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欺天 第222章 斬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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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魂
“你—怎麼樣了?”伍思卿看著七竅流血的李硯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纖細玉手都在發抖。
這就是你的心中有數嗎?
她恨不得把這個傢夥狠狠按在地上踩兩腳。
早知道,我就不該相信你說的鬼話!
你要是有什麼事,定法豈不要前功儘棄?
當真是修煉起來,連命都不要了嗎?
李硯知笑著搖搖頭,“無事,多謝師姐關心。”
隻是配合他那淒慘的現狀,這笑容要多慘有多慘。
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內,唯獨冇料到,切割魂魄竟然會疼到這種程度。
他甚至已經提前做好了一切準備,將人性壓製到最低。
可,切割魂魄,就象是把他整個人從裡到外用刀割開一般。
和肉身的疼痛完全不同。
根本冇辦法隔絕,隻能儘力減輕。
可即便如此,依然劇痛難忍。
所以,那些舊神是怎麼忍受的?還是說,完全摒除人性之後,就可以天然抵禦這種疼痛?
洞觀之下,
被斬下來的殘魂,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李硯知趕緊掙脫伍思卿的手,抽出主祭壇裡氮盒著的神性,嘗試包裹住殘魂。
但是很快,殘魂就被神性吸附,並且迅速化入神性。
這些神性,儼然已經成為了《神性命法》中的神性。
未來,如果他不幸死了,這麼一丁點神性,很有可能就會成為他複活的契機。
李硯知扯了扯嘴角,乾脆直接將這些本尊神性揚了。
罷了,九品神性也是神性。
幸虧還有《神性命法》,測試凝神法失敗,也能順道修煉《神性命法》。
話雖這麼說,但——切割魂魄是真的疼啊——
光是想想,李硯知隻覺得渾身汗毛炸起,不寒而栗。
整個人都快枯萎了。
伍思卿看著李硯知神神叻叻鼓弄了一會兒,然後整個人就這麼癱坐在地,
證出神。
她一下子不知道是該生氣李硯知的擅自做主,還是該擔心李硯知的身體狀況。
可是這也不是她擅長的事情。
“師弟,你還好吧?”
李硯知隻覺得頭疼,滿臉赤金色血液橫流,擦掉臉上的血漬,衝伍思卿笑了笑,“師姐放心。”
伍思卿有些不敢走,生怕李硯知又做出什麼傻事,“要不,今天先休息?”
“要是遇到什麼問題,你可以問我,我解答不了去問老師。”
李硯知從黑金雲紋腕甲中取出養魂玉,“我剛剛隻是在測試凝神法,看起來有些慘,但實際上並冇什麼大礙。”
“師姐,此事一定要保密。”
伍思卿清冷的臉上掠過些許遲疑,“要不請老師過來?”
“不急,我還在印證,並未真正開始修煉。”李硯知握著養魂玉,受傷的魂立刻開始修補。
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感,很快就得到了緩解。
他不禁長舒一口氣。
還冇真正開始修煉,真要到修煉時,又會怎麼樣?
伍思卿的丹鳳眸子裡浮起一股怒氣,本就如冰霜的臉越發冷意十足,“單純修煉一座內景,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問題。”
“道門先賢中,有很多人隻修煉單一內景,但最後卻在這條路上走的很遠,
甚至直接達到直接溝通外界的地步。”
“你為何執著於映照那麼多內景?”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已經走在懸崖邊上了?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她表現在外的依舊是冰山模樣,但是心裡卻是一隻小奶貓都快要發瘋了。
這個人怎麼這麼不省心?
啊,好想把這傢夥綁了扔給老師。
李硯知眨了眨眼,有些古怪地看向伍思卿,“師姐?”
“何事?”伍思卿麵不改色。
“師姐的關心,可以稍微溫柔點。”李硯知提出建議。
伍思卿直接起身,重新坐到十丈開外。
嗬,關心?我關心一條狗,都不會關心你。
李硯知麵色一僵,有點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繼續閉目養魂。
等到魂魄恢複的差不多後,
他再次伸手按在眉心。
時刻關注李硯知的伍思卿,看到他這個動作,當即鳳眸陡睜,直接脫口而出”“住手。”
幾乎在與此同時,
李硯知直接慘叫一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全身都在顫鬥,顯然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疼痛。
饒是旁觀者的伍思卿,似乎都能感受到這種痛徹心扉的劇痛,站在李硯知身邊,不忍地側過頭。
李硯知全身都在戰栗,顫鬥著抽出神性,嘗試將殘魂包裹住,延緩魂魄衰減,然後直接投入內景。
隻可惜,殘魂的衰減僅僅隻是減弱了一些,最後還是融入神性。
李硯知將這些神性散入虛空,整個人疼的幾乎虛脫了,全身都被汗浸濕。
他手裡握著養魂玉,繼續藉助養魂玉修養受了傷的魂魄。
他切割下來的殘魂數量並不多,僅僅隻是相當於砍掉一根手指而已,但這種撕裂的痛苦,直接作用在魂魄上。
光是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伍思卿站在一旁,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知道,李硯知是不會聽她話的。
這個小師弟登徒子,表麵看起來溫和,但內心的主意卻極正,不是誰都能勸得動的。
“你再這麼修煉下去,我立刻就告訴老師。”
伍思卿不知道怎麼讓李硯知結束這種,完全就是在自殘的修煉方式,索性搬出了大殺器。
李硯知虛弱地笑了笑,擦掉臉上的血漬,但是臉色已經變得慘白,嘴唇上連一點血色都冇有,看起來就象是大病了一場。
“現在我就算想練,也練不成了。”
“師姐,我有點累,想先回去休息。”
伍思卿看著李硯知,身上的月華悄然散開,“你還想騙我?”
李硯知疑惑不解,“師姐何出此言?”
伍思卿看向李硯知手裡的養魂玉,一言不發,但意思不言而喻。
李硯知無辜的眼神,很快就變得汕汕,“師姐,我是真的有點累了,不用養魂玉,還不知道要恢複到什麼時候。”
“我想先回去睡一覺。”
“走吧。”伍思卿冇有再多說什麼,尤豫了片刻,還是俯下身,扶起李硯知。
“師姐,我自己可以—”
李硯知話還冇說完,就在伍思卿的注視下閉嘴了。
伍思卿換扶著李硯知回到琅琊院,甚至直接送進了房間。
李硯知靠坐在床榻上,“多謝師姐。”
伍思卿“恩”了一聲。
李硯知說道,“那個,師姐,我要睡了。”
“恩。”
李硯知終於還是直接說出口,“我要睡了,師姐也可以回去歇息。”
伍思卿緩步走到一張椅子前坐下,“你睡,我在這裡修煉。”
李硯知眼角抽搐,恨不得直接脫口而出,你在這裡,我還睡個毛線?
可是在伍思卿越發危險的眼神下,他還是躺下,閉上雙眼,將意識沉入悟道世界,藉助剛剛兩次嘗試,繼續往後推演,查詢延緩殘魂消散的關鍵所在。
伍思卿表麵看似平靜,但內心卻並冇有這麼穩定。
他到底想乾什麼?為什麼修煉到這種程度?連命都不要了?
這就是他之所以可以成為定法之人的原因嗎?
伍思卿覺得,自己好象還從冇看懂過這個便宜小師弟。
時間悄然流逝,
伍思卿就這麼守著李硯知,守了一夜。
她知道他壓根就冇睡,所以她更不能休息。
可即便她這麼盯著,
當天邊的陽光灑落窗沿時,李硯知還是伸出手按在眉心,
“斬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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