掌。
“冇出息的臭小子,你先起來!”
衛雲旗捂著頭,更委屈了,饒是如此,還在為戀人爭取:“娘~您要不認可他,我、我就不起!”
常母也是個倔脾氣,“你不起娘就不認!”
“您不認我就不起!”
“……”
一來二迴繞了好幾圈,還是阮攸之打破僵局,他笑著站起身,順帶拎起衛雲旗,對常母拱手道:
“謝夫人成全。”
兒子傻,但兒婿還算聰明。常母臉上的寒冰一點點消融,擡手,想去拍阮攸之的肩,阮攸之反應也很快,當即彎下腰,比親兒子都乖。
看著懂事的兒婿,再看自己這傻兒子,常母笑彎了眼,回道:“還叫夫人?”
聞言,阮攸之慌忙垂下頭,過了好久,才悄聲道:
“……娘。”
——
從家中離開,喜悅跑的比心快,荒涼緊隨其後,占滿心田。
村莊的每一寸土、每一片地都在訴說著聽不懂的傷感,冇人照料,它們開始缺水、乾裂,淚珠流在上麵也撫不平。
這裡隻是大昱朝最平凡、最不起眼的一座村莊,都已淒淒,可想外界百姓的疾苦?
“唉,戰爭害人啊……”行至半路,衛雲旗蹲下身,拾起一捧餘雪,喃喃感歎。
雪花在掌心融化、滴落,代替他為所有在戰爭中的百姓流下一串淚。
阮攸之也蹲下,覆上他冰冰的手,輕聲安慰:“卿卿,會結束的,戰爭也好、苦難也罷,總有過去的一天。你瞧。”
說到一半,他擡起頭,指向身邊的一棵枯樹。
衛雲旗順著指尖望去,那棵樹早已蒼老、腐朽,但最頂端、離太陽最近的枝丫上卻冒出了點點綠意。
不大,微不可察,但足以叫隆冬震顫。
“春天要來了嗎?”他不禁站起身,踮腳,迎著陽光眯起眼,努力尋覓那抹新意。
“還早著呢,但會來的。”
現在是一月中旬,冬天呀,才過了一半呢。
……
看到希望,心情也好了不少,二人回到天壽宗,日子重歸平淡。
接下來的兩個月,先後發生了幾件事:
首先,被冤枉入獄的二長老“畏罪自殺”了,是撞牆而死,但死狀極其淒慘,據說,二長老死的那晚有人看見一抹墨色、帶血的身影悄悄從地牢走出……
之後,其大弟子裴杳繼承長老之位,成了天壽宗自建宗以來第一位女長老。
在裴杳剛登上長老之位時,阻礙和質疑不小,但裴杳能力出眾、手段狠厲,很快便把反對聲平息了。
其次,聖女遲晞出關了,成功突破到了出竅。
她出來後,衛雲旗得空去瞧了一眼,師姐冇什麼變化,但眼裡的柔和被一層堅定覆蓋,她還是很溫柔,如太陽般照耀每一個人,但更成熟了,周身氣質也有了幾分領導人的感覺。
遲晞變忙了,宗主有意培養她,將不少事都交給了她做,幾個月來,衛雲旗便也就隻見過她一麵。
最後,便是今天了,萬物復甦、春意盎然,一片新意中,趁著東風,一隻燕子狀的紙鳶悄悄從令峰上空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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