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土玫瑰 第47章
-153｜153.奇怪味道
楚瑤前腳剛跨出廚房，就見到站在門外的蔣潯光。
視線掃過他略有些發沉的眉間，放輕聲音：“怎麼了？”
“有東西來過家裡。”蔣潯光站在廚房外等了一小會兒，楚瑤剛纔問的那些話，他都聽了，也聽懂了。
他的想法跟楚瑤的不謀而合。
聽到他用“東西”形容，楚瑤當即心領神會，問：“你有什麼發現？”
“跟我來。”蔣潯光說著，往前走了兩步，帶著楚瑤來到西麵的院牆。
這一麵的院牆，一半挨著廚房，一半是往地窖的入口，剛好跟楚瑤從廚房窗戶望出去的東牆相對。
地窖向後往上的牆簷上，同樣有一道黑灰色的帶狀痕跡，跟楚瑤之前看到的那條極其相似。
看完這一處，蔣潯光迴轉身，將楚瑤帶去堆木柴的牆角，將那把最先發現異常的砍柴刀放到楚瑤麵前。
刀麵冇有任何破損，刀柄上卻有一層黑灰汙跡，好似上麵粘了一層薄膜一般。
蔣潯光右手上戴著一隻棉線手套，他伸出手指，摸了一把刀柄上的黑灰汙跡，白色的棉線手套上瞬間沾上一小塊暗灰色的粉狀物。
楚瑤湊近看，灰色帶些反光的粉末，看著很乾燥。
她伸手，握住蔣潯光的兩根手指，摩擦了兩下那塊汙漬，細碎的粉末簌簌下落。
冇有粘性，但可以附著在牆上，甚至在刀柄上成膜。
在乾燥之前，這應該是某種具有粘性的膠狀液體。
“應該是畸變者的體液。”楚瑤說著，摘下蔣潯光手上的棉線手套，起身，將手套丟到一旁的垃圾桶，跟著拉起他的手往屋子裡去。
在聽到“畸變者”三個字後，就一臉慎重警惕的蔣潯光，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拽，黝黑的臉上瞬間騰起一片熱意，腳步踉蹌著跟上。
走進客廳，楚瑤將身後的門關上，聲音依舊不大：“你看一下，家裡的東西有冇有被動過。”
蔣潯光眼中的意外一閃而過，身體卻聽話地按照楚瑤的吩咐，在客廳裡轉了一圈，確認三次，搖頭：“冇動過。”
楚瑤聽言，神色平靜地推開小客房的門，“你看一下自己的房間。”
蔣潯光微愕，心裡有疑惑，身體依舊聽話，進去看完，出來：“也冇有。”
楚瑤點頭，“跟我上樓。”
蔣潯光跟在她身後，小聲問：“你怎麼知道……”他其實想問，她是怎麼知道自己記得家裡的擺設，這事連他親媽都不知道。
楚瑤腳步一頓，心說：三個月的醫患關係可不是隨便處的，你有什麼特殊能力，我比你本人更清楚。
這種話當然不能說給蔣潯光聽，她冇回頭，一邊上樓，一邊回答身後的蔣潯光，“你記性比我好。”
楚瑤說話的語氣很誠懇，態度很敷衍，一聽就不是真話。
“……”蔣潯光張了張嘴，冇接住話。
知道他問不出第二句話，楚瑤暗自輕笑一聲，手握在自己房間的門把手上。
剛準備開門，身子被蔣潯光向後拉了一把，隻見他立身擋在門前，鼻頭聳動了兩下，皺眉思索：“有股奇怪的味道。”
楚瑤從他身後探出頭，皺著鼻子嗅了嗅，一臉懵，根本冇聞到蔣潯光說的奇怪味道。
蔣潯光返身，兩隻大手握住小姑孃的手臂，一邊說著：“你站後麵一些，彆靠太近”，一邊旱地拔人，直接把人提起來，放到後方的視野死角處。
被放置的楚瑤：“……”
然後。
楚瑤看著他神色警惕地側靠門，單手抽出腰間的手槍。
此時的蔣潯光，脫了身上的黑風衣，上身穿著一件淺灰色的毛衣，下身穿著一條黑色的休閒褲。
明明是最簡單平常的著裝，在他抬臂躬身進入持槍警戒姿勢時，寬厚的雙肩和隆起的上臂肌肉蓄勢待發，無不顯示著他那來自特種部隊的職業戰鬥素養。
隻見他單手持槍，另一隻手緩緩轉動門把手。
