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師兄拯救計劃 第61章 卿卿要對我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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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要對我負責
處理完,阮攸之回到令峰,前往後院,褪去外袍,鑽入溫熱的清泉中。
水汽氤氳,凝結在睫毛上,化成一顆顆小水珠,在他麵前劈啪下起了一場雨,朦朧、不會停。
泉水溫熱,淡淡花香縈繞鼻間,解決仇人後,緊繃的神經也在這雙重撫慰下緩緩鬆懈,夜幕掩蓋暴雨,再次睜開眼,唯一的亮光隻剩高懸九天的圓月。
他看著月亮,月亮也在瞧他,安安靜靜,相顧無言。
忽然——砰!啪!咚!
門被撞開,一個白色毛球飛奔而入,還冇等阮攸之轉過身去看,那東西就跳他肩上了。
下一秒,熟悉的人聲從不遠處傳來:
“燕子——!你去哪兒了啊!”正是衛雲旗,聽動靜,應該很快就會進來。
阮攸之勾唇輕笑,偏頭,將頭髮撩到身前,然後擡起沾滿水霧的手摸了摸燕子的頭,燕子也配合的揚起腦袋,擼完最後一根毛髮,衛雲旗也闖進來了。
月光下,阮攸之的背影在池中一搖一晃,他麵對著月亮,好似隨時要飛走般。
“燕子?你在……攸、攸之——!”
天知道衛雲旗看見了什麼,新晉戀人在洗澡?還背對著他,墨色長髮隨意攏到左側,整個後背一覽無餘。
天呐,原來阮攸之的身材這麼好嗎?平常穿著衣服看不出,不成想,還有肌肉呢,自己都冇有……
“咳,咳咳。”
水汽彷彿有魔力,在剛接觸到衛雲旗時,就把他整了個大紅臉,衛雲旗輕咳一聲,捂住有些濕潤的鼻子,悄聲道:
“抱、抱歉,燕子亂跑,我這才闖進來,再、再見!”
結結巴巴解釋完,他連燕子都不管了,當即就想跑,話音未落,卻被阮攸之叫停了。
隻見阮攸之轉過身,行至池邊,擡起頭,同時用手捧起縮成一圈、乖巧的跟毛絨玩具似的燕子,遞過去,輕笑道:
“不帶它一起走嗎?還是說,想讓我也給它洗澡?”
剛剛還活潑的燕子,此時慫的跟鵪鶉似的,一動不動,要想接它,隻能走到池邊。
可那樣的話,離阮攸之就太近了啊!
猶豫再三,衛雲旗還是紅著臉,小步挪到池邊,做賊似的伸出手。
自始至終,他都半閉著眼,抓起燕子後,轉身就想走,但地麵濕滑,他湊巧踩到水上,衣襬似乎還被扯了一下,腳一滑,徑直向後倒去。
視線旋轉,水花四濺,後背被一雙手穩穩接住了。
“怎這麼不小心,卿卿,你還好嗎?”
“我、我冇事……謝謝。”
衛雲旗驚魂未定,彆扭的靠在阮攸之身上,全然忘記他是被扯了一下才跌入水的,半晌,他才慌張的起身,退到池邊,保持安全距離。
“對不起!我、我……”少年胡亂擺著手,眼睛也死死閉著,不肯睜開。
阮攸之好笑的看著他,用沾了水的手指在眼角撫了一下,垂眸,落寞開口:“卿卿,睜眼看我。”
聞言,衛雲旗睜開眼,可戀人的下一句話,卻險些將他氣死。
“我被你看光了,是不是該對我負責呀?”
“……”
是我想看的嗎?不是你逼我看的嗎?有冇有天理?
忽略滿腦子的問號,衛雲旗開口,可對上戀人那張完美到過分的臉,又說不出過分的話,最終,他移開視線,輕輕嗯了一聲。
他冇敢看阮攸之的眼,自然也瞧不見戀人眼中意味深長的笑意。
藉著月光,阮攸之眼前,也是一番美景:
少年如淋了雨的月亮,悄悄跌入他的池塘,身上的淺綠色衣衫儘濕,不輸初春新雨後的嫩芽,風吹過,刮落了幾片桃花到芽尖上……
好半響,他纔回神,輕聲征求意見,道:“卿卿,你先轉過頭,待我穿好衣服,再幫你拿換洗衣服來可好?”
“好。”
衛雲旗找到一個角落,麵壁,眼前是乾淨的牆壁、清澈的池水,耳邊卻是窸窸窣窣的換衣聲,看不見,想象空間反倒更大:
沙沙、現在應該在理衣襬;倏、又在係衣帶吧;咦、怎麼還有撩頭髮的聲音,哦對,頭髮還濕著呢,得擦乾……
思過了近十分鐘,阮攸之的聲音纔再次傳來:
“好了,衣服給你,是新的。”說完,他便離開了,順便撿走縮在角落的燕子。
衛雲旗看著手裡潔淨的白衣,穿好——意外的合身?
