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山燼海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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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第三批人馬後，馬大酉朝土地廟的方向開始祈福，望著最後一行人一路向東彙入到李家大院，漸漸陷入沉思。

當聽說那山外人出現在李家院牆上並一箭射殺牛岩的時候，馬大酉下意識的摸了摸身上的虎皮大衣，一個不好的念頭讓他全身戰栗。怎麼會這麼巧。那天的城裡一片混亂，當得知這一切的源頭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馬大酉的好奇終究是戰勝了理智，就親自帶隊，定要探個究竟。

隻怕當時穿著虎皮大衣出現在李家大院時，她就盯上了自己，那李大地怎麼會錯過這樣的機會，肯定會借勢出手，就像是之前那樣……不對，馬大酉又看了看身上的虎皮大衣，黑色條紋在白色毛髮中依然油亮清晰，會不會就連自己之前拿到這件大衣，也是李大地設計好的呢？馬大酉的思緒有些混亂，但也冇有時間讓他縷清，一人一馬已經沿著大道朝王城方向奔來。

“終於來了。”馬大酉低聲說道。這下可以確定了，自己確確實實陷入到李大地的算計中，隻不過還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在天還未大亮時，那人馬就出現在王城的東南角，明晃晃的長槍掩蓋不住馬上少女的稚氣。隔得有些遠，看不清樣貌，“她真的是那人的女兒嗎？”馬大酉心裡嘀咕，“會不會太年輕了。”不過也不重要了，不管她是誰，肯定是衝自己來的。

王城圍牆順著中間拔地而起的山勢建造，高有六丈，牆內，瞭望塔樓和圍牆連成一體，牆外，乾涸的護城河道沿著邊緣環繞。馬大酉知道，即使她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跳過高牆，進入王城。但馬大酉也清楚，把這種人留在暗中不確定的地方纔是最大的危險，倒不如放進城內，放在能夠隨時看到的地方，藉助王城的優勢總好過在城外突然遇見。

那女人來到王城南麵。南麵正中間是凹進城牆裡的，東西北三麵城樓相連，環抱成一個方形區域，正中開有一大兩小三個長方門洞，中間兩丈高一丈寬鑲有銅釘的大門冇有關，完全敞開著。中間的門是馬大酉故意讓人敞開的，之前他心血來潮想要體驗一下正門的感覺，讓人打開過一次，之後就再也冇開過。“今天這門就是為你開的，你可敢闖一闖。”馬大酉盯著遠處停在門外的一人一馬，“當時你父親差點把王給砍了，可這麼厲害的人，還是被攔在王城外。”

那是馬大酉第一次見到那個山外人，已經是王儲遇襲後的第三天，那人一身白色的虎皮大衣有些泛紅，映的臉更加黢黑，手上的鋼叉揮舞著，朝著王的方向撲去。在付出個人的代價後，王才勉強退進王城中。從那之後，那山外人就消失不見了。但王也就遷怒到負責護衛的趙家，讓李家押送趙如寧這位趙家家主回王城論罪。原本按照李大地的計劃，押送趙如寧進入王城後，由李大海帶著馬大酉等人控製各個關口，脅迫王室，李家趁勢而起。可最終，站在王城最頂端的，竟然成了自己，馬大酉不知道在遠處指揮的李大地是什麼表情，但當自己親手砍掉王的腦袋時，身邊李大海可是僵在原地，濺在臉上的鮮血掩蓋不住他眼中的難以置信。也是，他李大海，李大地，包括整個李家怎麼也不會想到，原本隻在土地廟為他李家虔誠做事、世代忠心耿耿的馬大酉，怎麼就成了農人首領，成了他們李家活下去的阻礙。

一陣嘶鳴，馬大酉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城外那女人拉緊韁繩，馬前蹄高高揚起，還未完全落地，就已經奔出一丈遠，直直衝向敞開的大門，踏入到城內。

“來人，傳令，關門。”

城門緩緩關上，剛剛升起的陽光被一絲一縷的攔在城外，闖進來的一人一馬，連同外麵煙燻的黑與血染的紅，一起被抹進城牆的陰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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