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劍塚 第18章 殘枝引路，亡命歸墟
金丹期的威壓如同實質的山嶽，尚未真正降臨，那恐怖的靈壓已經讓泣血骨林的殘骸進一步崩解，空氣凝固得如同鉛塊。林塵與蘇婉清重傷之軀在這威壓下更是搖搖欲墜，彷彿下一刻就要被碾成齏粉。
資料劍樞強行從休眠中喚醒，發出刺目的警報紅光：“最高階彆威脅！檢測到兩道金丹級能量源鎖定，預計抵達時間：六十息！青木族築基軍團已形成合圍！”
六十息！彈指即過！
蘇婉清毫不猶豫地將那枚七彩琉璃果塞入林塵口中，精純的藥力化開，滋養著他乾涸的經脈與劍塚，讓他恢複了一絲行動能力。她自己則服下普通丹藥，強提精神，冰蓮劍橫於身前，雖知不敵，亦要死戰。
“走不了了……”她聲音帶著一絲苦澀，目光卻堅定如冰，“我拖住他們，你……”
“一起走！”林塵打斷她的話，眼神銳利地掃視著玉簡中記載的資訊，大腦在資料劍樞輔助下瘋狂運轉。玉簡中提到，歸墟海是此界邊緣一處空間極度薄弱之地，常年被歸墟氣息籠罩，凶險異常，但也是唯一可能脫離此界的地方。而引動那所謂的“界域之舟”，需要……建木殘枝的氣息為引！
建木殘枝！
林塵猛地看向劍塚空間內那截靜靜懸浮的翠綠樹枝。它正散發著溫和的波動，緩慢修複著劍塚。能否……主動激發它的力量？
“北辰！資料！助我強行激發建木殘枝的氣息，感應歸墟海坐標！”林塵在心中怒吼，同時將剛剛恢複的微薄劍元，不顧一切地注入建木殘枝之中！
“小子，你瘋了！殘枝力量層次太高，強行激發可能引來更可怕的東西！”北辰警告，但意念卻配合著調動起一絲本源劍意，試圖安撫和引導殘枝的力量。
資料劍樞也全力分析著殘枝的能量結構與玉簡中的坐標資訊，試圖建立連線。
嗡！
隨著林塵劍元的注入，建木殘枝輕輕一顫，表麵的玄奧紋路驟然亮起！一股遠比之前清晰、浩瀚、彷彿貫穿了古今未來的古老氣息，如同水波般以林塵為中心蕩漾開來！
在這股氣息出現的瞬間，冥冥之中，林塵彷彿“看”到了極遠處，一片無邊無際、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之海！那裡空間破碎，法則混亂，充滿了終結與虛無的氣息，正是玉簡中記載的歸墟海！
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建木殘枝彷彿受到了召喚，指向了一個特定的方向，並且傳遞出一絲微弱的、想要“回歸”的意念！
“找到了！”林塵精神一振，“在那邊！”
他指向建木殘枝指引的方向，那裡是泣血骨林的更深處，也是青木族包圍圈相對薄弱的一環。
“走！”
兩人不再猶豫，蘇婉清強撐著施展身法，林塵則勉強催動星辰劍遁的雛形，雖然無法遠距離穿梭，但短程加速已然足夠。兩道身影如同兩道瀕臨熄滅的流光，向著歸墟海的方向亡命衝刺！
“異端休走！”
“留下祖木聖物！”
怒喝聲從後方傳來，那兩道金丹氣息的主人顯然也感應到了建木殘枝被激發的氣息，速度驟然再增，如同兩顆綠色的流星，劃破長空，急速追來！更後方，青木族的築基軍團如同綠色的潮水，洶湧撲至。
逃亡路上，不斷有青木族戰士從側翼攔截。蘇婉清劍光如電，將擋路者紛紛斬落，但每出一劍，她的臉色就蒼白一分。林塵更是無力久戰，隻能依靠建木殘枝散發出的古老氣息，形成一層微弱的護罩，勉強抵禦著零星的攻擊和後方越來越近的金丹威壓。
“這樣下去不行！他們太快了！”蘇婉清嘴角再次溢血，氣息愈發萎靡。
林塵看著手中光芒越來越盛的建木殘枝，又看了看後方那迅速逼近的、如同兩輪綠色太陽般的金丹修士，眼中閃過一絲瘋狂。