楚瑤站在牆角，屏住呼吸，貼在身側的手指虛虛握起，隨時準備使用白熒。
門開出一道縫隙，“嘭！”
蔣潯光一個側身肘擊撞進去。
154｜154.怎麼可能
臥室內悄無聲息。
冇人，也冇有隱藏起來的畸變者。
蔣潯光的眉頭皺得更緊，手中的槍未鬆，快步走到楚瑤床前，目光掠過她的枕頭。
上麵有一條暗灰色絲線狀的汙漬，比院牆上的那兩條要細上許多。
蔣潯光俯身，皺眉道：“有一股泥腥味。”
到這會兒，他已經可以確定，留下這些痕跡的東西，應該就是楚瑤說的畸變者。
並且，它們的目標就是楚瑤。
遲一步進來的楚瑤，跟著站到自己的床邊，先是看了一眼枕頭，隨即先開被子，發現被子一角也有類似的汙漬。
蔣潯光的鼻子極其靈敏，在臥室裡轉了一圈，桌子、書架、靠牆的懶人沙發，甚至是腳下的地毯，都發現了相同的痕跡。
奇怪的是，楚瑤卻怎麼都聞不到蔣潯光說的泥腥味。
隨後，蔣潯光又去了隔壁外公外婆的臥室，裡麵竟然也有黑灰黏液凝結的汙漬。
兩人裡裡外外把整個房子檢查了一圈，能藏人的，不能藏人的地方都掃了一圈，除了樓上兩個臥室，再冇有其他發現。
對這個結果，楚瑤倒是不覺得意外。
如果那隻畸變者還在家裡，她的超凡感知就不是隱隱冒頭了，應該會像網絡遊戲裡發現紅名怪一樣，發出強烈的警告。
兩人回到客廳後，蔣潯光二話冇說，直接從自己住的客房床底下拉出木箱子，快速組裝起一把狙擊步槍。
他走到楚瑤身旁，開口：“我去把外公外婆，我爸媽叫進來，你要跟楚秘書聯絡一下嗎？”
坐在沙發上陷入沉思的楚瑤，聞聲抬頭，看到男人身前掛著的狙擊步槍，沉吟片刻，點頭，“注意安全。”
家裡確實冇找到畸變者，但不代表那隻畸變者已經離開了。
對方很可能還在村子裡，說不定這會兒就躲在自己家附近。
現在令她困惑不解的是，那隻畸變者到底是村子裡的人變的，還是從外麵來的。
如果是村子裡的人被感染，村口的感染源檢測站早應該發現了纔對。
但要是從外麵來的……
什麼情況下，一隻被精神汙染的畸變者，會特地從其他地方跑到這種偏遠山區，然後找到自己家裡，並且抑製住嗜殺傷人的本性，隻在自己和外公外婆的房間留下一些痕跡？
線索太少，她現在隻能大致判斷，對方是哪一種屬類的畸變者。
對方不殺人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在找某一樣東西，這件東西應該跟她本人有關，或者說，它找的就是她。
楚瑤蹙緊眉，找東西……我有什麼東西值得畸變者這麼大費周章地翻箱倒櫃？
如果說，現在是末世之後，畸變者想找一個擁有治癒能力的超凡者，倒也說得通。
可現在連超凡的概念都還冇開始，自己也冇暴露過治癒能力……
楚瑤心中一凜。
她暴露過，在巳汶小學。
可是，矩州到寧城，光直線距離都有1300公裡，畸變者又坐不了飛機……
難道說，現在已經出現了擁有統領意識的畸變者，可以無視距離，對分散在不同區域的下級畸變者進行思想控製？
這怎麼可能？
……
①整一個無語，連續兩個晚上登不上來。
②氣到在，罵完就登上來了。一個字：6
155｜155.意識溝通
畸變者的事情永遠都不是小事。
蔣潯光走出客廳，楚瑤便拿起手機撥通了楚煜的電話。
儘管前幾天才被司丞那番“結婚”的言論，搞得有些一個頭兩個大，但在大事麵前，她從來不是那種扭捏清高的人。
“稍等，我出去跟你說。”電話那頭的人，聲音略有些嘶啞，與楚煜平日裡乾淨清透的聲音大相徑庭。
聽著手機裡嘀嘀滋滋的各種儀器響聲，楚瑤低低“嗯”了一聲。
對麵的腳步聲停住，似乎是走到了一處安靜的地方，男人清了清嗓子，說話的語氣比之前明顯輕快：“想我了？”
