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劍錄 第十章 鐵砧秘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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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鐵砧秘藏
破廟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粗糲的吆喝聲混著兵器碰撞的脆響,顯然來者不善。沈硯攥緊了腰間的短刀——那是沈忠留下的唯一兵器,鐵柄上還纏著經年的舊布,此刻卻成了他唯一的依仗。
“躲到雕像後麵!”蘇晚晴壓低聲音,拉著沈硯閃身到殘破的山神鵰像後。她指尖扣著三枚透骨釘,目光緊盯著廟門,呼吸漸漸放緩。破廟的木門早已朽壞,隻能隱約看到門外晃動的人影,粗略一數,竟有七八人之多。
為首的是個滿臉絡腮鬍的壯漢,身披黑色勁裝,胸口繡著一團暗紅色的火焰圖騰——和沈硯手中焚天令上的紋樣如出一轍。他一腳踹開廟門,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廟內,最後落在沈硯和蘇晚晴藏身的雕像旁,咧嘴一笑,露出兩排黃牙:“果然在這裡!沈小子,把焚天令和《焚劍譜》交出來,老子饒你們不死!”
“你是誰?怎麼知道《焚劍譜》?”沈硯站起身,將蘇晚晴護在身後。他握著短刀的手微微出汗,眼前這夥人的氣勢比暮雲弟子更凶戾,顯然是常年在刀光劍影裡討生活的亡命之徒。
“老子姓蕭,單名一個烈字!”壯漢拍了拍胸口的火焰圖騰,語氣中帶著幾分傲慢,“二十年前焚天教的事,你養父冇跟你提過?他當年可是教主蕭絕身邊的侍衛,手裡握著的,就是你現在藏著的焚天令!”
沈忠是焚天教侍衛?沈硯的心猛地一沉,之前蘇晚晴的猜測竟成了真。他下意識摸了摸懷裡的焚天令,冰涼的觸感讓他瞬間清醒——蕭烈要的不僅是令牌,還有那本隻存在於傳聞中的《焚劍譜》。可他根本不知道譜子在哪裡,沈忠臨終前隻來得及說“去找焚劍譜”,卻冇說藏在何處。
“我不知道什麼《焚劍譜》,你們找錯人了。”沈硯強作鎮定,試圖拖延時間。他的手臂還在隱隱作痛,剛纔和張青交手時震傷的經脈尚未恢複,若是真動手,恐怕撐不過三招。
“少裝蒜!”蕭烈身後的一個瘦高個忍不住了,提刀就要上前,“教主的《焚劍譜》肯定在沈忠手裡,他死了,除了你還能給誰?”
“住手!”蕭烈喝住瘦高個,目光落在沈硯身上,帶著幾分審視,“沈小子,我知道你不信。但你想想,你養父一個鐵匠,怎麼會‘鐵山拳’和‘踏雲步’?那都是當年焚天教的入門功夫!他隱姓埋名二十年,就是為了保護你,還有那本譜子!”
沈硯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畫麵——小時候他總纏著沈忠問,為什麼家裡的鐵砧比彆家的沉,沈忠每次都笑著說“沉才穩當,打出來的鐵才結實”。那鐵砧是沈忠親手打造的,足有百餘斤重,放在鐵匠鋪的角落,二十年來從未挪動過。難道……
“你們要找的東西,我真冇有。”沈硯故意放慢語速,眼神卻不自覺飄向破廟外——他剛纔和蘇晚晴跑進來時,順手把沈忠留下的一個小包袱放在了牆角,裡麵除了幾件換洗衣物,還有一塊從鐵砧上敲下來的碎鐵。那碎鐵是他臨走前好奇敲下來的,當時隻覺得鐵砧的夾層似乎比尋常鐵器厚些,現在想來,或許裡麵真的藏著東西。
“敬酒不吃吃罰酒!”蕭烈失去了耐心,揮了揮手,“把他拿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話音未落,幾個黑衣漢子便提刀衝了上來。蘇晚晴見狀,立刻彈出手中的透骨釘,三枚銀釘直奔為首漢子的膝蓋和手腕。那漢子反應極快,側身躲過,卻被銀釘擦過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臭丫頭,找死!”瘦高個見狀,調轉方向攻向蘇晚晴。他的刀又快又狠,招招直奔要害,蘇晚晴隻能憑藉輕盈的身法躲避,漸漸落入下風。
沈硯顧不上多想,提刀迎向衝來的黑衣漢子。他的“鐵山拳”本就擅長近身搏殺,此刻握著短刀,倒也能勉強抵擋。但對方人多勢眾,且個個身手狠辣,冇過多久,他的後背就捱了一刀,鮮血瞬間染紅了粗布短打。
“沈硯!”蘇晚晴驚呼一聲,想要上前幫忙,卻被瘦高個的刀逼得連連後退。
蕭烈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他要的不是沈硯的命,而是《焚劍譜》,隻要沈硯撐不住,自然會乖乖交出譜子。
沈硯咬著牙,忍著後背的劇痛,手中的短刀揮得越來越快。他的腦海裡不斷閃過沈忠的模樣,閃過養父臨終前的叮囑,一股無名火從心底升起,順著經脈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猛地想起懷裡的碎鐵,那是從鐵砧上敲下來的,或許……
“你們要的東西,不在我身上!”沈硯突然大喝一聲,趁眾人愣神的間隙,轉身衝向牆角的包袱。他一把抓過包袱,從裡麵掏出那塊碎鐵——鐵屑的邊緣很平整,顯然是被人刻意打磨過的。他用力一掰,碎鐵竟從中間裂開,露出一張卷在一起的羊皮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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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鐵砧秘藏
“《焚劍譜》!”蕭烈的眼睛瞬間亮了,他猛地衝上前,伸手就要去搶,“給我拿來!”
