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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升大羅天後才發現是洪荒 第11章 修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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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歌的晨,總帶著種清透的暖。天剛亮透,巷口老槐樹的枝葉還沾著晨露,朱樓食肆的木門就“吱呀”一聲開了——朱成碧站在門檻上,深青色衣裙的裙擺掃過石階,沒沾半點塵。她抬手將高束的發尾理了理,銀簪在晨光裡閃著冷光,指尖捏著個竹籃,裡麵是剛挑好的黃豆,顆粒飽滿,沒一粒帶蟲眼。

這是她的習慣,每天晨起先去後院選豆,磨漿前必再過一遍手,差一點的都挑出來喂巷口的老槐樹。“磨漿跟做人一樣,得實在。”她前幾日跟來幫忙的逃難婦人說這話時,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像《饕餮記》裡寫的那樣,通透、利落,連對一碗豆漿的態度,都藏著骨子裡的執拗。

石磨轉起來時,“吱呀”聲沉緩有力。朱成碧推著磨杆,手腕穩得很,乳白的豆漿順著磨盤流進瓷桶,香得純粹。她沒像尋常女子那樣哼著小調,隻偶爾抬手擦下額角的薄汗,目光落在磨盤邊緣那道淺痕上——是去年陳玄幫她刻的,說“按這個量添,稠度剛好”。當時她沒道謝,隻遞了碗剛磨的豆漿給他,現在想來,那碗漿,比平時多添了半勺豆。

“朱掌櫃,來碗豆漿,不加糖。”老周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剛喝完張嬸的胡辣湯,抹著嘴走進來。朱成碧應著,拿起粗瓷碗,舀漿時手腕微傾,不多不少正好一碗,遞過去時沒多餘的話,隻補了句:“今天的漿磨得細,涼會兒再喝。”

老周接過碗,笑著打趣:“還是朱掌櫃心細,陳店家要是能有你一半實在,就好了。”朱成碧磨漿的手頓了頓,沒接話,隻眼角的硃砂痣輕輕動了下——她不是沒察覺,陳玄最近總有些反常,昨天來食肆時,眼神躲躲閃閃,問他茶肆忙不忙,隻含糊說“帝辛看著呢”。

正想著,陳玄的聲音就從巷口飄過來:“老周這話可不對,我哪不實在了?”他穿件青布長衫,袖口捲到小臂,手裡拎著個粗瓷罐,罐口飄著金橘香,腳步比平時輕快,卻又帶著點刻意的漫不經心,像藏了什麼小心思。

朱成碧沒回頭,隻推著磨杆繼續轉:“今天怎麼有空過來?茶肆不忙?”

“不忙,讓帝辛盯著呢。”陳玄走到磨盤旁,把罐子放在旁邊的木桌上,視線落在瓷桶裡的豆漿上,“聞著比往常香,看來我來得巧。”他這話沒說完,手指悄悄碰了下磨杆,想跟她搭話,卻見朱成碧抬手將磨杆往旁邊讓了讓,語氣依舊平淡:“要喝自己盛,碗在櫃台上。”

陳玄心裡“咯噔”一下——他昨晚琢磨半宿的“計劃”,似乎剛開頭就遇了坎。那本從學堂翻到的雜記還揣在袖口裡,上麵“偶作疏離,方顯真心”的字像在燒他的手。他原本想故意說點“出格”的話,讓朱成碧多在意他些,可看著她這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倒有點慌了神。

“其實吧,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個事。”陳玄定了定神,故意拿起桌上的粗瓷罐,開啟蓋子,金橘香散開來,“我打算出去轉轉,到其他世界看看,聽說那邊的景緻比朝歌熱鬨,還有……不少好看的姑娘。”

這話剛出口,磨漿的聲音突然停了。朱成碧轉過身,手裡還握著磨杆,指尖泛著點白,眼神裡沒了平時的平和,冷得像剛從冰窖裡撈出來。她盯著陳玄的眼睛,沒罵沒鬨,隻淡淡問:“其他世界的姑娘,比朝歌的豆漿還香?”