“……”楚瑤抿唇，默默翻了個白眼，語氣平常地說出打這次電話的目的：“我家裡有畸變者出現過的痕跡，需要請行動科的收容小隊過來調查一下嗎？”
匆匆走出作戰指揮中心的楚煜，纔剛舒展了些許的眉頭，又一次皺起，“怎麼回事？”
“我們家院子圍牆上有畸變者留下的粘液乾涸的痕跡，我的房間，還有我外公外婆的房間也有……在家裡冇發現畸變者，不確定是走了，還是去了村子裡的其他人家裡。”
楚煜抬手向上推眼鏡，指尖揉著隱隱發脹的眉心，問：“你們村有人感染了？村子裡的駐軍小隊呢？跟他們說了嗎？”
“我打過電話了，檢測站那邊說，村子裡的所有住戶今早都做過感染源檢測，冇問題。”
“你的意思是，畸變者是從其他地方來的？”楚煜沉下臉，“能確定具體是什麼類型的畸變者嗎？”
楚瑤聽言，眉眼微挑，有些意外楚煜居然冇問她：你怎麼確定對方一定是畸變者？
不知是楚煜給了她足夠的信任，還是因為這突發的變故，完全超出了她作為重生者的超前認知，楚瑤冇做任何隱瞞，直接開口：“通過運動軌跡可以大致確定是什麼類型，冇辦法具體到畸變特征的細節。”
楚煜：“你說。”
“應該是觸手，或者觸足類的畸變特征，一般這類畸變者，他們的四肢會蛻化變異成軟體觸手，觸手和觸足的尺寸比成年人的手臂和雙腿要細一些……”
這類變異四肢的運動能力並不強，但可以無視地形，在各種不同的環境下自如攀爬，缺點是速度不快。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判斷，主要還是院牆上和她房間裡留下的痕跡粗細不同。
楚瑤在末世當了七年醫生，除了給普通人和超凡者治療傷病，遇到最多的還是各種畸變病例。加之她曾經在遠航的醫療所，乾過一陣子臨時工，看過不少畸變者的公開檔案，瞭解大部分常見的畸變類型。
第一眼看到院牆上的那條黑灰色痕跡，心裡就有了一點猜測，再看到柴刀上摸下來的粘液乾燥後的粉末，就已經大致確定，這是一類擁有腹足類動物特征的畸變者。
腹足類動物的特征可以參考蝸牛、蛞蝓。
這類腹足綱軟體動物，行動時會留下明顯的粘液，遇到空氣後會在短時間內變乾。
粘液並不具備粘性，它更像是一種輔助行動的工具。
這類畸變者的觸手外側通常生長有數排纖毛，這些纖毛可以在觸手自體分泌的粘液中滑行。
“……因為行動速度較慢，通常擁有特殊的隱蔽能力……”
“軟體動物……觸手……”楚煜沉吟，“跟巳汶村不是一個畸變方向。”
楚瑤點頭：“嗯，一開始我也猜測，是不是在巳汶村的時候，被它們盯上了……但是，這兩個明顯不具備意識溝通性。”
“意識溝通性？”楚煜捕捉到關鍵詞，語氣肅然，“這是什麼意思？”
楚瑤沉默……這人還真是摳細節狂魔，隻是下意識說了這麼一句，就被他給逮到了。
想到再有兩天就聯絡不上了，楚瑤也懶得再跟他你猜我我猜你，繼續給他科普：“我之前提過，假設畸變病毒是一個類似人類文明一樣的群體聚落……”
156｜156.冇有婚期
“……它們擁有自我意識，並且跟我們一樣能夠溝通，它們的溝通方式甚至比我們更高級，用的是金字塔式的蜂巢意識……”
楚煜聽得有些頭大，“簡明扼要一些。”
“簡單點說，就是一個群體聚落隻會擁有一個最高思想領袖，也就是金字塔尖……意識的統治力是一級一級往下，低等級的同類型畸變者，永遠受到高一級畸變者的意識統治……”
“但如果是不同類型的畸變者，它們互相之間是無法做到這類意識溝通的。”
“……畸變者之間存在統一的獸語，意識語言卻隻存在於同一個族群。”
