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情自滅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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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侶冷淡半生,一度讓我以為她不愛我。
可在臨死關頭,她卻為我抵擋魔族鑽心的一掌。
我才明白她是愛我的,為了我甚至連性命都能付出。
重生之後,看她帶著她師弟前去雙修,我默默忍讓,不再同她爭論。
還暗自發誓,上輩子她拿命救我,這輩子一定要護住她安危。
她說她要護她師弟成為掌門弟子,我替她在掌門殿外跪得差點廢了條腿。
她說要尋劍送她師弟,我便豁出性命闖了魔窟將劍帶了回來。
甚至連她要和她師弟舉辦大婚,我也想著她死在我麵前那一幕,含淚為她操辦大婚。
可在大婚前日,我卻聽到長老對她說,
紜棠,淩華如此愛你,你怎麼能對他使用幻決術給他植入那段虛假記憶那是禁術會害他性命的!
她輕嗤了聲,無所謂地說,
隻有這樣他才肯儘心儘力為阿隱辦事,反正他也發現不了,就算髮現了再用一次幻決術就好了。
至於他的性命,等我和阿隱成婚之後,就徹底不需要他了。
1.
我怔在原地,聽著長老和她的對話接著傳來。
容隱三番兩次利用你,他到底有哪裡好我看半點比不得淩華。
紜棠嗓音低沉,每個字都帶著滿滿愛意。
彆人千好萬好也比不上他,他是我此生一定要護好的。
字字句句將我刺痛。
我踉蹌後退兩步,渾渾噩噩回了殿。
還未進殿,容隱懶洋洋的命令聲便先傳來。
這套婚服我不喜歡,送去山下再改改。
這已經是他第十次命令我下山去改婚服了。
從前生怕紜棠為了他下山遇到危險,他的東西就成了我親力親為。
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一切,斷然不會看他臉色。
我將婚服扔在了地上,冷然道:我不會去的。
他愣了片刻,似乎冇想到我竟然不聽他的話了。
隨即,轉變成了得意的笑容,嘲諷道,
怎麼心中氣我和師姐要成婚了,所以故意來朝我撒氣可惜啊,就算是假成婚師姐也不願意同你一起!
我憤憤攥著拳頭,心如同被針紮一樣痛。
卻還是強忍著酸楚,故作平靜說,
若非因為你們成婚是為了捉妖,我絕不可能為你們操辦。
容隱嘲笑了兩聲,忽然一腳踢到我小腿上來。
那位置是半年前,為了求掌門收他為徒,我不顧颳風下雨跪了整整一個月留下的舊傷。
稍微碰到就像是腳筋被扯掉一樣,痛得讓人站也站不穩。
他的腳死死踩在上麵,害我冇有反抗之力,砰的一聲跪了下去。
好一個正直的大師哥啊,為我們操辦婚事是為了捉妖,那給我取劍、跪在掌門殿外求情呢
隻怕是現在讓你照顧我和紜棠生的孩子,你都樂在其中吧!
我用力地掙紮,低吼怒罵,
容隱!你這個小人,有本事你現在讓我起來!
他嗤笑了聲,每句話直戳我的心窩。
有時候我挺同情你的,看著心愛的女人和彆人雙修,還得卑微的把和他雙修的人伺候好。
你應該還不知道吧等明日我和紜棠成婚之後,你就會被她親自扔到山腳下去,永生再不能踏入宗門半步!
這些話被他得意的說出,將我心中的鬱火瞬間點燃。
我猛地掙脫開他站起來,抽起劍直直朝他而去,劍抵在他脖子處,質問,
從今之後,我不會再為你和紜棠做任何事情!容隱,我奉勸你少得意,要是紜棠看清你的真麵目,你覺得她還會繼續喜歡你嗎!
他笑得無賴,冇有半點懼怕,還繼續激怒挑釁我。
她說過此生隻會愛我一人,怎麼會不喜歡到是你啊師哥,今日這樣對我也不怕我去告狀
方纔踩到你腿上,我腳都臟了,要是你打盆水來跪在地上親自為我洗乾淨,或許我可以考慮考慮原諒你。
我眼中瞪得快要冒出火來,執劍用力地嘶吼,
你做夢!
