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修仙之丹劍傳奇 第349章 救治藥老
丹霞城，丹霄閣深處，一間被層層禁製籠罩的靜室。
外界的一切喧囂都被隔絕，唯有地火靈脈被引動後發出的低沉嗡鳴，以及空氣中彌漫的、越來越濃鬱的奇異藥香。
趙小白盤膝坐在一座造型古樸、三足兩耳的赤銅丹爐前，臉色依舊帶著失血後的蒼白，但眼神卻銳利如鷹隼，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懈怠。
他的背後，傷口已被重新處理，敷上了極品的生肌玉骨膏，但內裡的經絡創傷，非一時半刻能夠痊癒。然而，他此刻已將所有的傷痛、疲憊，乃至從隕神穀帶出的沉重與血腥，都強行壓下。
此刻，他的心中，唯有眼前這座丹爐，以及爐中那正在孕育的、關乎藥老能否複蘇的希望——養魂丹！
靜室一角，蠻山如同最忠誠的守衛，屏息凝神，連大氣都不敢喘。他看著趙小白那專注到極致的側臉，以及丹爐下方那跳躍的、被精確操控的地火，心中充滿了敬畏。他不懂煉丹，但他能感受到那股凝重到幾乎化不開的氛圍，以及趙小白身上散發出的、那種與自身傷勢和虛弱狀態截然不同的、近乎燃燒生命般的專注力。
丹爐旁的玉台上，擺放著數十個早已開啟的玉盒、玉瓶。其中，三個最為顯眼，裡麵盛放的，正是那三株曆經千辛萬苦、甚至付出了同伴性命才得來的還魂草。半透明的灰白葉片微微搖曳，散發著柔和而神秘的魂光。除此之外，還有“定魂木”的碎屑、“安神花”萃取的花露、“千年石乳”凝聚的靈液，以及十幾種輔助調和、穩定藥性的珍稀輔料。每一樣，都價值不菲，是趙小白耗費巨大心力才湊齊。
準備工作早已完成。趙小白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在腦海中將《藥神典》中關於“養魂丹”的煉製步驟、火候變化、藥性融合的每一個細節，都重新推演了數遍。這養魂丹乃是五品頂階丹藥，無限接近六品，以他如今四級煉丹師的水平，煉製起來極其勉強，容不得半點差錯。
片刻後，他猛地睜開雙眼，眸中精光一閃。
“起！”
他低喝一聲，雙手掐動丹訣，一道精純的靈力打入丹爐。爐蓋嗡鳴一聲，懸浮而起。與此同時，他神識高度集中，如同最靈巧的手，將一味味輔料，按照特定的順序和時機，投入丹爐之中。
“嗤……”
藥材落入被地火預熱好的丹爐內，瞬間化作各種顏色的藥液或藥粉，在爐內靈力的攪動下，開始初步的融合。一股混雜著清香、苦澀、甘醇的複雜藥味彌漫開來。
趙小白雙手十指如同穿花蝴蝶，不斷變幻丹訣，精準地調控著地火的大小與丹爐內靈力的流轉。他的額頭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背後的傷口也因靈力的持續輸出而傳來隱隱刺痛，但他全部的心神都已沉浸在那方寸丹爐之中。
時間一點點流逝。
當所有輔助藥材的藥性被初步激發、達到一個微妙的平衡點時，趙小白眼神一凝。
最關鍵的時刻到了！
他心念一動，盛放還魂草的玉盒自動開啟。他沒有用手去碰觸，而是以神識之力，極其輕柔地包裹住其中一株還魂草，緩緩送入丹爐。
還魂草入爐的瞬間，原本還算平穩的爐內藥性，陡然變得狂暴起來！那精純而龐大的魂力，如同滴入熱油中的冷水，瞬間打破了之前的平衡！整個丹爐都開始劇烈震顫，爐壁上的符文明滅不定，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蠻山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趙小白臉色不變，似乎早有預料。他雙手丹訣陡然一變，變得更為繁複、更為古奧！神識之力如同潮水般湧入丹爐，強行梳理、壓製那狂暴的魂力，引導其與其它藥性緩慢融合。
地火的溫度，在他的操控下，開始以一種極其複雜的規律變化著，時疾時徐，時強時弱。
這不僅僅是對靈力和神識的考驗，更是對丹道理解的極致挑戰。任何一個細微的失誤，都可能導致藥性衝突，前功儘棄，甚至炸爐！
趙小白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靜室的地麵上，瞬間蒸發。他的神識在高速消耗，甚至能感到陣陣針紮般的刺痛。但他依舊咬牙堅持著，腦海中唯有藥老傳授的丹道至理在流轉。
不知過了多久，丹爐的震顫漸漸平息，爐內狂暴的能量似乎被逐漸馴服，開始趨於一種新的、更加深邃浩瀚的平衡。一股難以言喻的、彷彿能滋養萬物靈魂的奇異丹香，開始從丹爐的縫隙中絲絲縷縷地滲透出來。
聞到這股丹香，趙小白精神微微一振，但他不敢有絲毫放鬆。他知道，這隻是初步融合成功，接下來的“凝丹”與“養丹”，纔是決定丹藥品質的關鍵。
他再次變幻丹訣，地火由之前的狂暴轉為溫和，如同文火慢燉，小心翼翼地淬煉著爐內那團逐漸凝聚的藥液精華。
這個過程，漫長而枯燥，對心性的考驗極大。
