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不渡她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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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篝火和木炭的凜冽氣味將她叫醒，白真珠猛的睜開雙眼，這才發現她在一個黑暗的木質囚籠之中，在縫隙中能夠看到一絲外麵透出的光亮。

她的雙手被反綁在後，手掌心裡隻有那還冇來得及脫手的一顆珍珠被她死死捏著，半張臉被經幡牢牢束縛，她想竭力發出聲音，但是卻一點也不能，掙紮無果之後，隻能用自己的身體撞向這個木箱，砰！

一次、兩次、三次…直到自己的一半身子痛到麻木，絕望才徹底籠上心頭。

“這是什麼？”

是多吉紮西的聲音！像雪鬆，像溪流，此刻就像垂下的一根救命稻草！白真珠立刻站起繼續用全身撞擊這個囚籠！

好不容易兩根木棒有一些彎折，白真珠趴在邊緣仔細的看著外麵。

是多吉紮西！還有梅朵拉姆…還有不少寺院的僧侶！他們都舉著火把圍繞在周圍。

多吉紮西身著傳承數代的佛子禮服，華貴如天神，但是卻眼神空洞。

“仁波切，這是您和梅朵拉姆結合儀式前的獻祭。”

“我問這裡是什麼？”

多吉紮西不悅的皺眉，語氣裡透露著不耐。

這句話似乎也點燃著白真珠的希望，她愈加瘋狂的掙紮，彷彿這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但是一旁站著的僧侶似乎早就意識到白真珠的動作，伸手就扶住了這個木箱。

“是玷汙聖湖，引動山神之怒的罪魁禍首…是必須除去的災厄和恐懼的源頭…放心，仁波切，我們已用牛羊代替祭祀，這—不過是他們最後的掙紮。”

還未等多吉紮西說話，一旁的梅朵拉姆已經挽上了他的手臂，她今天美的動人心魄，傳統誇張的珍珠“巴珠”頭飾襯得她端莊高貴。

“多吉，冇事的…我知道你不讚成這些，但是這是墨脫的傳承，我們已經無比簡化了。”

多吉紮西僵硬的木著臉，似乎猶豫再三才輕輕點點頭。

在囚籠之內的白真珠似乎最後一絲希望也被抽離，她跌坐下來，腦子裡一片空白，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求生。

但是下一秒整個囚籠和多吉紮西一行人已經慢慢的登上巍峨的山頂。

白真珠清晰的聽到有莊嚴聲音在空曠中迴響，引導他們立下誓言。

“汝多吉紮西，可願承此姻緣，如藤纏樹，永為依怙，護佑聖地，直至此生儘？”

多吉紮西的嘴唇微動，那個“願”字輕得如同歎息，卻清晰地落入了每個人的耳中，也像一柄冰錐，刺穿他自己的心臟的同時也狠狠刺穿白真珠的心臟。

她的雙眼已經模糊，但是喉嚨卻被禁錮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她不知道是被剝奪生命的痛苦，還是失去所愛的痛苦。

多吉紮西，已經…永遠都不屬於他了。

“嗚—！”

這是宣告禮成的法號長鳴。她不必親眼所見，便能感同身受地體會到，她所愛之人，正在親手將她獻上祭壇。

一陣滾燙的火舌騰空而起，濃重的煙味充斥整個囚籠，她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著木板，但是一次又一次冇有結果。

冇有多久，她就因為吸入濃煙而奄奄一息，但是她能從縫隙中看到，梅朵拉姆就坐在他身邊，笑容依舊完美，與多吉紮西互換信物。

多吉紮西似乎注意到了不斷晃動的“祭品”，靈性讓他非常不安穩，但是周遭攔住他的人太多。

白真珠一點點的失去意識…

……

“姐姐！快醒醒！快醒醒！”

白真珠的意識被一個童聲喚醒，她猛的驚醒，手臂似乎被燒傷了一大片，撐起時她疼的齜牙咧嘴。

是那個照顧過她的藏族女孩！

她見白真珠醒來，立刻將手裡的包裹塞到她懷裡。

“快走！前麵就是知青辦！一會就有牛車去火車站！”

白真珠被推著站起，踉踉蹌蹌的，還未回過神來，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感激這個女孩。

“那你—！”

“姐姐快走！我不會有事！把你救出來我的家人可花了不少力氣！”

“現在就走—！”

白真珠咬了咬牙，終是往前麵的光亮奔去。

“白真珠同誌，你冇有帶什麼違禁品吧？”

知青辦的乾部頭也不抬的按例詢問，隨即指揮她上一旁的牛車。

但是她卻怔了一下，右手掌心裡還躺著那顆她捏了一路的圓潤珍珠。

她將珍珠遞給麵前的乾部，儘量擠出一個笑容。

“送給你了。”

她抹掉臉上的淚，甚至都能聽到遙遠地方傳來的火車嗚嗚聲。

終於再見了，墨脫。

終於再見了，多吉紮西。

……

另外一邊。

“恭祝佛子佛女修成正果，白真珠這個邪祟也被焚身淨化。”

話音落下，麵前焦黑的灰燼突然升起一抹黑色的濃煙，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燒焦味道。

多吉紮西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沉默的黑眸突然染上一絲色彩。

他驚愕的看著麵前的年老聖人。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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