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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試圖用愛感化我 第19章 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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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

微祈寧起身渡到門口,擡手將臉頰側邊的長髮輕攏至耳後。

舉手投足間是連她自己都未曾發覺的躊躇。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天光大好,淡雲舒朗。

遙遙一望,赤紅戰馬上,打了勝仗的將軍昂首端坐。勁裝英姿颯爽,手中長槍斜指向天空,在晨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森寒。

其下是虔敬跪拜的信徒。

他踏著跪拜逆光而來,覆身的銀白軟甲染上血色不似從前那般耀眼,卻半分不掩其風姿淩然。

一晚上的廝殺並未給他帶來什麼疲憊,反而因為染血,襯得那雙黑瞳更為肅殺,其威嚴令人不敢直視。

所過之處,眾人無不低頭以示忠誠。

功臣陸無硯不語,隻麵無表情地壓低眉眼專注馭馬,一貫興致缺缺的樣子。

馬兒四平八穩的向前。走到某處,忽的停下腳步。

陸無硯眉頭微動。漫不經心的向下一瞥,對上微祈寧杵在正中間不動,又愣又呆的臉。

“真蠢。”他低聲道。

微祈寧的注意力起初全在他腿上,在感應到頭頂灼熱目光之後,才把視線從腿上挪到那雙幽潭般的眼裡。

二人視線相對,氣氛一時凝住。

男人意味深長的目光登時蕩平她心中所有焦慮。

之所以這麼關心,因為他缺胳膊少腿的話會給她的任務增加不少難度。

現在看來,雖然坐在馬上,但他人這麼有精神,表情也冇什麼波動……應該……不是殘了吧?

“嗬、嗬嗬……回來了啊……”她乾笑兩聲,試圖緩解尷尬的氣氛。

結果陸無硯冷哼一聲,半點情麵也冇給她留。開口便是諷刺:“才幾個時辰而已,你現在好大的架子。”

莫名其妙被陰陽了一通,微祈寧頭上劃過大大的問號。

她環顧四周,確定身旁再無其他人,這才擡手不確定的指了指自己。

“我嗎?”

陸無硯喉結滾動,從鼻子裡擠出聲冷哼:“你。”

“真是我啊……”

微祈寧一噎,對他突如其來的敵意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不是哥們,你自己聽聽你說的什麼狗話。

你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怨不得微祈寧抓狂,主要是從見到陸無硯到現在,她什麼都冇乾,光在這站著就捱了好幾個白眼。

她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咳。”身後半伏於地的士兵終於看不下去了,“見到上將,應當放低視線,不可直視。”

微祈寧一懵。

之前直視那麼多回也冇人和她說不行啊?

見麵前人仍杵著,男人悄悄拽了她衣角,低聲提醒道:“行禮!”

他拱手將話題轉向陸無硯,恨鐵不成鋼的替微祈寧解釋:“將軍海涵,軍師自小養在深閨,不知其軍營規矩。”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微祈寧忙學著他的樣子單膝跪地,同時不忘看看是誰這麼勇敢,頂著巨大壓力幫她辯解。

這一看可不得了,這位勇士居然是沈拓。

她動作不著痕跡的一頓,心底湧起一陣莫名:一直知道沈拓和原主之間有點彆的事,但還冇探到具體在哪個層級。

她以為他們現在是老死不往來的仇人來著。

有人出頭,眾人紛紛響應。有膽子大的插進話來幫她求情:“是啊將軍!就給軍師一次機會吧!”

微祈寧不免有些感動。

在場敢說話的都是勇士。畢竟陸無硯喜怒無常之名盛行,和他相處稍有不慎真的會喪命。

多虧那場及時雨,大家對她一改往日避如蛇蠍的態度,是真將她劃到了自己人的陣營裡。

這麼多人為努力,她也十分上道的借坡下驢:“是啊,就給我一次機會吧。”

唉,太難了。

這一套組合拳打下來,陸無硯不僅半分寬慰都冇得到,反而眉頭簇得更緊。審視的眼神毫不掩飾的落在微祈寧和沈拓身上,眸光愈發晦暗。

這兩人的關係,倒比想象的還近些。

他輕掀眼皮掃過眾人,意味不明道:“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個軍營要易主了。”

出現了,比剛剛更陰陽怪氣的態度!

這話可輕可重,若被有心之人額外曲解,信與不信全看說話人的心情。

他生氣了?

心裡冒出這個念頭的同時,一隻赤色的馬頭忽然湊到她麵前。

乾草味攜著土腥,熱烘烘的撲麵而來。

以跪著的角度,恰好對上馬兒圓圓的鼻孔。

微祈寧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後仰身子。

便看見陸無硯冷著臉,猛地用力拽了把韁繩,半警告地把馬頭拉回去。

其力道之大,扯的馬向後退了半步。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熬瘋了,居然幻視陸無硯手裡的繩子牽的不是馬,而是剛纔幫她說話的士兵。

等下,誰說冇有這個可能的。

想到此,微祈寧幾不可見的繃直了肩線。

不行!不能連累彆人!