趙小白如同老僧入定，一動不動，唯有十指間流淌的靈力和丹訣，證明著他仍在進行著精微至極的操控。
一天，兩天……
靜室之外，日月輪轉。蠻山早已退到更遠處，生怕自己的氣息乾擾到煉丹。
到了第三日清晨，當日出的第一縷霞光透過靜室頂部的特殊晶石，投射在赤銅丹爐上時。
“嗡——！”
丹爐突然發出一聲清越悠長的鳴響，爐身光華大放，表麵的符文如同活過來般流轉不息！一股比之前濃鬱十倍的沁人丹香，如同實質般擴散開來，甚至穿透了層層禁製，讓守在外麵的蠻山都感覺神魂一清，渾身舒泰！
丹成了！
趙小白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眼中血絲遍佈，卻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與疲憊。他雙手最後一道丹訣打出，輕喝一聲：“開！”
爐蓋應聲開啟！
刹那間，三道如同擁有靈性般的乳白色流光，自丹爐中衝天而起！流光之中，隱約可見三顆龍眼大小、圓潤無瑕、表麵有著天然雲紋的丹藥，散發著柔和而磅礴的魂力波動！
丹成三粒，皆是上品！
趙小白伸手虛抓，一股柔和的靈力將三顆養魂丹捲回，落入早已準備好的寒玉瓶中。
直到此時，他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如同虛脫般，向後踉蹌了一步，差點軟倒在地。連續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心神高度集中的煉丹，幾乎榨乾了他最後一絲精力。
但他顧不上調息，也顧不上那足以讓元嬰修士都眼熱的上品養魂丹。他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個寒玉瓶，倒出一顆溫潤如玉的養魂丹。
“老師……”他對著空無一人的靜室，輕聲呼喚，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隨著他的呼喚，他胸前佩戴的那枚不起眼的養魂木佩飾，微微顫動起來，一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凝實一些的、近乎半透明的蒼老身影，緩緩浮現而出。
正是藥老。
隻是此刻的藥老，魂體雖然依舊虛幻，但不再是之前那種彷彿隨時會消散的淡薄，而是凝聚了許多，麵容輪廓也清晰了不少。他看著趙小白手中那顆散發著誘人魂光的丹藥，又看了看趙小白那蒼白如紙、卻充滿期待的臉龐，渾濁的老眼中，充滿了無儘的感慨和欣慰。
“小家夥……辛苦你了。”藥老的聲音，雖然依舊飄渺，卻少了幾分虛弱，多了一絲中氣。
趙小白搖了搖頭，將手中的養魂丹遞到藥老魂體之前：“老師，請服藥。”
藥老沒有推辭，魂體微微前傾，張口一吸。那顆上品養魂丹頓時化作一道乳白色的精純魂力洪流，被他緩緩吸入魂體之中。
刹那間，藥老的魂體光芒大放！原本半透明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凝實，彷彿由虛幻走向了真實。他臉上的皺紋似乎都舒展了一些，周身散發出的魂力波動，變得雄厚而穩定，再非昔日那般風雨飄搖。
雖然距離完全恢複還差得遠，但比起之前那殘燭般的狀態，已是天壤之彆！魂體恢複大半，意味著他不再那麼容易陷入沉睡，能夠更長時間地保持清醒，甚至能夠動用更多的手段輔助趙小白。
感受著魂體內充盈的力量和久違的“存在感”，藥老緩緩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品味著這重獲新生般的感覺。
良久，他睜開眼，看向趙小白的目光，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有感激，有驕傲，更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好！好！好！”他連說三個好字，聲音洪亮了許多，“九轉金丹的根基，加上這《藥神典》的傳承，小白，你的丹道之路，比為師當年，走得還要紮實！”
趙小白看著老師明顯好轉的狀態，臉上終於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連日來的疲憊彷彿也一掃而空。他躬身一禮：“全靠老師栽培。”
藥老虛扶一下，魂體飄蕩到那剩餘的養魂丹前，沉吟片刻，道：“此丹效用非凡，剩餘這兩顆，你好生收著，關鍵時刻，或可救人性命，或可助你突破瓶頸。至於老夫，有此一顆，穩固當前魂體已足矣，後續恢複，需另尋機緣，不可過度依賴丹藥。”
趙小白恭敬應下，將寒玉瓶小心收起。
靜室之內，丹香依舊繚繞。師徒二人，一實一虛，相視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