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山燼海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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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麵傳來訊息，人已經衝進主樓內，雖然馬大酉早就見過她攪起的風浪，但還是低估了很多，他已經把大部分預備的人手放到主樓門口，這還冇撐到正午。

馬大酉最初計劃著，即使在王城殺不死她，隻要能拖到占領李家大院，到時候大部隊返回，那姑娘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可現在，情況有變，需要新盤算了。拿下李家，還需要用多半天的時間，李大地選北院做最後的抵抗，也是早有準備，極高的地勢、狹窄的過道，隻能一點點的去消耗。而王城人手方麵，留下的雖然都是精挑細選最能打的人，可如今，加上他自己，隻剩下八人。原本計劃著少派幾批人馬先把人引出來，結果這李大地，是真能沉得住氣，家都快冇了，才走出這最後一步。若是現在把圍困李家的農人召回，先不說來不來得及，即使自己以首領的身份，讓他們放下近在眼前的好處回城，恐怕也冇有幾個人能聽的進去。

現在想想，當知道李家抗糧、牛岩被射殺的時候，就應該把全部人馬都收回到王城，做好充足準備後，再一鼓作氣攻下李家。但手下的人都是急性子，好不容易有了藉口，怎麼會忍得住。同樣，如果對李家坐視不管，那自己定下的繳糧規矩就會徹底崩塌，其他家反抗也就是早晚的事。農人的戰力並不強，雖然人多，但除了少數幾個平常喜歡使槍弄棒的，剩下的也隻是空有點力氣，當初進攻張家時，農人自身就有不小的損傷，其他幾大家族也準備聯合抵抗，多虧後來定下的這輪流提供糧食的規矩，讓幾個糧多的大族也就少了很多反抗的意思，繳糧免災總好過魚死網破，現在王已死，王族儘數被滅，對於有想法的大族來說，儲存實力最為重要。馬大酉自以為拿捏住了大族的心思，這陽謀無人能解，可冇想到，這次李大地的公開抗糧，反倒是讓他馬大酉也陷入到危險之中。

還真是麻煩，馬大酉自嘲的笑了笑，又看了看闖進主樓的女人，不知為何，自看到她的第一眼，就隱隱有種揮散不掉的傷感，似乎自己始終躲不開這致命一擊。“好啊，既然你們李家出招，敢拿命來賭，我馬大酉接著便是。”此刻，馬大酉反倒是興奮起來，摸了摸身邊的黑色盒子，不過應該還用不到它，冇到最後，還有機會。要拖下去，至少要撐到第二天日出！

天漸漸暗了，周圍開始有火把亮起。一個身影從主樓衝了出來，徑直躍上不遠處的棕色馬匹，白色的虎皮大衣格外顯眼。女人緊隨其後，騎上黑馬，也就相隔幾步遠。前麵的棕馬先是繞著主樓，然後急轉方向，朝著後殿奔去，可並冇有拉開太多，女人始終保持著幾個身位的距離。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山的北麵，等到再次出現時，前者明顯受了傷，白色虎皮大衣上沾滿血跡，棕馬也冇了剛開始的精氣神，大口喘著粗氣。兩人繼續朝主樓的方向疾馳，隻不過這次，後麵的女人一點點靠近著，越來越近，一支長槍直直的刺了出去，穿過虎皮大衣，透過後背胸腔。女人緩緩挑起前人的身體，棕馬解脫似的狂奔出去，身後甩出點點血滴。

應該結束了吧，站在東南角塔樓上的馬大酉看著這一幕。當女人出現在王城外時，馬大酉臨時起意，脫下虎皮大衣，讓一個身型差不多的人穿上，把她引向主樓，要不然，現在挑在槍尖上的就會是他自己。因緊張而流下的汗水讓外麵吹進來的風更冷，馬大酉顧不得找件外套穿上，在黑暗中陷入思考。當下，這女人是除不掉了，隻能先把她困這，儘力攔住，等李家大院陷落。

“來人！”馬大酉想讓人準備一下，許久冇人說話。

“朱榮！”馬大酉又喊了一聲，還是冇人應答，順著樓梯向下看時，隻是漆黑一片。

馬大酉回頭朝主樓方向看去，女人也不見了蹤跡。她人呢？怎麼突然不見了？隻有她的那匹黑馬還留在原地。

馬大酉突然感覺周圍黑的好安靜，有些透不過氣，緩緩摸索著點著旁邊的火把，一張線條冷硬卻又帶些少女稚氣的臉，出現在麵前，那眼睛，金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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