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吧,你說神醫是災星?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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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沉悶的巨響伴隨著骨裂聲,在死寂的大殿裡迴盪。
又是一陣心驚膽顫的場麵。
寧瑤下意識上前,指尖搭上他頸側的脈搏。
人已經斷氣了,再無生還的可能。
這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她設下此計,不過是想逼出幕後主使,哪曾想周燾竟寧死也不肯供出背後之人。
太後長長歎了口氣,到底是動了惻隱之心。
“罷了,他也是個可憐人。”
“傳哀家旨意,此事不再追究,讓人好生將他安葬了吧。”
風波平息,太後重新看向寧瑤,眼神裡多了幾分憐惜與愧疚。
“今日之事,是哀家錯信了小人,讓你受委屈了。”
她招了招手,身旁的女官立刻捧上一個紫檀木托盤。
“這對玉如意,便賞你了。”
托盤上,一對成色極佳的羊脂白玉如意靜靜躺著,溫潤通透,價值連城。
一旁的趙鶯鶯,則隻得了幾樣尋常的首飾。
趙鶯鶯的心尖彷彿在滴血。
她費儘心機到頭來竟隻換得幾件不值錢的玩意兒!
“姐姐神醫妙手,連太後都對你青眼有加,妹妹真是為你高興。”
趙鶯鶯硬擠出一個笑容。
“如今我立了功,你也跟著沾光,自然要高興了。”
寧瑤四兩撥千斤。
趙鶯鶯低頭不語,故作委屈。
“今日讓大小姐受了委屈,來日,我一定補償。”
裴延走到寧瑤跟前,意味深長地說了那麼一句。
寧瑤心頭一跳。
這男人,難道看出了什麼?
“多謝殿下。”
眼下她心裡還裝著另一樁事,實在分不出精力琢磨他的心思
方纔女官將玉如意呈上來時,飛快往她手心塞了張紙條。
上麵隻有寥寥幾個字:廚房相見。
她壓下心頭的疑慮,轉身朝太後福了福身。
“太後孃娘,民女冇吃早飯,有些餓了,可否刪賞我一點吃的。”
殿內眾人神色各異。
果然是鄉野長大的丫頭,上不得檯麵。
太後卻因心懷愧疚,隻覺得她這般不拘小節的性子率真可愛,當即寬厚地笑了。
“準了。”
那女官適時站了出來,恭敬道:“奴婢帶寧小姐前往小廚房。”
小廚房裡。
除了她們兩人,就隻有灶膛裡的火星子偶爾劈啪作響。
女官
女官名為司徒月,十歲就進宮當差了,三年前因緣巧合結識曹幫的梁潤,如今約她相見,正是因為梁潤。寧瑤瞳孔驟縮。
宮中女官,竟與宮外之人有私情,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我們每年都會在西子湖畔相會,但今年”司徒月眼圈一紅,聲音裡帶著壓抑的哽咽,“我想請寧小姐幫我傳一句話。”
“讓他,不要再等我了。”
司徒月之所以找上她,就是看中了她剛回京城,與各方勢力都冇有盤根錯雜的牽扯。
寧瑤心中震驚,麵上卻不露分毫。
這司徒月能在太後身邊伺候多年,絕非等閒之輩。
她今日求自己辦的事,既是托付,也是一份天大的人情。
“好。”她乾脆利落地應下。
正德門外,趙鶯鶯已經等候多時。
她頻頻望向宮門的方向,滿心期盼著能看到那道玄色的身影。
可她冇等來三皇子,隻見到了他的隨從阿福。
“表小姐,王爺讓我送您回去。”
寧瑤那個賤人!
肯定是她用了什麼狐媚手段,才勾得三皇子連多看自己一眼都不願意!
她心中恨意翻騰,麵上卻還得維持著溫婉的假象,提著裙襬上了那輛毫不起眼的馬車。
另外一邊。
寧瑤被裴延請到另外一輛馬車之上,理由是不能怠慢了太後的救命恩人。車內空間逼仄,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寧瑤覺得胸口有些緊,假裝被窗外的景色吸引。
裴延卻是從容許多,見她一直望著窗外,還讓車伕放慢速度。
寧瑤更加難以呼吸。
前世,她與他也是有過婚約的。
隻可惜,二人從未真正親近過,甚至連見麵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如今同處一室,竟是兩世為人加起來,離得最近的一次。
“方纔在宮中,多謝殿下出手相助。”
寧瑤率先打破了沉默。
裴延的目光落在她頸間那道淺淺的血痕上,眸色沉了沉。
“舉手之勞。”
車廂內再次陷入了安靜。
寧瑤猶豫了下,又道:“殿下臉色瞧著不對,想是食膳方麵不怎麼講究。”
第一次見麵,她就瞧出他的毛病了,隻因自己正處於漩渦當中,不敢再招惹其他麻煩,因此隻能委婉的提一嘴。
他若是有心,遲早調查清楚。
裴延微微一怔。
“軍中確實冇有那麼多講究,寧小姐可否賞光,與我共進午膳?彆緊張,我隻是想謝你醫好了祖母!”
寧瑤手上還有要事,委婉地拒絕了。
“多謝殿下美意,隻是民女還有要事在身,不便叨擾。”
“無妨。”
裴延輕描淡寫,擱在膝上的手卻握了起來。
“賣香囊咧,賣手絹咧!”
一個貨郎挑著擔子,恰好從車窗外慢悠悠地走過。
寧瑤指著窗外:“殿下,我想買些東西。”
車伕下意識勒住韁繩,回頭看向車內的裴延,等著主子示下。
他抬了抬手,車伕立刻會意,跳下馬車,恭敬地搬來腳凳,扶著寧瑤下車。
寧瑤雙腳剛一沾地,就立刻轉身,對著車窗裡的裴延鄭重地福了福身。
“我欠殿下一個人情,來日若有需要,儘管開口。”說完,她便轉身,快步追上貨郎,裝模作樣地在他擔子裡挑揀起來。
她眼角的餘光一直盯著裴延的馬車,直到那輛華貴的馬車在街角轉彎,她才鬆了口氣。
她隨手丟下幾文錢,抓起一個最普通的香囊,轉身就鑽進了旁邊一家賣雜貨的鋪子。
“掌櫃的,換一頂帷帽。”
她利落地拔下頭上那根唯一的銀簪子,拍在櫃檯上。
掌櫃的看了一眼簪子,又瞧了瞧她,冇多問,取了頂嶄新的帷帽遞給她。
戴上帷帽,遮住容顏,寧瑤憑著前世模糊的記憶,徑直往西子湖的方向走去。
暮春時節,西子湖畔遊人如織,不少孩童正在草地上追逐著風箏。
還有不少像她一樣戴著帷帽的年輕姑娘。攤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寧瑤將司徒月給的那塊玉佩係在腰間,繞著湖邊走了一圈。
突然,一個身著藍衣的書生出現在她身後。
“怎麼是你?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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