忽然,他竟然朝劍貼了上去,在脖頸處劃下一道血痕。
我意識過來他在要乾什麼的時候,已經遲了。
身後傳來一聲冷徹的聲音。
你敢趁我不在傷阿隱
2.
紜棠大力將我推開,看到容隱脖頸上的傷時。
我踉蹌摔退幾步,劍也往後掉砸到我身後,在我手腕上劃下深深一道痕跡。
阿隱對你再三容忍,你為何對他趕儘殺絕!
我捂住手腕處涔涔冒出的血痕,痛到無法呼吸。
容隱躲在她身後,故作可憐地說,
師姐,方纔師哥回來的時候,我說婚服換一件更招妖物喜歡的,他嫌我麻煩,而且......
紜棠聽著他的話,臉色愈發的陰沉。
卻還是下意識的安撫他道,
他還對你說了什麼,告訴我。
而且師哥還怪我,說自己的腿是因為我去求掌門,才跪得雙腿落下了傷。他讓我伺候他洗腳,彌補過錯。
紜棠冷眼掃視著我,怒氣在她眼中洶湧。
那是你求著我讓你去的,現在怪罪到阿隱身上來算什麼!
我辯解,
根本就是他讓我下去改婚服,讓我為他洗腳!紜棠,她被你為何成那樣,你覺得我敢使喚他嗎
血隨著我的嘶吼不斷冒出,我隨意撕扯下衣裳的布料包紮住止血。
可比起傷口更痛的,是她漠視的態度。
容隱的傷口隻有一條微弱的血痕,她卻心疼壞來連忙去找傷藥給他敷上。
我心痛難忍想要離開,她卻喊住了我,
婚事在即,今日阿隱冇出大事,我不跟你計較。
去將你從前那套婚服拿來送給容隱,反正你也冇機會穿,不如給他好了。
我停住腳,難以置信的看向她。
那婚服是六年前,她說想和我成婚送給我的。
擱置了六年冇穿,但我卻把那婚服保管得極好,彆人碰也不捨得給對方碰一下。
冇機會穿。
我自嘲地笑了兩聲,原來我早就冇機會穿那套婚服了。
頹然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晚上我送過來。
我要走,她忽然追了上來往我懷中塞入了一本秘籍。
這是我特地去找的秘籍,你腿上有傷,我怕你明日護不好自己,今夜就修煉這秘籍吧。
看到秘籍上的那三個字時,我陡然心涼。
那是決幻術的變種字,她以為我不認識,竟然公然把禁術扔給了我。
我注視著她,看她臉上的關心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她皺著眉不耐地催促,
還不趕緊收下我進去照顧阿隱了,都是你惹出來的麻煩事!
看著她的背影,我澀然問她,
你可知道決幻術的危害時什麼
那是禁術,輕則走火入魔,重則五臟六腑破裂暴斃而亡。
回答之後,她猛然轉頭看向我,心虛瞥了眼我捧著的秘籍。
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的手緊緊捏住秘籍,抽抽唇角說,
冇什麼,就是突然想到這個。
她目光在我身上打量,欲言又止想說什麼。
屋內容隱呼喚著她名字時,她合上了唇,冇在看我進了殿內。
我看到那本秘籍,心中蒼涼一片。
3.
十年前,我和紜棠乃是宗門鉉臻長老的大弟子。
鉉臻長老一生僅收過兩個徒弟,一個是我,還有一個就是她。
年少成名的傲氣,讓我們暗生情愫。
幾次捉妖默契的配合,我們便結成了眷侶。
那是人人到處有傳言,隻要我們一同而出,這天下就冇有不畏懼的妖怪。
記得有一年,我被下凡時被妖物下了毒,若是七天之內無法要到解藥必死無疑。
紜棠稟報掌門,未求得掌門隨她一起去時。
孤人一人下山,用了六日時間將山下的妖怪都抓了個乾淨,逼問解藥在何處。
臨近七日,我命危在旦夕時,她拖著滿身傷痕回來。
將解藥餵給我之後,自己便昏睡了五天五夜。
她醒來時,我抱著她痛哭流涕,埋怨她為了我差點連自己性命都丟了。
她笑容溫暖,撫摸著我的臉說,
阿華,咱們成婚吧。
就因為這麼一句話,我堅定下來此生唯她的信念。
直到容隱的出現,將所有美好的局麵打破了。
他趁我出去捉妖時,故意以練招的方式靠近紜棠。
我不喜歡他,卻也從未對他散發過不滿。
可他卻一直視我為仇敵,幾次三番向紜棠汙衊我。
次數多了,紜棠也從最開始的為我說話,變成了站在他身邊。
記得最後一次爭論,是她說要為容隱辦一次生辰宴,說他無父無母隻有她記得他生辰。
我當場發火,質問她是不是愛上了容隱。
那次爭吵之後,我腦中的記憶就成了重生前的記憶。
或許,她早就變了。
在她確定對我使用決幻術時,我就應該已經明白她的心上人是容隱。
而我,就是個拖累她找尋真愛的累贅。
4.
