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後,她成了港區大佬心尖寵 071
港島有雨(31)
賀霽舟頓了頓,撩開眼簾睨過去,沉鬱的黑眸冷得要命,一字一句往下說:
“而且呢,隻需要打個電話過去,你的老父親就會飛來港區,哭著喊著求我放過你。”
在陸嶼僵硬的神色裡,他唇邊弧度漸深,無情撂下尾句:
“要試試看嗎?”
陸嶼再也強顏歡笑不下去,指節攥得發白,索性拋開紳士風度,咬緊牙關:
“君子不奪人所好!”
賀霽舟雙手插進褲帶,始終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懶著腔調說:
“做生意講究有來有回,單方麵掠奪確實不大合適。”
話落,他掀起眼皮,耐人深思地瞥陸嶼一眼。
隨即闊步揚長而去,也不管對方是否會意。
陸嶼用力踢了下腳邊的石子,臉色陰暗的已經不能用難看形容。
素來知曉賀霽舟難對付,但此人也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慾,潔身自好。
甚至一度被傳為斷袖。
如今竟拿合作當籌碼,逼他放棄蘇荔。
哪有半點不近女色的樣子。
港區那群人都是草包嗎,斷袖這種鬼話都傳得出來。
陸嶼臉上滿是怒意,邁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宴會廳。
後半場拍賣準時開始,但他臉色一直很差,下頜線繃緊,薄唇抿直,眼神也陰惻惻的。
陸嶼很少有這樣惱火的時候,看上去讓人害怕。
蘇荔坐在他旁邊,呼吸都放輕幾分。
她想問陸嶼怎麼了,卻又怕此事跟自己有關,弄不好就演變成質問她與賀霽舟的關係。
那可不就是引火上身嗎…
蘇荔內心非常掙紮,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
隻能小心翼翼觀察他的情緒,確保他不會突然發飆。
就這樣,下半場拍賣會在膽戰心驚中結束。
回到酒店,蘇荔把門鎖好,再仔細檢查了一遍隔音情況,這纔敢朝著客廳走去。
沙發上的陸嶼抱起雙臂,一言不發,周身散發著沸騰的怒意。
她戰戰兢兢坐到對麵,小聲問:
“你看上去很生氣,出什麼事了?”
陸嶼偏頭看向她,對方那雙狐狸眼依舊清潤透亮,眸中溢滿關切。
如此乾淨純粹的眼睛,任誰都很難對著她發脾氣。
他心裡那團無名火溫度降下一點,用儘量緩和的語氣說:
“和你沒關係,去睡吧。”
蘇荔此刻已經換上寬鬆的兩件套睡衣,是迪士尼Chip
&
Dale花栗鼠的聯名款。
她凸了凸嘴唇,蔥白指尖揪住領口Chip的大耳朵,表情be
like:真的嗎,我不信。
陸嶼知道她有許多疑問,可他腦海裡疑問更多。
比如她和賀霽舟之間發生過什麼,賀霽舟為什麼喜歡她,她對賀霽舟到底是什麼感情……
他呢,他又算什麼?
一旦扯到這些話題,免不了一頓爭執。
到時候他怕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說出某些無法挽回的話。
除了以上這些,最主要的原因是:
———他沒把握。
如果讓她在賀霽舟和自己之間做出選擇。
他不確信蘇荔是否會堅定選擇自己。
所以在理清思緒之前,他沒法麵對她。
陸嶼一時無言,起身徑直走向吧檯。
台麵飲水機前,他接了杯冰水,仰起頭,喉結滾動,喝下大半杯。
水裡的涼意依舊壓不住浮躁的心氣。
他後腰貼到吧檯,眉頭緊鎖,神思淩亂。
恰在這時,手機振動兩聲。
他按捺住躁意,把玻璃杯擱到一旁,摸出口袋裡的手機。
是他父親陸承禮的電話。
陸嶼眼底閃過一瞬異色,眸光更加黑沉。
這種時間打來多半不是什麼好事。
很可能和賀霽舟有關。
他心跳加重,快步走進臥室,關上門。
直到鈴聲快響完才按下接聽鍵。
陸承禮蒼勁的嗓音自電話那頭傳來,大概是等了好一會,語氣帶有明顯的不耐煩:
“維特電池收購案是怎麼回事?利潤為什麼隻有五個百分點?低於董事會事先商定的八個點!”