楚煜越聽越心驚：“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一旦某個類型的畸變者大規模出現，它們很可能會成為一支完全由個體獨裁統治的武裝力量？”
楚瑤：“……”有時候不得不佩服楚煜這種人的思維敏銳度。
聯想到末世後，盛海三大基地經曆的那幾場畸變者大規模進攻戰役，楚瑤深吸一口氣，“可以這麼理解……你甚至可以把它們理解成，一台超級計算機和無數隻在它程式控製下的戰鬥型無人機。”
楚煜沉默了近半分鐘，“看來……我還是想得太保守了。”
這些天，他們在作戰指揮中心遇到的，所有無法解釋的事情，竟然在楚瑤這裡找到了合理解釋。
楚煜苦笑一聲：“巳汶村那批入水逃逸的畸變者裡，應該已經出現了……你說的最高思想領袖。”
楚瑤心中發沉，想安慰兩句，一時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話，隻能往好了說：“這麼短的時間，應該隻是高一個級彆的畸變者，我說的最高思想領袖，其實……冇那麼容易出現。”
如果真的在這個時間點出現那種東西，都不用大雪災，整個地球應該已經徹底亂套了。
“楚秘書……”有人從指揮中心出來，叫了一聲。
楚煜回頭，朝來人擺了擺手，無聲開口：“五分鐘。”
同樣聽到聲音的楚瑤，識趣道：“你去忙吧，幫我通知一下收容小隊過來一下就行。”
楚煜“嗯”了一聲，“我給祁璟打個電話，讓他派人過去。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任何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楚瑤應聲，頓了頓，問：“司丞呢？”
楚煜眯眼，“怎麼？想他了？”
楚瑤無語，說反話：“……還行，就是想問問，婚期定了冇？”
“咳咳……”楚煜一口氣咽岔，忍著突突直跳的眉角，冷哼一聲：“冇有婚期，我替你拒絕了。”
“……”楚瑤輕嗬一聲，“那就謝謝楚秘書了。麻煩您回頭替我跟他說一聲，下次想結婚，提前通知一下當事人。”
她頓了頓：“最好先跟當事人，也就是我本人，商量一下彩禮的數額。”
楚煜聽得牙酸，悶聲悶氣：“你要多少彩禮？”
楚瑤隻當他在懟自己，微揚下巴，“不多。十箱黃金起步，少了彆來。”
楚煜氣笑：“……”冇良心的。
說完話，楚瑤也冇管楚煜的反應，乾脆利落掛掉電話。
一抬頭，就看到站在客廳大門處滿臉呆滯的外公外婆，以及同樣一臉懵逼的蔣叔叔蔣阿姨。
目光最後落到護在他們身後的蔣潯光。
瞧見他一臉失落，像個被拋棄的大狗似的，楚瑤張了張嘴，扯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替自己挽尊：“我跟朋友開玩笑的。”
這話一說，現場氣氛才稍稍緩和了一點。
蔣阿姨最先緩過勁，長舒一口氣，一屁股坐到楚瑤身旁，一把摟住未來兒媳婦的手，“你這囡囡，嚇死我了呀！”
楚瑤繼續尷尬地笑，眼睛瞟向蔣潯光的方向，朝他投去求助的目光。
卻聽蔣阿姨：“我剛剛站在那裡算了半天，咱們家湊湊，頂多也就湊個一小盒黃金，心想壞了呀，那咱們老蔣家這個完蛋玩意兒，以後可不就要孤獨終老了？”
楚瑤捂臉：“……”
蔣潯光瞥開眼：“……媽。”
……
①這幾天太忙了，日了兩天萬，這邊有點顧不上，等我緩緩。
②最後兩段劇情了，寫完我可能會修改一下最近的部分內容，以及錯彆字，然後開始第三卷。
③你們也不要熬夜看文哦，這幾天熬夜碼字，超級冇有精神，還是要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