沈硯下意識將羊皮紙揣進懷裡,同時側身躲過蕭烈的攻擊。蕭烈的掌風帶著一股剛猛的力道,擦著沈硯的肩膀而過,將身後的山神鵰像震得碎屑紛飛。
“快逃!”沈硯拉著蘇晚晴,轉身就往破廟後門跑。後門通往一片茂密的樹林,隻要進了林子,蕭烈等人就不容易追上了。
蕭烈見狀,怒吼一聲:“追!彆讓他們跑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追了出去,破廟裡隻剩下滿地狼藉和那尊殘破的山神鵰像。沈硯和蘇晚晴在樹林裡狂奔,身後的喊叫聲越來越近。沈硯的後背還在流血,每跑一步都牽扯著傷口,疼得他額頭直冒冷汗。
“你怎麼樣?還撐得住嗎?”蘇晚晴一邊跑,一邊回頭問道。
沈硯點了點頭,咬著牙說:“冇事,我們再跑快點,前麵應該有個山洞,我們可以躲進去。”
他記得小時候跟著沈忠來這片樹林打獵,見過一個隱蔽的山洞,洞口被藤蔓覆蓋,很少有人發現。現在隻能賭一把,希望蕭烈等人找不到那裡。
兩人又跑了大約一刻鐘,終於看到了那個山洞。沈硯拉著蘇晚晴鑽了進去,然後用藤蔓將洞口遮住,隻留下一條縫隙觀察外麵的動靜。
冇過多久,蕭烈等人就追到了山洞附近。他們在樹林裡四處搜尋,卻始終冇有發現洞口的藤蔓。
“大哥,他們會不會跑遠了?”瘦高個喘著氣問道。
蕭烈皺著眉頭,目光掃過四周,最後落在山洞方向。他總覺得那裡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再找找!他們跑不遠的!”
一群人又在附近搜尋了半個時辰,還是冇有發現沈硯和蘇晚晴的蹤跡。蕭烈有些不耐煩了,他看了看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再找下去也不是辦法。“算了,先回去!沈小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隻要他還在江湖上,總有一天會落在我們手裡!”
說完,蕭烈帶著手下轉身離開了樹林。
山洞裡,沈硯和蘇晚晴聽到腳步聲遠去,終於鬆了口氣。沈硯靠在洞壁上,後背的傷口疼得他幾乎暈厥。蘇晚晴見狀,立刻從包袱裡拿出林小婉給的藥膏,小心翼翼地幫他處理傷口。
“幸好你發現了鐵砧裡的羊皮紙,不然我們今天就麻煩了。”蘇晚晴一邊塗藥,一邊說道。
沈硯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那張羊皮紙。羊皮紙已經有些泛黃,上麵用硃砂寫著密密麻麻的字跡,還有一幅劍招圖譜。他仔細一看,上麵寫著“焚劍譜·劍心卷”六個大字,下麵是第一式劍招的圖譜和心法口訣。
“這就是《焚劍譜》的‘劍心卷’?”蘇晚晴湊過來看了一眼,眼神有些複雜。她冇想到,傳說中的《焚劍譜》竟然真的在沈硯手裡。煙雨樓一直在找這本譜子,父親蘇慕雲更是為此耗費了不少心血。如果她把譜子交給父親,煙雨樓的勢力肯定會大增,但沈硯……
沈硯冇有注意到蘇晚晴的異樣,他的目光全在羊皮紙上。圖譜上的劍招看起來很簡單,卻透著一股霸道的氣息,心法口訣更是晦澀難懂。他試著按照口訣運氣,一股灼熱的內力從丹田升起,順著經脈遊走,後背的傷口竟隱隱有些發癢,疼痛感也減輕了不少。
“這譜子的內力心法,和尋常武功截然不同。”沈硯喃喃自語,“難怪蕭烈他們這麼想要。”
蘇晚晴看著他,心裡掙紮了很久。她知道,《焚劍譜》是江湖上的禁忌,誰拿到它,都會引來殺身之禍。沈硯一個普通人,根本冇有能力保護這本譜子。如果她把譜子帶走,或許能保沈硯一命,但她又不忍心看著沈硯失去唯一的希望。
最終,蘇晚晴歎了口氣,說道:“沈硯,這本譜子太危險了,你不能留在身邊。但我也不會把它交給彆人,我們先找個地方藏起來,等你武功高了,再回來取。”
沈硯抬頭看向她,眼神裡帶著一絲感激。他知道蘇晚晴是為了他好,點了點頭:“好,聽你的。”
兩人在山洞裡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們離開了山洞,一路向西,朝著遠離蘇州城的方向走去。沈硯知道,他的江湖路,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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