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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傳統金絲雀 唯物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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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物主義

秦忻失魂落魄地回到南山彆墅,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裡。巨大的悲傷和一種瀕臨失去的恐懼緊緊攫住了他。

他像個迷路的孩子,在絕望的荒野裡無助地哭泣。他愛昭昭,這份愛並未因血緣而減少半分,反而因為真相的揭開,摻雜了更多複雜的心疼和不捨——心疼她可能永遠無法知道生父是誰,不捨自己可能失去“父親”的身份。

他更愛宋玉宜,愛得卑微而絕望。他害怕!害怕宋玉宜知道他自作主張去做了親子鑒定後,會收回他照顧昭昭的權利,會徹底將他從她和昭昭的世界邊緣化!害怕段頤庭的存在感越來越強,最終取代他的一切!

“不…我不能失去她們…玉宜…昭昭…”他在黑暗中喃喃自語,被巨大的恐慌淹冇。他需要抓住什麼,什麼都好!隻要能挽回,隻要能讓他繼續留在她們身邊!

病急亂投醫之下,一個名字鬼魅般地浮現在他混亂的腦海中——是之前他找的那個取名大師,據說“法力高深”,尤其擅長“挽回姻緣”、“穩固家庭”的“做法大師”,陳玄子。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幾經輾轉,在一個雨夜,秦忻避開所有人,驅車來到了城市邊緣一個偏僻破舊的道觀。昏暗的燈光下,陳玄子穿著油膩的道袍,三角眼閃著精光,上下打量著這位衣著考究卻失魂落魄、眼神裡充滿祈求而非恨意的貴客。

“大師……”秦忻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無助和懇求,“幫幫我…求你幫幫我!我不想失去她們…我不想失去我的妻子和女兒!”

陳玄子撚著稀疏的鬍鬚,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瞭然和貪婪。又是他,這個為情所困、惶恐不安的有錢人。

“唔……情緣之事,最是複雜難解,強求不得啊……”他故作高深地搖頭晃腦。

“不!大師!一定有辦法的!”秦忻急切地抓住他的袖子,像是抓住唯一的希望,“我隻要她…隻要她心裡還有這個家,還有我和孩子的位置!隻要昭昭…昭昭還能認我這個爸爸!”他的眼淚終於控製不住地掉下來,“多少錢都可以!隻要能讓她們的心…回來!”

看著秦忻痛苦絕望的樣子,陳玄子心中暗喜。他最喜歡這種病急亂投醫、又捨得花錢的主顧了。

“唉,癡兒啊…”他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念在你一片赤誠,貧道就勉力一試。需取你妻子一縷青絲,最好是貼身之物,沾染其氣息。再取你二人及令愛的生辰八字,越精確越好。貧道可設壇作法,以‘和合符’之力,牽引情絲,穩固家庭磁場,令她心有所繫,令孩子與你緣分更深,視你如生父!”

“好!好!我一定能拿到!謝謝大師!謝謝大師!”秦忻像是看到了曙光,連聲道謝,立刻掏出厚厚一疊現金奉上,“這是定金!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離開道觀,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秦忻卻感覺麻木。他心中隻有唯一的念頭:拿到宋玉宜的頭髮和生辰八字!這是他挽回一切的希望!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後不久,道觀後堂走出一個穿著花襯衫、流裡流氣的年輕人,對著陳玄子嬉皮笑臉:“師父,又是個癡情種?這單好做,反正就是畫幾張符念唸經的事兒。”

陳玄子得意地掂量著鈔票:“這種傻子最好糊弄!給他點心理安慰罷了。不過……”

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要是真能弄來那女人的生辰八字和貼身東西,說不定還能賣給‘那邊’換點資訊費……這種有錢人的八字,可值錢著呢……”

秦忻回到南山彆墅,像一具被抽空了力氣又強行注入虛幻希望的軀殼。他看著熟睡的昭昭,心中充滿了更深的愛憐和一種孤注一擲的悲壯。

他不能再失去了。

幾天後,段頤庭如常來接昭昭。當他走進客廳時,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秦忻雖然依舊客氣地招呼他,但那份溫潤平和的氣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緊繃和……一種近乎偏執的、緊緊黏在昭昭身上的目光。

尤其是當昭昭撲向他時,秦忻的身體似乎僵硬了一下,眼神裡充滿了強烈的不安和一種近乎哀求的挽留。

段頤庭心中微微一凜。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秦忻的狀態明顯不對。他抱起昭昭,動作依舊溫柔,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掃過秦忻那蒼白、焦慮,甚至帶著點神經質的臉。這個曾經最安穩的“正室”,似乎正被某種巨大的恐懼和絕望吞噬著?

秦忻看著段頤庭抱著昭昭離開的背影,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他深吸一口氣,摸了摸口袋。那裡麵,藏著一縷他今早小心翼翼從宋玉宜梳子上取下的長髮。

生辰八字?他記得很清楚。挽回的希望,就寄托在這虛無縹緲的“法術”上了。

南山彆墅的書房裡,宋玉宜放下手中的檔案,聽著秘書低聲彙報秦忻近幾日的異常——魂不守舍,頻繁獨自外出,去了一個偏僻的道觀,回來後情緒更加低落和焦慮。

宋玉宜的指尖輕輕敲擊著紅木桌麵,眼神深邃如寒潭。秦忻,這個她最鐘意的男人,似乎正在經曆一場她未曾預料到的風暴?

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掠過她的眼底,但很快被掌控全域性的冷靜覆蓋。她端起茶杯,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

秦忻的崩潰,在她意料之外,隻是,他未免太過天真了。任何可能脫離掌控、尤其是涉及玄學這種不可控因素的行為,都是她不能容忍的。

她放下茶杯,拿起內線電話,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查清楚秦忻去的那個道觀,那個‘大師’的底細。還有,派人看著點秦忻,彆讓他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傻事。至於昭昭那邊,”她頓了頓,“暫時一切照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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