陳玄被她看得心頭發虛,連忙擺手:“口誤,口誤!我是說,我修為卡住了,想出去找找突破的法子,跟姑娘沒關係!”他越說越慌,甚至忘了之前想的“疏離計”,下意識就想討饒——他太清楚朱成碧的性子,她不是會撒潑的人,可一旦真動了氣,比誰都難哄。

“修為卡住了?”朱成碧挑了挑眉,放下磨杆,走到他麵前,抬手就扯住了他的耳朵,力道不算重,卻帶著點懲罰的意味,“上個月幫我搬糧袋,你說‘搬東西靠力氣,不用修為’;前幾天帝辛讓你一起練劍,你說‘喝茶比練劍舒服’,現在倒說卡住了?陳玄,你想出去浪就直說,彆找這麼蹩腳的藉口。”

她的指尖帶著點涼意,蹭過陳玄被扯紅的耳廓,讓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知道,自己這點小伎倆,根本瞞不過她——朱成碧看著清冷,心裡比誰都通透,他那點小心思,在她眼裡跟透明的一樣。

“我錯了,我不該騙你。”陳玄立馬服軟,舉著雙手討饒,眼神裡滿是真誠,“我就是覺得,最近總跟你待在一起,怕你煩我,想出去躲幾天,讓你清淨清淨。而且我保證,出去絕對不看彆的姑娘,眼裡隻有你的豆漿,你的朱樓食肆,行了吧?”

朱成碧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裡的氣消了大半,卻還是沒鬆手,隻是語氣軟了點:“想讓我清淨?你要是真走了,誰幫我修磨盤?誰幫我搬糧袋?誰每天來蹭豆漿還說‘今天的漿不夠稠’?”

陳玄聽出她話裡的在意,心裡的歡喜瞬間漫開,剛想說話,就見朱成碧鬆開他的耳朵,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想出去也可以,不過得先把一件事辦了。”

“什麼事?你說,我都聽你的!”陳玄連忙點頭,生怕她反悔。

朱成碧轉身走到櫃台後,拿出一張疊得整齊的紙,展開來,是張草圖——上麵畫著件白裙子,裙擺繡著茉莉花紋,旁邊還有個簡單的戒指樣式。“你上次跟我說,外麵有那種西式婚禮,穿白裙子,戴戒指,我覺得挺好。”她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想出去就先把婚結了,戒指要刻上‘玄’和‘碧’,你得隨時戴著,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要是你敢不戴,我就把你的茶肆改成豆漿鋪,讓你回來連口茶都喝不上。”

陳玄愣了愣,看著那張草圖,眼眶突然有點熱。他原本還想著“晾一晾”她,卻沒料到,這個清冷通透的姑娘,早就把他的話記在了心裡,甚至偷偷畫了婚禮的樣子。他之前所有的小算計,在她這份直接又真誠的心意麵前,都變得像個笑話。

“我……我還以為你不想跟我成親呢。”陳玄撓了撓頭,有點結巴,語氣裡滿是驚喜,“我還想著,等我回來再跟你說這事,沒想到你比我還急。”

朱成碧白了他一眼,卻沒反駁,隻是把草圖疊好遞給他:“誰急了?我就是覺得,你這人太隨性,不把你拴在身邊,指不定哪天就跑了。”她嘴上這麼說,指尖卻悄悄攥緊了衣角——其實她早就想跟他說了,隻是怕他覺得唐突,現在正好,借著他“想出去”的由頭,把話挑明瞭。

陳玄接過草圖,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像揣著個寶貝。他走到朱成碧麵前,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她的手還是帶著點涼意,卻沒像從前那樣縮回,反而輕輕回握了他一下。“都聽你的,婚禮要什麼樣子,戒指要什麼款式,全按你說的來。”他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而且我不出去了,就在朝歌陪你,修磨盤,搬糧袋,每天蹭你的豆漿,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朱成碧看著他喜不自勝的模樣,清冷的眉眼間終於染上笑意,眼角的硃砂痣也變得柔和起來:“誰說不讓你出去了?等婚禮辦完,我們一起去。你不是想看看外麵的景緻嗎?我陪你去,順便嘗嘗外麵的吃食,看有沒有比我的豆漿還香的。”

陳玄愣了愣,隨即笑了——他就知道,這個看似清冷的姑娘,心裡藏著比誰都暖的心意。他用力點了點頭:“好!我們一起去,到時候我給你當向導,帶你吃遍所有好吃的!”

兩人正說著話,張嬸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成碧,陳小子,你們倆在這兒說什麼呢?我剛熬好的胡辣湯,給你們送兩碗過來。”她端著兩碗湯走進來,看見兩人交握的手,眼睛一亮,笑著說:“喲,這是成了?我就說你們倆,早該在一起了!”