他猛地將大部分心神沉入劍塚，溝通那截建木殘枝，以自身“萬法歸寂”的道韻為引，不再僅僅是激發其氣息，而是嘗試……引動其一絲本源之力！
“建木通天！助我……破空！”
他燃燒著所剩無幾的神魂之力，將建木殘枝那溝通萬界、貫穿虛空的特性，與自身對空間的理解，以及資料劍樞計算出的最優路徑，強行融合！
嗡！！！
建木殘枝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翠綠光華！一道凝練至極、彷彿由無數空間符文構成的綠色光橋，自殘枝頂端射出，無視了中間的重重阻礙，直接貫穿虛空，連線向了遠方那片感知中的歸墟海！
這光橋出現得極其突兀，散發著不容於此界規則的磅礴力量，讓後方追來的兩位青木族金丹長老都臉色大變，身形不由得一滯！
“是建木之力！他們竟然能引動！”
“阻止他們！”
但已經晚了！
林塵一把拉住蘇婉清，兩人毫不猶豫地踏上了那看似虛幻的綠色光橋！
就在他們踏上光橋的刹那，光橋猛地收縮，帶著兩人如同被拉回的彈弓，瞬間跨越了無儘距離，向著歸墟海的方向投射而去！速度之快，遠超金丹修士的遁光！
“不！！！”
兩位青木族金丹長老發出憤怒的咆哮，全力轟擊那尚未完全消散的光橋軌跡，卻隻打碎了片片空間漣漪，徒勞無功。
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兩道身影，帶著他們誌在必得的建木殘枝，消失在天際，投向那連他們都不願輕易涉足的絕地——歸墟海。
……
綠色光橋的力量在將兩人投送至歸墟海邊緣後便徹底消散。
林塵和蘇婉清重重地摔落在冰冷、堅硬、遍佈著黑色裂痕的岩石上。
噗！
林塵再次噴出一口鮮血，強行引動建木殘枝本源，讓他神魂受創，劍塚空間剛剛開始的修複又停滯了，甚至裂紋還有所擴大。建木殘枝也光芒黯淡，重新變得樸實無華，靜靜躺在劍塚內。
蘇婉清狀態稍好，但也靈力耗儘，虛弱不堪。
兩人掙紮著起身，看向前方。
那是一片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景象。
沒有海水，隻有無儘的、翻滾的、吞噬一切光與熱的黑暗。彷彿星空被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傷口，露出了後麵那永恒的虛無。破碎的空間碎片如同冰山般在黑暗中沉浮，時而有扭曲的電光閃過，那是法則崩壞的現象。一股令人絕望的、萬物終結的氣息撲麵而來，讓他們的神魂都感到陣陣寒意。
這裡，便是歸墟海。
而在那無垠的黑暗邊緣，一塊巨大的、如同山嶽般的黑色礁石之上，懸浮著一艘……破敗不堪、樣式古老、通體由某種暗沉木質構成、船身布滿裂痕與腐蝕痕跡的小舟。
它沒有任何靈力波動，彷彿早已死去多年，唯有船頭懸掛著一盞鏽跡斑斑的、燈盞內沒有燈油的青銅古燈。
這，就是玉簡中記載的，能夠橫渡歸墟、脫離此界的——“界域之舟”？
它看起來，彷彿下一刻就會徹底散架。
希望近在眼前，卻又顯得如此渺茫。
林塵與蘇婉清相互攙扶著，看向那艘孤零零的破敗小舟，又看向身後那雖然暫時擺脫、但絕不會放棄追來的青木族強者。
他們的歸墟之旅，註定不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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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