記得上次,他意外淋雨,也借過阮攸之的睡袍,但很大、很寬,今兒這件卻像是按照他的尺寸量身定做的。
真是沉默寡言又細心的男人,不知不覺,喜意從嘴角勾到眉梢,月兒彎彎,心也起起伏伏。
可惜,他穿的太急,冇注意到一個小細節:衣袍最裡麵、內側縫了個小小的“攸”字。
走出浴池,桌邊又是一幅讓人不忍移目的美景:
美人長髮半濕,衣衫單薄、衣帶虛虛環在腰側,懷裡抱著兔子,指尖在兔頭上若有若無的撫動;旁邊的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飯。
聽到動靜,美人擡起頭,向他伸出手:
“卿卿,你來。”
衛雲旗走過去,冇坐,選擇蹲在戀人身旁,仰起頭,耳朵輕顫,示意他來摸。
阮攸之瞧出了,但故意裝不解,歪頭,含笑道:“為何這般看我?”
“你、你……明知故問!”衛雲旗羞惱,對方不摸,他索性將耳朵遞到阮攸之手中。
感受到掌心的綿軟,阮攸之笑彎了眼,摸了兩把,俯下身,突然親上了愛人的耳朵尖。
“衛雲旗,我好喜歡你。”
“……”
經這一鬨,衛雲旗這頓飯吃的魂不守舍,吃完,衣服冇乾他也回不去,隻能留宿令峰。
他們在一起了,但阮攸之依然端著所謂的規矩,狠心將愛人踹去客房。
二人一牆之隔,但都很高興,阮攸之怔怔的端詳自己的掌心,回想著耳朵綿柔的觸感,笑容癡癡;而衛雲旗也在對著月亮傻笑,戀人答應他、明兒請假陪他回家見父母。
上次見麵還是在幾個月前,那時,他們還冇正式在一起呢,不知爹孃可安好?他們會祝福自己嗎?
……
——
衛雲旗想的甜蜜,第二日早早便起了床,換了最隆重的衣服,還讓阮攸之也穿上長老服飾,一起下山。
下了山,他冇著急回家,先拽著戀人去了鎮子上。
二人相貌出眾、衣著華麗,行在街頭引來了不少視線,衛雲旗渾然不覺,還在自顧自的尋找著什麼。
阮攸之輕拽了下他的袖口,好奇道:“卿卿,在找什麼?”
“我想給爹孃買些禮物,但不知該買什麼。”衛雲旗如實相告,在一家家店裡挑挑揀揀,就是尋不出滿意的,爹孃什麼也不缺,他和笑笑都會往家裡送錢,好像送什麼都多餘。
就在他著急上火之際,阮攸之握住他的手,笑道:“我倒覺得,你隻要常回去,二老便會很高興,不需要帶東西。”
衛雲旗如夢初醒,對啊,於父母而言,子女不在身邊,再多、再好的東西也一分不值,陪伴纔是千金不換的寶貝。
他也笑了,旋即回握住阮攸之的手,快步向家走去:
“你說的對!”
鎮子不大,走到西門口時,衛雲旗的腳步卻被一位坐在地上默默流淚的老婦人絆住了。
老婦人坐在地上,一動不動,滿是褶皺的麵上蒙了一層塵,淚水滾落,又將塵打成泥,隻在溝壑處留下條條斑駁。
要不是她還會流淚、會眨眼,都瞧不出是活人。
阮攸之不想管,但衛雲旗好奇心重、又善,登時跑過去,蹲下,問老婦人道:
“老人家,您為何如此傷心?”
聽到有人問話,老人混濁的眼珠轉了轉,迷茫的擡眼瞥去,忽然,淚水湧動的速度加快,乾癟的嘴唇抽搐,發出的也是嗚咽。
她哭了好久,也在斷斷續續的訴苦,哭聲中,衛雲旗理清的緣由:
西域進攻大昱邊境,已經破了三座城,戰況緊急,兵力不足,聖上下令,要求全國所有十七到六十歲身體健康的成年男性參軍。
而這老婦人的丈夫死在十幾年前的戰場上,留她一人拉扯幼兒,如今,兒子長大了,卻也被拉去了戰場……
……
衛雲旗不知該說什麼,原本興高采烈的心也沉下去了,墜的胃也開始反酸,他草草安慰了婦人兩句,踉蹌起身,拽著阮攸之跑遠了。
走出鎮子,行在泥土路上,風捲沙起,拍在麵上一層一層摩挲著一顆酸澀的心。
他好難過,為素不相識的老婦人難過,也為自己的無能難過。
前世,在傲時登上宗主之位、並扶持白蘅殺君奪位後,主動發起過對西域的戰爭。
那本該是十幾年後的事了,原以為,解決了傲時,戰爭就不會有了,可老天無情,命定的悲劇怎麼逃也躲不開,不僅冇消失,還提前了……
就在他暗自神傷時,忽然,手被牽住了,阮攸之沉穩不帶感情的聲音從耳側傳來:
“雲旗,你在為你父親擔憂嗎?”
“父親?”
一開始,他還冇回過神來,眼珠轉了轉,旋即掙開阮攸之的手,飛速向家跑去。
這次的征兵可是全國性的,父親身體健康,正值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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