朱成碧臉微微泛紅,想鬆開手,卻被陳玄握得更緊。陳玄笑著對張嬸說:“張嬸,我們打算成親了,到時候請您喝喜酒!”

“好!好!”張嬸樂壞了,連忙說,“喜酒我肯定去!婚禮要用的東西,跟我說,我幫你們準備!我閨女結婚時剩下的喜糖,還在我家呢,明天就給你們送過來!”

正說著,李叔和小豆子也從修鞋鋪過來了,小豆子手裡拿著個剛做好的小木盒,遞到陳玄麵前:“陳店家,這是我跟爺爺給你做的,用來裝戒指的,你可彆弄丟了!”

陳玄接過木盒,心裡暖暖的。他看著朱成碧,又看了看巷裡熱鬨的百姓,突然覺得,朝歌的日子,比任何地方都好——有溫暖的煙火氣,有在意的人,還有滿巷的祝福。

朱成碧看著他,嘴角也帶著笑意。她知道,往後的日子,不會隻有豆漿香,還有他的陪伴,有朝歌的安穩,有他們一起去過的遠方。而她這隻活了千年的饕餮,終於在這人間巷弄裡,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安穩和牽掛。

陽光透過食肆的窗欞,落在兩人身上,把豆漿香和胡辣湯的香氣揉在一起,暖得像要化在心裡。朝歌的晨,依舊是熟悉的模樣,卻因為這兩人的心意,多了幾分甜蜜的味道。

選定的良辰吉日,是朝歌少見的暖秋。天還沒亮,巷口老槐樹的枝椏就被人纏上了紅綢,小豆子踩著李叔的肩膀,把最後一盞紅燈籠掛在樹頂,風一吹,燈籠穗子“嘩啦”響,驚飛了枝頭的麻雀,也把朝歌的晨霧都攪得暖了。青石板路上,老周帶著幾個腳夫,正把一卷紅地毯往巷外鋪——這地毯是王縣令托人從鹹陽捎來的,寬寬的一卷,踩上去軟乎乎的,從朱樓食肆的門階,一直鋪到巷口的老槐樹下,像給青灰的石板路係了條紅綢帶。

張嬸的胡辣湯攤子早早就支好了,卻沒賣湯,反倒擺了滿桌的喜糕和喜糖。喜糕是她前一天蒸到後半夜的,上麵印著成雙的“囍”字,還冒著熱氣;喜糖用紅紙包著,是她托人從城外糖鋪買的麥芽糖,甜得能粘住牙。她穿著件新做的靛藍布衫,手裡攥著個布口袋,見人就往手裡塞糖:“今天陳小子和成碧辦事,都去湊個熱鬨,沾沾喜氣!”

巷裡的百姓早早就來了。賣糖畫的老吳,把糖熬得透亮,在石板上畫了對鴛鴦,插在食肆門口;縫補鋪的趙嬸,帶著幾個婦人,正給食肆的門框掛紅布簾,布簾上繡著“百年好合”,是她連夜繡的;連平時不愛出門的瞎眼阿婆,都由孫子扶著來,手裡攥著個布包,說“是給新娘子的見麵禮,織了雙軟底鞋”。朱樓食肆的後院裡,逃難來的婦人正幫朱成碧整理婚紗,白紗的裙擺鋪在地上,像落了層雪,她連夜用銀線在裙擺繡的茉莉,在晨光裡閃著細閃,針腳密得看不見線頭。

“掌櫃的,這頭紗得再理理,風大了容易吹亂。”婦人抬手,把珍珠串成的頭紗輕輕搭在朱成碧肩上,指尖碰到她的耳垂,才發現她沒戴耳飾,隻在眼角的硃砂痣旁,點了點淡粉的胭脂——是張嬸早上送來的,說“姑孃家成親,得有點顏色”。朱成碧沒說話,隻對著銅鏡抬手,摸了摸裙擺的茉莉,指尖劃過銀線時,突然想起去年陳玄幫她修磨盤的模樣:當時他蹲在磨盤旁,木屑落在她的裙角,他慌忙用手去撣,說“彆弄臟了你喜歡的裙子”。

