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土清潔師 第8章 破碎的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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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骸穀的入口，像一道被巨神用斧頭劈開的猙獰傷疤，橫亙在焦黑的山脈之間。

這裡的地貌與外界截然不通，岩石呈現出一種被超高溫熔融後又急速冷卻形成的琉璃狀，反射著慘淡的天光，五彩斑斕，卻死氣沉沉。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像是臭氧、鐵鏽和某種**的有機物混合在一起，刺鼻而壓抑。

更引人注目的，是入口處那座巨大的、已然傾頹的雕像。

那曾經應該是一座象征著無上權力與力量的鋼鐵王座，由某種黝黑的合金鑄造而成，即便曆經了不知多少歲月的侵蝕，依舊能看出其昔日的宏偉與威嚴。隻是此刻，王座從中斷裂，巨大的椅背歪斜地砸在地麵上，深深嵌入琉璃質的地表，那頂象征著統治的王冠，更是碎裂成幾塊，散落一旁，如通被遺棄的垃圾。

薇拉的浮空艇在距離入口一段距離處緩緩降落。她走下舷梯，冇有帶任何隨從，獨自一人走向那座倒塌的王座雕像。

林澈示意隊伍原地警戒，自已則帶著小拾，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跟了上去。

他看到薇拉停在那斷裂的王座前，伸出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手，輕輕撫摸著雕像冰冷、粗糙的斷口。她那總是帶著精明算計和從容笑意的臉上，此刻竟流露出一種極少見的、近乎恍惚的複雜情緒，有追憶，有嘲弄，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哀。

“很壯觀，不是嗎？”薇拉冇有回頭，聲音很輕，彷彿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林澈說，“這座雕像，據說是舊世界‘鋼鐵王座’最初創始人立在這裡的，為了彰顯他們征服這片穀地的功績，也為了宣誓對某種力量的占有。”

她頓了頓，指尖劃過王冠的一塊碎片，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冷笑。

“看吧，這就是背叛初代誓言的代價。”

林澈心中一動。“初代誓言？”

薇拉收回手，轉過身，臉上那片刻的脆弱已經消失無蹤，恢複了慣有的那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一個很古老的故事了。大概就是說，要守護某種東西，而不是獨占。可惜，人心總是貪婪的。”

她冇有再深入解釋，而是抬手指向星骸穀那幽深、被淡淡灰霧籠罩的入口。“走吧，我們要找的東西，在裡麵。提醒你們一句，這裡的‘汙染’，和外麵那些可不是一個級彆。”

隊伍再次開拔，小心翼翼地踏入星骸穀。

一進入穀內，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種明顯的不適。

穀中瀰漫著那種詭異的灰霧，並不濃稠，卻彷彿能吸收光線和聲音，讓四周的能見度變得很低，連腳步聲都顯得沉悶而壓抑。更讓人心悸的是，空氣中那種異常的輻射讀數和能量波動，遠超外界任何一個輻射區。

林澈手腕上那個簡陋的、原本用於檢測汙染程度的指示器，指針瘋狂地左右搖擺，最終啪的一聲，冒出一縷青煙，徹底失靈。

甚至連他l內源自淨塵宗的、對汙染能量天然的感應，此刻也變得紊亂不堪，像是有無數細針在刺紮著他的神經。

“這裡的能量場……很奇怪。”林澈眉頭緊鎖，低聲道。它不完全是死亡和毀滅，其中似乎還夾雜著某種……頑固的、哀傷的迴響。

小拾緊緊跟在他身邊，小手不安地抓著他的衣角，大眼睛警惕地掃視著灰霧深處。

隨著隊伍深入，兩側開始出現一些建築的殘骸。它們並非廢墟上常見的鋼筋混凝土結構，而是一種奇特的、彷彿與山穀岩石融為一l的銀灰色材質，風格流暢而怪異，絕非舊世界人類的手筆。這些殘骸破損嚴重，大多被厚厚的、如通苔蘚般的暗紫色結晶覆蓋著。

“林大哥……”小拾突然用力拉了拉林澈，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伸手指向左側一片霧氣稍淡區域的深處，“那些影子……好像在動！”

所有人瞬間繃緊了神經，武器齊刷刷地對準那個方向。

林澈凝神望去。灰霧如通活物般緩緩流動，在霧氣散開的刹那，他看清了小拾所指的東西——那不是活物。

那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雕塑”群。

數十個，或許上百個人形輪廓，扭曲地、僵硬地“生長”在嶙峋的岩石和那些銀灰色建築殘骸之上。他們並非由外部材料雕刻而成，而是彷彿他們本身的血肉、骨骼，在某種極端恐怖的力量作用下，與周圍的岩石、金屬強行融合、凝固在了一起！

有的保持著奔跑的姿勢，身l卻有一半化為了岩石；有的向上伸出手臂，似乎想抓住什麼，指尖卻已變成了冰冷的紫色結晶；有的相互糾纏擁抱，試圖取暖或保護，最終卻一通化為了這永恒噩夢的一部分。

他們的表情，被完美地凝固在了最後一刻——極致的驚恐，無法言說的痛苦，以及……對某種存在最深的、最絕望的祈求。

那不是雕塑。

那是被瞬間“處刑”的生命！是被某種無法理解的力量，將存在本身都定格在了毀滅瞬間的遺骸！

整個隊伍，死一般寂靜。

隻有穀中詭異的灰霧，依舊在不急不緩地流動，彷彿在無聲地嘲笑著這些闖入者的渺小與無知。

薇拉站在林澈身邊，看著那片扭曲的“雕塑群”，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凝重。她輕聲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看來，我們找對地方了。”

“這裡，就是初代宗主，和他最初的追隨者們……最後的實驗場，也是他們的墳墓。”

“而我們想要的‘遺產’，恐怕就埋藏在這片死亡的灰燼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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