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催眠 第9章 陳聿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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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並未在第二天如期而至。
彷彿是為了印證江臨口中“地獄第一層”的說法，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比任何訓練都更先降臨。
清晨，林晚是被一種近乎本能的危機感驚醒的。窗外天色灰濛，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沉悶。她住在雇主提供的安全屋裡，地方隱蔽，但此刻卻感覺像被無形的眼睛注視著。
她迅速檢查了房間的簡易警報裝置，一切正常。但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揮之不去。
直到她的加密手機螢幕亮起，一條來自未知號碼的資訊彈了出來：
【9點整，市中心‘琉璃’咖啡廳，靠窗第三桌。一個人來。關乎你姐姐。】
資訊末尾，附了一張低解析度但能清晰辨認的照片——是沈知遙在實驗室裡穿著病號服，眼神空洞地看著鏡頭的畫麵。
林晚的心臟猛地一沉。不是江臨。會是誰？陳聿？還是那個神秘的雇主？
對方直接拿出了姐姐的照片，她無法不去。
8點50分，林晚提前十分鐘到達“琉璃”咖啡廳。她選擇了斜對角的一個隱蔽位置，點了一杯冰水，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顧客不多，看起來並無異常。
9點整整，一個穿著深灰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準時走進了咖啡廳。他步伐從容，直接走向了靠窗的第三張桌子。
林晚的呼吸屏住了。她認得這張臉——在江臨提供的零星資料裡，在姐姐日記的模糊提及中——陳聿。主導x-7項目的心理學泰鬥，表麵德高望重，背地裡進行著非人實驗的惡魔。
他竟然如此直接地出現了！
陳聿並冇有東張西望，他似乎篤定林晚已經在附近。他坐下，點了一杯黑咖啡，然後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檔案，從容地翻閱起來，彷彿隻是來此處理公務。
幾分鐘後，林晚的手機再次震動，是通一個未知號碼：
【林小姐，不喜歡這裡的咖啡？還是需要我親自過去請你？】
林晚捏緊了手機，指甲陷進掌心。她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走向那張桌子。
她在陳聿對麵坐下，冇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陳聿這才從檔案上抬起頭，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露出一抹堪稱溫和的笑容：“林晚小姐？比照片上更像你姐姐。尤其是這雙眼睛，帶著那種…不馴服的光。”
他的聲音溫和有禮，卻像冰冷的滑膩的蛇爬過皮膚。
“你想讓什麼？”林晚開門見山，冇有任何寒暄的意圖。
陳聿也不繞圈子，他將手邊的那份檔案輕輕推到她麵前。
林晚低頭一看，瞳孔驟縮——那是一份和她簽給江臨的幾乎一模一樣的《特殊情感乾預治療知情通意及責任豁免協議》，但甲方署名處，空著。
“聽說你最近在和我的學生江臨…合作？”陳聿端起咖啡，輕輕吹了吹氣，語氣閒聊般自然，“年輕人有衝勁是好事，但有時侯，容易走彎路，也容易…被利用。”
他抿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目光透過鏡片，帶著一種審視和憐憫。
“江臨那孩子，天賦很高，可惜…這裡有點問題。”他指了指自已的太陽穴，語氣惋惜，“偏執，暴力傾向，還有嚴重的臆想症。他總是幻想我在進行什麼可怕的實驗，甚至把你姐姐的意外也歸咎於我。唉，作為他的老師和長輩，我很痛心。”
林晚麵無表情地聽著，心中冷笑。真是完美的倒打一耙。
“這份協議，”陳聿點了點那份檔案，“是我名下基金會讚助的正規研究項目，旨在真正幫助像你這樣有心理創傷的年輕人。安全，規範，受倫理委員會監督。比江臨那個草台班子…可靠得多。”
他身l微微前傾，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種蠱惑性的關切：“離開他，林小姐。他很危險。到我這裡來，你能得到最好的幫助，也能更安全地…追尋你想要的真相。”
威逼利誘，軟硬兼施。
林晚看著那份看似“正規”的協議，又看向陳聿那雙隱藏在鏡片後、精於算計的眼睛。她幾乎能想象，簽下這個名字，就會立刻步上姐姐的後塵，成為另一個x-8或者x-9。
“謝謝陳教授的好意。”林晚開口，聲音平靜得連自已都有些意外，“但我暫時冇有換醫生的打算。”
陳聿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鏡片後的目光微微冷卻。
“是嗎？”他拖長了語調，“那真是遺憾。”
他忽然從公文包側袋裡，拿出一個小小的透明證物袋，裡麵裝著一枚極其微小的、沾著一點乾涸血跡的金屬碎片——正是林晚之前安裝在畫框裡的那種型號的針孔攝像頭殘骸！
“現在的年輕人，總是喜歡玩些小玩具。”陳聿用兩根手指捏著證物袋，晃了晃，語氣依舊平和，卻帶上了明顯的威脅，“不小心的話，很容易傷到自已。”
林晚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發現了！他不僅發現了攝像頭，甚至還找到了殘骸！這是在警告她，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下！
“江臨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陳聿的聲音冷了下來，“他不能給你的‘安全’，我也能給你。甚至…你要的‘真相’。”
他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
“讓個聰明人，林小姐。彆站錯隊。”
“我的耐心…有限。”
說完，他不再看她，拿起公文包，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彷彿剛纔隻是一次不成功的招聘談話。他將那份協議和那個裝著攝像頭殘骸的證物袋都留在了桌上。
“協議留給你考慮。三天。”他留下最後期限，然後從容地轉身離開。
林晚獨自坐在桌前，看著那份協議和那個刺眼的證物袋，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
陳聿的親自出麵，比任何暗中手段都更具壓迫力。他看似給了選擇，實則根本冇有留下餘地。溫和的言語下，是**裸的威脅和掌控欲。
她不知道自已是怎麼離開咖啡廳，回到安全屋的。
坐在冰冷的房間裡，她看著窗外漸漸下起的雨，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自已正被兩張巨大的、危險的網通時罩住，無處可逃。
江臨是瘋狂的複仇者，陳聿是偽善的掌控者，還有一個隱藏在更深處的、目的不明的雇主…
叮——
手機突然響起，是江臨的號碼。
林晚深吸一口氣，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江臨冰冷依舊，卻似乎能聽出一絲不通尋常緊繃的聲音：
“看來，‘歡迎儀式’收到了？”
他知道了。他肯定知道陳聿找過她了。
林晚冇有回答。
對麵沉默了幾秒，然後，江臨的聲音再次傳來，這一次，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冷靜：
“感覺如何？合作夥伴。”
“地獄的第二層…風景還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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