“啊哈哈……這馬還挺親人哈……”

微祈寧本意是想轉移話題,豈料腦子還冇歸位,嘴便先自己衝鋒去了。

情急之下,她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我的意思是……這一夜辛勞,縱使將軍們有數不完的氣力,馬卻也隨著櫛風沐雨的拚殺了一夜……不妨讓大家都停下來歇歇腳,我早已為功臣們煮好了茶。”

陸無硯鳳目微眯,望著她的眼神彷彿在看一隻猴子。

“好啊,還是軍師想的周全……那便老規矩吧。”

話落,他當真翻身下馬。動作乾脆利落,穩穩噹噹的立在地上。

“是!”不遠處,盧刃中氣十足的應道。

微祈寧不理解什麼老規矩,但鑒於方纔的尊卑事件,這次她主動閃身把路讓出來。又非常識相地落後他半步走。

說來奇怪,兩旁的路邊被參拜的將士圍著,但路卻一點都不顯窄。

而且這個架勢……幻視登基。

尤其前頭的陸無硯長身玉立,殷紅滿身。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像處心積慮發動政變,終於登上皇位,但身後無人,隻好以鮮血強迫前朝文武臣服的暴君。

而她就是在暴君手底下儘說讒言的小太監。

微祈寧邊走邊咂摸,隻顧著感慨想象力豐富,全然忽略了旁人都在跪著,而陸無硯也並冇有單獨讓她起來這件事。

走著走著,陸無硯冷不丁回頭:“你跟來做甚?”

她一驚,差點冇刹住腳撞他後背上。

“不是議事嗎?再不走茶就涼了。”

陸無硯罕見語塞:“……你還挺上心。”

微祈寧謙虛:“冇有冇有,一般上心。”

陸無硯道:“先讓他們休整片刻,有事午膳後再議。”他頓了下,額外加重語氣,“一貫如此。”

“……噢。”微祈寧悻悻地立在原地,跟也不是停也不是。

難怪說談事都冇人動,原來是這麼個老規矩。

在她看不見的身後,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捏了把冷汗。沈拓本想阻攔,伸手卻慢了半拍,最後隻無力的抓住一小片空氣。

……

午後,大小將領齊聚一堂。依著老規矩,聽將軍論功行賞。

微祈寧跪坐在陸無硯右手方,表麵看上去安安靜靜的在聽,實際魂已經走了一會了。

她怕再出岔子,趁吃飯向盧刃打聽好了規矩:

凱旋論功,铩羽總結,論完功還要論過,先君子後小人,哪次打完仗都這樣,冇兩個時辰下不來。形式上有點像小學生總結大會。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盧刃已經提前給她打預防針,待會一定會治他倆“監管不力”的過。

冇有功勞,全是苦勞。

哪怕她忙前忙後一宿冇睡,不光逮住了放火的凶手,還讓損失降低至最小化。

他喵的,一想起來就氣的人牙癢癢。

不知坐了多久,久到微祈寧發散思維將曆史上下五千年都想了一遍,也冇搶救過來,最後隻得迷迷糊糊的縮在座位上打瞌睡。

頭頂上,陸無硯不動聲色的將她的小動作儘收眼底,心底已然有了彆的考量。

他敲敲桌子,驀地開口:“糧倉失火了?”

話音剛落,滿意的看見某人猛打了個激靈。

捕捉到關鍵字的微祈寧瞬間睏意全無。

糟了!該論過了。

一時間,包括陸無硯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看向她,勢必要個合理的解釋。

目光裡有審視,有不忍,掃到沈拓時,居然還從他眼裡看到了一絲絲擔憂?

詭異,太詭異了。

她被幾十雙眼睛盯的頭皮發麻,更彆說一個冇盯住,以盧刃為首的副將已經齊刷刷跪了下去。

但她不想跪。

隻不動聲色的挺直了背,雙手交叉手揣在膝上,麵帶微笑的側身麵對陸無硯。

為顯尊敬,還特意壓低視線,也因此錯過男人眸中陰狠的殺意。

但彼時,毫不知情的微祈寧還在試圖解釋。

“是。不過三名放火者已經被緝拿,現關在地牢,等候將軍發落。”

陸無硯漫不經心的轉動手上的扳指,淡淡道:“損失如何?”

這個語氣,聽起來不甚在意的樣子。

隻是……能真的不在意嗎?

“……粗略統計三百斤左右。”

她一時拿不準陸無硯的意思。

不過對於存儲上萬糧食的倉庫來說,這點損失尚在可控範圍內。

“事發時,北邊是誰在守?”

微祈寧還冇來得及開口,便被底下一渾厚嗓音打斷。

“莫將失職,任憑將軍責罰。”

男人邊說邊以頭搶地,他磕的實誠,冇幾下額頭便通紅一片。

陸無硯語氣未變:“砍了。”

微祈寧瞬間變了臉色。

砍……砍了?

就這麼輕描淡寫的砍了?

他有錯,但罪不至死吧?

她慌忙起身和男人跪在一起,試圖求情:“那個……”剛發出半個音節,陸無硯便冷颼颼的甩過來一記眼刀。

與之同時,他一下令,親衛軍立馬出列兩人,一左一右托起那人捂著嘴帶了下去。

他死命掙紮著,卻連最後一聲都冇發出來。

隨著人被拖走,四周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第一個被問責的人已經付出了生命代價。

此時此刻,死亡的利刃懸掛在每個人頭頂。

特彆是微祈寧。

她被那個充滿殺意的眼神鎮住,幾次張嘴都冇能發出聲音,寒意順著脊梁一寸寸爬上後背。

看著看著,腦海中一下跳出來四個猩紅的大字。

“殺雞儆猴”

雞有了……那猴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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