對方言辭嚴厲,連名字都不喊,直接興師問罪。
陸嶼揉著眉心,神情疲憊:
“父親,是這樣的,收購案出了一點變動……”
話還沒說幾句,陸承禮直接打斷:
“彆跟我說這些廢話,辯解是失敗者找的藉口!”
陸嶼沉默了,鼻腔哼出一聲沉重歎息。
緩緩走到露台,掌心搭在護欄上,脖子向後仰,脊椎發出脆響。
他捏了捏後肩頸,耐著性子說:
“五個點隻是暫時的,後期我們擴大產能,利潤也會跟著提上來。”
陸承禮無波無喜地嗯了聲,沒再繼續責怪,轉而談起另一個話題:
“陸嶺剛拿到MBA碩士學位,我和你幾個叔伯商量了一下,讓他先到總公司學習業務,職位就從總經辦秘書開始。”
陸嶼沉著臉聽完,情緒翻湧不止。
陸嶺一畢業就能進總公司,還給了總經辦秘書這麼好的職位。
卻隻給他分配大灣區專案經理的位置。
美其名曰下基層鍛煉,實際上就是把自己放逐到權力圈邊緣。
而陸嶺就可以天天跟在陸承禮身邊。
真是父子情深呐…
老爺子永遠都是這麼偏心。
酒店頂層海風徐徐,吹得陸嶼身上的絲質襯衫微微鼓起。
即使在港島,冬天夜晚的風依舊會冷,可天氣帶來的寒意遠比不上陸承禮的話語。
對方近乎殘忍的偏心,像刀子一樣刮著他,讓人很快就遍體鱗傷,心臟抽疼。
反問的話在喉嚨兜轉幾圈,幾度想嚥下,陸嶼終究還是沉聲問出口:
“陸嶺為什麼就能直接進總部?”
此話一出,電話那頭安靜幾秒。
過片刻,陸承禮笑了笑,語氣柔和許多,變成慈祥的父親口吻:
“你大哥年長幾歲,所以起點也會高些,都是一家人,何必計較得那麼清楚。”
陸嶼搖了搖頭,唇邊牽起一抹冷笑。
他哪有什麼所謂的哥哥。
明明是陸承禮的私生子。
當時陸承禮和彆的女人都有了孩子,卻還假裝單身和他母親家族聯姻。
多年來,把陸嶺偷偷養在外麵,直到成年才領回陸家。
這時兩家企業利益深度繫結,族中長輩自然不允許兩人離婚。
所以他母親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隱忍不發。
陸承禮算盤打得叮當響,還在扯都是一家人這種空話。
事已至此,陸嶼不想爭論過去的是非對錯,望著窗外寂靜的海麵,默不作聲。
他眼神逐漸失去焦距,顯然是累極了。
陸承禮又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套話,結束通話電話前口吻略重,肅聲道:
“HE集團是新能源行業龍頭,對我們集團在該領域的發展舉足輕重,這項合作務必要談成。”
提前敲過警鐘,語氣又開始和藹可親起來:
“小嶼,我對你可是寄予厚望啊,這次要是能拿下合同,總部業務負責人的位置便交給你。”
陸承禮的言論像極了先扇一巴掌再給顆糖,虛偽又可笑。
耳邊傳來嘟聲,陸嶼放下手機,坐到書桌前。
他盯著桌麵上草擬好的合同,陷入沉思。
難道真的要用蘇荔換取賀霽舟的合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