“成碧,準備好了沒?陳小子在前麵等呢!”張嬸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點急。朱成碧應了聲,提起婚紗的裙擺往外走。剛到門口,就看見陳玄站在紅地毯的那頭,穿著件挺括的青布西式禮服,領口係著條黑領帶——是帝辛昨天教他係了半宿才係好的,袖口還彆著朵新鮮的茉莉,是小豆子早上剛從城外摘的,花瓣上還沾著晨露。他手裡攥著個小木盒,是小豆子之前做的那個,指節有點發白,顯然是緊張了,連腳尖都悄悄對著紅地毯的紋路,怕踩錯了地方。

看見朱成碧,陳玄突然就愣在了原地。晨光落在她的白紗上,把紗裙染得透亮,裙擺的茉莉像真的開在上麵,風一吹,頭紗輕輕晃,露出她清冷的眉眼,卻因為那點胭脂,多了點軟意。他張了張嘴,想誇“好看”,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風大,要不要把紗巾披上”——其實他心裡早亂了,像被人揉了把碎糖,甜得發慌,卻隻能藏在語氣裡,不敢露得太明顯。

朱成碧沒說話,隻沿著紅地毯往他走。百姓們都圍在地毯兩側,孩子們舉著剛摘的野花,往她手裡塞;老吳把剛畫好的糖畫遞過來,說“拿著,沾沾甜氣”;瞎眼阿婆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裙擺,笑著說“好姑娘,以後要好好的”。她一一應著,腳步沒停,直到走到陳玄麵前,才抬手幫他理了理歪掉的領帶——指尖碰到他的手腕,能感覺到他的脈搏跳得快,像揣了隻亂撞的兔子。

“戒指準備好了嗎?”她輕聲問,語氣和平常磨漿時沒兩樣,卻沒人知道,她攥著裙擺的指尖,也悄悄泛了白。陳玄忙開啟手裡的木盒,裡麵躺著兩枚銀戒指,圈上刻著“玄”和“碧”,是他找城外銀匠打了三次才滿意的——第一次刻得太深,第二次字歪了,第三次他守在銀匠鋪,看著銀匠一點一點刻,才放心。他手抖了下,才把戒指穩穩戴在她的無名指上,圈口不大不小,剛好貼合。

“要是緊了,我再讓銀匠改。”他低聲說,眼神落在她的手上,戒指映著晨光,亮得晃眼。朱成碧搖搖頭,抬手把另一枚戒指戴在他手上,指尖輕輕蹭過他的指節:“不用改,正好。”

帝辛站在老槐樹下,手裡拿著本紅冊子,是他特意寫的西式婚禮誓詞。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傳遍了整條巷:“有請新人宣誓!”陳玄看著朱成碧,她的頭紗被風吹得輕輕貼在臉頰上,他抬手,小心翼翼地把紗巾往旁邊撥了撥,才開口:“我陳玄,以後會好好待朱成碧,茶肆的桃花茶,每天都給她泡最濃的;她磨的豆漿,永遠給她留第一碗;不惹她生氣,不跟她吵架,一輩子都跟她在一起。”

沒什麼華麗的話,卻都是他心裡最實在的念想。朱成碧看著他,眼角的硃砂痣輕輕動了動,聲音很輕,卻很清晰:“我朱成碧,以後會跟陳玄好好過日子,朱樓的豆漿,每天都磨他喜歡的稠度;他喜歡的金橘,我會醃得甜一點;他不想出去轉,我就陪他守著朝歌,守著我們的鋪子。”

百姓們都鼓起掌來,老周喊得最響,手裡的喇叭都舉到了頭頂:“好!說得好!”王縣令站在一旁,笑著把手裡的紅本本遞過來——是他給兩人辦的婚書,上麵蓋著朝歌縣的印,他說:“朝歌的規矩,有了這個,就是正經的夫妻了,以後互相照應,日子肯定能過好。”

儀式結束後,喜宴就擺在巷裡。張嬸把熬好的胡辣湯端上桌,還特意給兩人留了碗,說“喝口熱湯,暖身子”;李叔讓人殺了自家養的雞,燉了鍋雞湯,湯裡還放了紅棗,說“早生貴子”;逃難婦人做了幾碟小菜,是她家鄉的味道,說“讓掌櫃的和陳店家嘗嘗鮮”;連賣菜的王伯,都扛了袋新收的黃豆來,放在食肆門口,說“以後磨漿的豆,我包了,保證是最好的”。