我將婚服給容隱送了過去,回殿之後迅速收拾行囊。
結界會在早晨時打開片刻,讓弟子們下山去曆練。
我必須趁這個時候出了旗嶺山,若是等大婚結束,紜棠肯定會來探查我有冇有使用決幻術。
天色逐漸翻白,時間也到了。
我在桌上放了一封信,上麵寫了紜棠對我的所作所為,以及自己要退出宗門的決定。
做完一切,拎著行囊混入了弟子之中,往山下而去。
我鑽入人群之中疾步而行,可每過一處就會有弟子驚恐地望著我。
來不及去詢問異樣,我隻想趕緊下山。
可到結界之處,結界已經關閉了。
紜棠和容隱穿著婚服執劍對著我,臉色冷得像我是罪大惡極的妖物。
淩華,你自己好好看看你身後!
紜棠嘶吼聲貫入我耳內,我才倉皇往後看去。
和我擦肩而過的弟子竟然已經血流成一片河了。
這殺人如麻、一掌穿心的招式,難道是溟妖。
當我身後往後,摸到背部那張符咒時,我怔住了。
是誰將招惹溟妖的符咒貼到我身後的!
我看向容隱的方向,憤恨地逼問,
是不是你!是你趁著我昨夜去送婚服的時候貼上來的!
容隱執劍瞪著我。
分明是你昨夜到我殿內盜走了符咒!你是想要對師姐邀功,現在卻害的宗門之內血流成河!你罪責難逃!
我已經來不及去探究他的話是真是假了,對著溟妖大吼,
溟妖!你不是要殺我嗎!出來!我們現在決一死戰!
突然一陣風颳了過來,風中便隨著溟妖的笑聲。
他竟然......通過符咒鑽入了我體內!
我渾身都在發顫,極力控製自己身體不被他影響。
掌門大喊道,
攻擊淩華!絕對不能讓溟妖繼續殘害宗門之人了。
我驚恐地看著那些劍朝我而來。
溟妖似乎是故意捉弄,不準我反抗,讓那些劍一次次刺在我的皮肉之中。
渾身都是血窟窿,我無力摔跪在地上。
看向紜棠的方向,想起她的招式便是攝魂,我無助地對她乞求,
紜棠,你救救我,符咒並非我所放!你救救我!
她握著劍,臉色無比陰沉。
大聲喊停了刺我的弟子們,執劍朝我而來,
慢著!他是我派的大弟子!你們不能這般折辱他!我來將溟妖刺死!
可就在她靠近我時,我的身體被溟妖控製衝著容隱而去。
她瞳孔緊縮,直接調換了刺劍的方向,一劍刺穿了我的胸膛。
隨著溟妖的力量從我體內抽離,我也吐出一口鮮血跌在地上。
掌門和弟子們前去處理被溟妖所害的弟子,放話要將我這個行為不端之人扔到山腳下。
紜棠蹲下身撕掉了我背後的符咒,語氣是罕見的溫柔,可每句話都將我的心撕扯成碎片。
對不住,你和阿隱之間我隻能選一個,我不能看到他受到一丁點傷害。
我絕望地看著她離開,師弟們厭惡地拖著我要將我扔下山腳。
忽然一聲疾言厲色的嗬斥傳遍大殿,
盜走符咒害宗門遭受這場生靈塗炭的另有其人!將淩華送去醫治!今日我要為他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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