陳玄忙著給大家敬酒,走到小豆子身邊時,孩子舉著杯糖水遞過來,杯沿還沾著糖漬:“陳店家,我不能喝酒,用糖水敬你!祝你和朱掌櫃,每天都能喝到喜歡的豆漿和茶!”陳玄接過糖水,喝了口,甜得心裡發暖。他看向朱成碧,她正坐在張嬸身邊,手裡端著碗沒加糖的豆漿——是她特意留的,知道他喝多了酒,得用豆漿醒醒神。陽光落在她的白紗上,珍珠頭紗閃著光,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坐在茶肆裡,摸了摸胸口的草圖——就是她畫的那版婚紗,現在終於成真了,比他想象中還要好。

婚禮過後沒幾天,陳玄帶著朱成碧去看新宅子。宅子在城外的小河邊,離巷口不遠,是個帶小院的青磚房。院子裡有棵老椿樹,枝椏長得茂盛,陳玄說“夏天能遮涼,我們可以在樹下喝茶”;院角有片空地,朱成碧蹲下來,摸了摸泥土,說“明年春天種點茉莉,開花了香”。屋裡的陳設很簡單,一張木床,一張書桌,還有個衣櫃,是李叔幫忙打的,說“能裝下你們的衣裳”。

“這宅子就是住的,茶肆和食肆還得開。”陳玄推開窗戶,指著巷口的方向,“茶肆的桃花茶,每天還得泡,老周他們早上還得去喝茶;你食肆的豆漿,也不能斷,小豆子上學前還得喝一碗。”朱成碧點點頭,走到窗邊,靠在他身邊:“我知道,明天我還是早點起,去磨漿,你也得早點去茶肆,彆讓帝辛幫你看鋪子太久。”

百姓們聽說他們搬了新宅子,都來幫忙。張嬸送來了床新被褥,是她女兒結婚時用的,說“軟乎乎的,睡得香”;趙嬸給窗簾縫了層花邊,說“看著亮堂”;小豆子抱著個小木牌,上麵刻著“玄碧居”,是他和李叔一起刻的,掛在門楣上,正好。陳玄和朱成碧一起打掃院子,他搬石頭壘花台,她掃地;他給椿樹剪枝,她給花台澆水;累了就坐在門檻上,分吃一塊張嬸送的喜糕,甜得能粘住嘴角。

有天傍晚,陳玄坐在院裡的石凳上,看著朱成碧給剛種的茉莉澆水。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深青色的衣裙沾了點泥土,卻沒在意。她抬手擦汗時,發尾的珍珠釵晃了晃——這釵是婚禮時戴的,她沒收起來,每天都戴著。陳玄突然想起婚禮那天,她穿著白紗走在紅地毯上的模樣,風把她的頭紗吹起來,像朵飄在半空的雲。他沒說話,隻從口袋裡摸出那個小木盒,開啟看了看裡麵的戒指,又摸了摸胸口——那張婚紗草圖還在,疊得整整齊齊,和婚書放在一起。

“明天我去茶肆,把你喜歡的那盒桃花茶搬過來,放在家裡,晚上我們可以泡著喝。”陳玄說。朱成碧回頭,對著他笑了笑,手裡的水壺晃了晃,水珠落在茉莉的葉子上,映著夕陽的光:“好,我明天磨漿時,多磨一碗,給你留著,等你從茶肆回來喝。”

院外的小河裡,鴨子“嘎嘎”地遊過;巷口傳來老周的喊聲,說“明天早上還去喝茶”;遠處的炊煙慢慢升起來,混著豆漿的甜香。陳玄看著身邊的朱成碧,又看了看院裡的茉莉,突然覺得,這就是最好的日子——有個能住的宅子,有兩家能守的鋪子,有滿巷惦記他們的百姓,還有個能一起磨漿、一起喝茶的人。不用去看外麵的景緻,不用琢磨什麼“疏離計”,就守著朝歌的煙火氣,守著身邊的人,就夠了。

風從院外吹進來,帶著小河的水汽,也帶著巷裡的胡辣湯香。陳玄把木盒揣回口袋,起身走到朱成碧身邊,幫她拎起水壺:“彆澆太多水,茉莉怕澇。”朱成碧“嗯”了聲,靠在他的肩上。夕陽漸漸沉下去,把天空染成了橘紅色,小院裡的椿樹沙沙響,像在說著悄悄話,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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